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贾政进内,见了枢密院各位人,又见了各位王爷。北静王:“今日我传你,有遵旨问你的。”贾政即忙跪。众人便问:“你哥哥通外官,恃强凌弱,纵儿聚赌,强占良民妻女不遂逼死的,你知?”贾政回:“犯官从主恩钦点政,任满查赈恤,年冬底回,又蒙堂派工程,又往江西监,题参回,仍在工部行走,日夜不敢怠惰。一应务并未留伺察,实在糊涂,不管教子侄,就是辜负圣恩。亦求主重重治罪。”
北静王据说转奏,不传旨。北静王便述:“主因御史参奏贾赦通外官,恃强凌弱。据该御史指平安州互相往,贾赦包揽词讼。严鞫贾赦,据供平安州原系姻亲往,并未干涉官。该御史亦不指实。惟有倚势强索石呆子古扇一款是实的,系玩物,究非强索良民物比。虽石呆子尽,亦系疯傻所致,与逼勒致死者有间。今从宽将贾赦往台站效力赎罪。所参贾珍强占良民妻女妾不从逼死一款,提取察院原案,尤二姐实系张华指腹婚未娶妻,因伊贫苦愿退婚,尤二姐母愿结贾珍弟妾,并非强占。再尤三姐刎掩埋并未报官一款,查尤三姐原系贾珍妻妹,本意伊择配,因被逼索定礼,众人扬言秽乱,致羞忿尽,并非贾珍逼勒致死。但身系世袭职员,罔知法纪,埋人命,本应重治,念伊究属功臣裔,不忍加罪,亦从宽革世职,派往海疆效力赎罪,贾蓉年幼无干省释。贾政实系在外任年,居官尚属勤慎,免治伊治不正罪。”贾政听了,感激涕零,叩首不及,又叩求王爷代奏忱。北静王:“你该叩谢恩,更有何奏?”贾政:“犯官仰蒙圣恩不加罪,又蒙将产给,实在扪惶愧,愿将祖宗遗受重禄积余置产一并官。”北静王:“主仁慈待,明慎刑,赏罚无差。今既蒙莫深恩,给财产,你又何必此一奏。”众官说不必。贾政便谢了恩,叩谢了王爷。恐贾母不放,急忙赶回。
男女人等不知传进贾政是何吉凶,在外头打听,一见贾政回,略略的放,不敢问。见贾政忙忙的走贾母跟前,将蒙圣恩宽免的,细细告诉了一遍。贾母虽则放,是两世职革,贾赦又往台站效力,贾珍又往海疆,不免又悲伤。邢夫人尤氏听见那话,更哭。贾政便:“老太太放。哥虽则台站效力,是国办,不致受苦,办妥,就复职。珍儿正是年轻,很该力。若不是,便是祖父的余德,亦不久享。”说了些宽慰的话。
贾母素本不喜欢贾赦,那边东府贾珍究竟隔了一层。有邢夫人尤氏痛哭不已。邢夫人着“产一空,丈夫年老远,膝虽有琏儿,又是素顺他二叔的,今是靠着二叔,他两口子更是顺着那边了。独我一人孤苦伶仃,怎。”那尤氏本独掌宁府的计,除了贾珍算是惟他尊,又与贾珍夫妇相,“今犯远,财抄尽,依往荣府,虽则老太太疼爱,终是依人门。又带了偕鸾佩凤,蓉儿夫妇又是不兴立业的人。”又着“二妹妹三妹妹俱是琏二叔闹的,今他倒安无,依旧夫妇完聚。留我几人,怎生度日!”,痛哭。贾母不忍,便问贾政:“你哥珍儿现已定案,回?蓉儿既他的,该放了。”贾政:“若在定例,哥是不回的。我已托人徇情,叫我老爷同侄儿回置办行装,衙门内业已应了。蓉儿同着他爷爷父亲一。请老太太放,儿子办。”贾母又:“我几年老的不人了,总有问。今东府是全抄了,房屋入官不消说的。你哥那边琏儿那抄了。咱西府银库,东省土,你知底剩了少?他两身,给他几千银子才。”
贾政正是法,听见贾母一问,着:“若是说明,又恐老太太着急,若不说明;不说将,现在怎办法?”定了主意,便回:“若老太太不问,儿子不敢说。今老太太既问,现在琏儿在,昨日儿子已查了,旧库的银子早已虚空,不但尽,外头有亏空。现今哥件若不花银托人,虽说主宽恩,怕他爷儿两不。就是项银子尚无打算。东省的亩早已寅年吃了卯年的租儿了,一算不转,尽所有的蒙圣恩有动的衣服首饰折变了给哥珍儿盘费罢了。日的再打算。”贾母听了,又急眼泪直淌,说:“怎着,咱了田了!我虽有经,我我向日比强十倍,是摆了几年虚架子,有已经塌了,不消一二年就完了。据你说,咱竟一两年就不支了。”贾政:“若是两世俸不动,外头有些挪移。今无指称,谁肯接济。”说着,泪流满面,“亲戚,我的今穷了,有我的又不肯照应了。昨日儿子有细查,的人丁册子,别说头的钱一无所,那底的人养不许。”
贾母正在忧虑,见贾赦、贾珍、贾蓉一齐进给贾母请安。贾母般光景,一手拉着贾赦,一手拉着贾珍,便哭。他两人脸羞惭,又见贾母哭泣,跪在哭着说:“儿孙不长进,将祖功勋丢了,又累老太太伤,儿孙是死无葬身的了!”满屋中人光景,又一齐哭。贾政劝解:“倒先打算他两的使,约在住一两日,迟则人就不依了。”老太太含悲忍泪的说:“你两且各同你媳妇说说话儿罢。”又吩咐贾政:“件是不久待的,外面挪移恐不中,那误了钦限怎。我替你打算罢了。就是中此乱糟糟的,不是常法儿。”一面说着,便叫鸳鸯吩咐了。
贾赦等,又与贾政哭泣了一,不免将从前任恼悔今分离的
话说了一,各同媳妇那边悲伤了。贾赦年老,倒抛的;独有贾珍与尤氏怎忍分离!贾琏贾蓉两有拉着父亲啼哭。虽说是比军流减等,究竟生离死别,是此,硬着肠。
却说贾母叫邢王二夫人同了鸳鸯等,箱倒笼,将做媳妇今积攒的东西拿,又叫贾赦、贾政、贾珍等,一一的分派说:“现有的银子,贾赦三千两,你拿二千两做你的盘费使,留一千给太太另。三千给珍儿,你许拿一千,留二千你媳妇日子。仍旧各度日,房子是在一处,饭食各吃罢。四丫头将的亲是我的。怜凤丫头操了一辈子,今弄精光,给他三千两,叫他己收着,不许叫琏儿。今他病神昏气丧,叫平儿拿。是你祖父留的衣服,有我少年穿的衣服首饰,今我不着。男的呢,叫老爷、珍儿、琏儿、蓉儿拿分了,女的呢,叫太太、珍儿媳妇、凤丫头拿了分。五百两银子给琏儿,明年将林丫头的棺材送回南。”分派定了,又叫贾政:“你说现在该着人的使,是少不的。你叫拿金子变卖偿。是他闹掉了我的,你是我的儿子,我并不偏向。宝玉已经了,我剩些金银等物,约值几千两银子,是给宝玉的了。珠儿媳妇向孝顺我,兰儿,我分给他些。便是我的情完了。”贾政见母亲此明断分晰,俱跪哭着说:“老太太年纪,儿孙点孝顺,承受老祖宗恩典,叫儿孙更无容了!”贾母:“别瞎说,若不闹乱儿,我收着呢。是现在人,有二老爷是差的,留几人就够了。你就吩咐管的,将人叫齐了,他分派妥。各有人便就罢了。譬一抄尽了,怎呢?我头的,叫人分派,该配人的配人,赏的赏。今虽说咱房子不入官,你底园子了才。那些田原琏儿清理,该卖的卖,该留的留,断不支架子做空头。我索说了罢,江南甄有几两银子,二太太那收着,该叫人就送罢。倘或再有点,不是他躲了风暴又遇了雨了。”
贾政本是不知立计的人,一听贾母的话,一一领命,:“老太太实在真真是理的人,是我些不长进的闹坏了。”贾政见贾母劳乏,求着老太太歇歇养神。贾母又:“我所剩的东西有限,等我死了做结果我的使。余的给我伏侍的丫头。”贾政等听,更加伤感。跪:“请老太太宽怀,愿儿子托老太太的福,了些邀了恩眷。那兢兢业业的治,赎前愆,奉养老太太一百岁的候。”贾母:“但愿才,我死了见祖宗。你别打谅我是享富贵受不贫穷的人哪,不几年你轰轰烈烈,我落不管,说说笑笑养身子罢了,那知运一败直!若说外头头空虚,是我早知的了。是‘居移气,养移体’,一不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