正文 第二十四卷 玉堂春落难逢夫(2)

众人说:“玉姐,骂勾了。”鸨子说:“让你骂许,今笋回了。”玉姐说:“我回,须立文书执照与我。”众人说:“文书何写?”玉姐说:’写‘不合买良娼,及图财杀命’等话。”亡八那肯写。玉姐又叫屈。众人说:“买良娟,是门户常。那人命不的实,却难招认。我主张写赎身文书与你罢1亡八不肯。众人说:“你莫说别项,王公子三万银子勾买三百粉头了。玉姐左右不向你了。舍了他罢!众人酒店面,讨了一张绵纸,一人念,一人写,亡八鸨子押花。玉姐:“若写不公,我就扯碎了。”众人:“你停。”写:立文书本司乐户苏淮同妻一秤金,向将钱,‘百文,讨同府人周彦亨女玉堂春在,本望接客靠老,奈女不愿娼。

写“不愿娼”,玉姐说:“句就是了。须写收王公子财礼银三万两。”亡八:“三儿!你拿些公。一年费了,难算?”众人:“写二万罢。”又写:有南京公子王顺卿,与女相爱,淮银二万两,凭众议赎身财札。今听凭玉堂春嫁人,并与本户无干。立此照。

写“正德年月日,立文书乐户苏淮同妻一秤金”,见人②有十余人。众人先押了花。苏淮押了,一秤金画十字。玉姐收讫,又说:“列位老爹!

我有一件,先讲明。”众人曰:“又是甚?”玉姐曰:“那百花楼,原是王公子盖的,拨与我祝丫头原是公子买的,叫两伏侍我。米面柴薪菜蔬等项,须是一一供给,不许捎勒短少,直待我嫁人方止。”众人说:“依着你。”玉姐辞谢先回。亡八又请众人吃酒饭方散。正是:周郎妙计高,赔了夫人又折兵。

话说公子在路,夜住晓行,不数日,金陵门首马。王定见,唬了一惊,前马扯住,进的面。三官坐,王定一拜见了。三官就问:“我老爷安”王定说:“安。”“叔、二叔、姑爷、姑娘何/王定说:“俱安。”又问:“你听老爷说我,他怎处?”王定不言,长吁一口气,。三官就知其意:你不言语,是老爷打死我?”王定说:“三叔!老爷誓不留你,今番不见老爷了。老奶奶姐姐兄嫂讨些盘费,他方安身罢1公子又问:“老爷二年,与何人相厚?央他与我说人情。”王定说:“无人敢说。

除是姑娘姑爹,意思间稍题题,不敢直说。”三官:“王定,你请姑爹,”我与他讲件。”

王定即请刘斋长、何舍,叙礼毕,何、刘二位说:“三舅,你在此,等俺两与咱爷讲,使人叫你。若不依,捎信与你,速逃命。”二人说罢,竟往潭府见了工尚书。坐,茶罢,王爷间何舍:“田庄?”舍答:“1王爷又间刘斋长:“业何?答说:“不敢,连日有,不读书。”王爷笑:“‘读书万卷,笔有神。秀才将何本?‘无读书子,官从何处?,今须宜勤,不将光错。”刘斋长唯唯谢教。何舍问:“客位前墙几筑的?一向不见。”王爷笑曰:’我年了,无田产,日恐怕的二的争竟,预先分两分。”二人笑说:“三分,何做两分?三官回,叫他那住?”工爷闻说,中恼:“老夫平生两儿,那又有三?”二人齐声叫:“爷,你何不疼三官王景隆?初是爷不是,托他在北京讨帐,无有一接寻。休说三官十六七岁,北京是花柳所,就是久惯江湖,迷了。”二入双膝跪掉泪。王爷说:“梢0的狗畜生,不知死在那了,再休题了1”正说间,二位姑娘。众人知三官,哄着王爷一人。王爷说:“今日不请,必有甚情?”即叫奴摆酒。何静庵欠身打一躬曰:“你闺女昨晚一梦,梦三官王景隆身蓝缕,叫他姐姐救他命。三更鼓做了梦,半夜捶床捣枕哭明,埋怨着我不接三官,今日特间问三舅的信音。”刘斋亦说:“三舅在京,我夫妇日夜不安,今我与姨夫凑些盘费,明日身接他回。王爷含泪:“贤婿,中有两儿子,无他又待怎生?”何、刘二人往外就走。王爷向前扯住,问:“贤婿何故身?”二人说:“爷撤手,你亲生子是此,何况我女婿?”儿女放声哭,两哥哥一齐跪,女婿跪在,奶奶在边掉泪。引王爷动,亦哭。

王定跑说:“三叔,今老爷在那哭你,你见老爷,不待等恼了。”王定推着公子进前厅跪,说:“爹爹!不孝儿王景隆今日回了。”那王爷两手擦了泪眼,说:“那无耻畜生,不知死的往那了。北京卒街最游食光棍,偶与畜生面庞厮像,假充畜生,哄骗我财物。叫厮拿送三法司问罪1那公子往外就走。二位姐姐赶至二门首拦住说:“短命的,你待往那?”三官说:二位姐姐,放条路与我逃命罢1二位姐姐不肯撤手,推至前双膝跪、两姐姐手指说:“短命的!娘你痛肝肠碎,一你哭眼花,那不牵挂1众人哭在伤情处,玉爷一声喝住众人不哭,说:“我依着二位姐夫,收了畜生,叫我怎处他?众人说:“消消气再处。”王爷摇头。

奶奶说:“任我打罢。”王爷说:“打少?”众人说;“任爷爷打少1王爷:“须依我说,不阻我,打一百。”姐二姐跪说:”爹爹严命,不敢阻,容你儿待替罢!哥二哥每人替二十,姐二姐每人亦替二十。”王爷说:“打他二十。姐二姐说:“叫他姐夫替他二十。他等黄瘦,一棍扫在那?

等他膘满肥,那打他不迟。”王爷笑:我儿,你说是。畜生,理已绝,良已丧,打他何益?我问你:‘无生活计,不怕斗量金。,我今又不做官了,无处挣钱,何生意糊口计?做买卖,我又无本钱与你。二位姐夫间他那银子有少?”何、刘便问三舅:“银子有少?”

工定抬皮箱打,尽是金银首饰器皿等物。王爷怒,骂:“狗畜生!你在那偷的东西?快写首状,休法辱了门庭1三官高叫:“爹爹息怒,听不肖儿一言。”遂将初遇玉堂春,被鸨儿何哄骗尽了,何亏了王银匠收留,又亏了金哥报信,玉堂春将银两赠我回乡。些首饰器皿皆玉堂春所赠,备细述了一遍。王爷听说骂:“无耻狗畜生!三万银子花了,却娼妇的东西,不羞杀了人。”三官说:“儿不曾强他的,是他情愿与我的。”王爷说:“罢了。你姐夫面,与你一庄子,你耕布。”公子不言。王爷怒:“王景隆,你不言怎说?”公子说:“不是孩儿做的。”王爷说:“不是你做的,你嫖院罢1三官说:“儿读书。”王爷笑曰:“你已放荡了,猿意马,读甚书?”公子说:“孩儿此口笃志读书。”王爷说:“既知读书,缘何等胡?”何静庵立身说:“三舅受了艰难苦楚,改迁善,料读书。”王爷说:“就依你众人说,送他书房,叫两厮伏侍他。”即就叫厮送三官往书院。两姐夫又说:“三舅久别,望老爷留住他,与婿共饮则。”王爷说:“贤婿,你此乃非教子泛方,休纵他。”二人:“老爷言最善。”是翁婿痛饮,尽醉方归。一父子相,分明是:月被云遮重露彩,花边霜打又。

却说公子进了书院,清清独坐,见满架诗书,笔山砚海,叹:“书呵!相别日久,且是生涩。待不,焉一举名,却不辜负了五姐言语?待读书,猿放荡,意马难收。”公子寻思一,拿着书读了一。是着玉堂春。忽鼻闻甚气,耳闻甚声,乃间书童:“你闻书甚气?听听甚响?”

书童说:“三叔,俱有。”公子:“有?呀,原鼻闻乃是脂粉气,耳听即是筝板声。”公子一思:“玉姐初嘱咐我是甚话?叫我读书。我今未曾读书,意丢他不,坐不安,寝不宁,茶不思,饭不,梳洗无,神思恍忽。”公思:“怎处他?”走门,见门挂着一联:、‘十年受尽窗前苦,一举名闻。’是我公公的联。他中举试,官至侍郎:咱爹爹在此读书,官尚书。我今在此读书,亦攀龙附凤,继前人志。”又见二门有一联子:“不受苦中苦,难人人。”公子急回书房,见《风月机关》《洞房春意》公子思:“乃是二书乱了我的。”将一火焚。破镜分钗,俱将收了。中回转,志勤。

一日书房无火,书童往外取火。王爷正坐,叫书童。书童近前跪。王爷便问:“三叔一功不曾?”书童说:“禀老爷知,我三叔先通不读书,胡思乱,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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