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回 糊县官糊涂销巨案 安公子安稳上长淮

回书讲的是雕弓宝砚合分,十三妹同安龙媒、张金凤并张老夫妻柳林话别,是书中场紧关头。那十三妹别,安公子一行人直望望不见了,就了车辆牲口,投奔南河路,且不提。

折回再讲那黑风岗的仁寺。却说仁寺原是一座败落古庙,向有两游僧在内栖身抄化。从赤面虎凶僧占了面,两游僧赶庙,借着卖茶卖饭名,在此劫往客人,那倒运的被他害了不止一。今理昭彰,惹着了位杀人戏的十三妹,杀了寸草不留,在逍遥的走了,临走又庙门从头关了铁桶相似。条本是条背,附近又等闲无人拜佛烧香,就连本的乡约保住的甚远,因此庙管闹的那等马仰人翻,外人竟一点消息不知。

“无巧不话”,不茌平县的西北乡偏偏了一案,保报县。县官姓胡,原是卖面茶的身,了正月节带卖卖元宵,不知怎的,无意中了一注横财,忽的官星动,就捐了一知县,选在茌平,方叫他“糊太爷。”日,胡知县接了保的禀报,问了问西乡离县衙有三十,便传了次日乡。那县衙的一班官役巴不方有,吃保,又向主勒索几文。了次日,那些刑书、招房、仵、捕快人等,一窝蜂的跟了。

及至了乡,见不是两人口角,彼此揪扭,因伤致死的一桩寻常命案,照例相验,填了尸格回。

那保规矩,是送县官了他管的界,才敢回。仁寺正在他的界,回从庙前经。恰巧走离庙不远,位县官因早着了些凉,忽犯了疝气,找方歇歇,弄口姜汤喝。跟班的便吩咐衙役,叫保预备方。

保了,一带是旷野荒山,那有人寻热水?便座仁寺,说:“前面不远有所古庙,就请太老爷的驾那将就座落罢。”便飞跑的赶庙前。那正中山门本是乱砖从外面砌严了的,了,左右两角门儿关结实,走马圈门前叫门。一直叫了半日,不听有人答应。正在叫不,那些三班衙役有赶前头的,一顿连推带踹,门插管儿弄折了,门才。保忙着推门,同了众人进,叫尚接太老爷。但见空落落的院子静悄无人,有马棚撒着四骡子,饿的在那打晃儿;院两条狗,因抢着一血淋淋的东西,在那打架。喝了狗一,原是尚脑袋,吓了一跳。保说:“不!不又了案了吗?”连忙那颗头抢在手,奔了那三间正房找尚。一进门,就见一半老的尚躺在,叫了一声,不见答应,敢是死了。

儿,听见喝的声音,县官轿子早已门。众人连忙跑,项禀明。县官听了,打轿进门,轿一,纳闷说:“罢了我了!一尚的脑袋端端的在腔子,那脑袋是那的呢?”旁边一捕快班头跪倒回话,说:“回太老爷的话,拿凶手。”县官问:“凶手是谁?”众人说:“在庙搜一搜就知了。”县官说:“那着,咱就搜哇!”

众人答应一声,便顺着那带灰棚搜,搜南头那间,见关着扇门,巴着窗户瞧了瞧,早瞧见草堆边露着两脚,说:“了,尸身有了!”连忙踹门进,一,又是两尸身,肝花五脏被人掏了了,却有脑袋不算外,脑袋带着两条辫子,又禀县官。县官说:“更糟了,怎尚脑袋长辫子呢?不是野岔儿吗!”乱了一阵,便了马圈门,从殿配殿一路查,见是些破落空房。一直乱着查东院,进了角门,将转拐角墙,一,但见院子横七竖八躺着一尚,有有脑袋的,有脑袋的,有囫囵的,有两截儿的,头有脸的,却是妇人。众人声喊说:“了不了!”县官唬目瞪口呆,脸青黄不定,疝气唬回了,口中说:“是回甚?”那马步快手一乱着,腰间抽铁尺,便住正房、厨房、院门,拿人。内中又有几乍着胆子闯将进,外屋甚至窨子搜了遍,那有凶手的影儿?乱了一阵,请县官进屋坐再说。

县官一进门,就见正面墙写着碗口的两行字,了,倒有一半子不认,叫书办念了一遍,听了听,猜不透怎意思。难了一,说:“有了,在咱带着仵呢,且相验相验就明白了。”见那书办使了眼色,暗暗的合他摇手。原书办是本衙门刑房的一掌案的老吏,平日无论有甚疑难,他手有完不了的案,案头有不的弊。

县官见他此,便回避了众人,问他:“方才我叫仵相验,你却摇手,是怎意思?”那书办:“一案断乎办不。例杀死一三命,拿不着凶手,本官就是偌的处分。今倒闹了十几条人命,倘办,一拿不着人,太老爷考程何保住?”县官:“嗯,你人,难连‘重赏,必有勇夫’不知吗?咱派几人儿,再重重的悬赏,有拿不住人的?”

书办摇着头说:“太老爷拿人,怕比海底捞针难。据书办的风闻,子尚平日本就不是善男信女。至杀人的,不是图财害命,不是挟仇故杀,竟是一奇才异辈,路见不平的。”

县官:“你又从那瞧的?”书办:“太老爷他两行字就知了。头两句说:‘贪嗔痴爱四重关,闍黎重重犯。’分明说是班尚平日劫人钱财,占人妇女,害人命,伤害理,无所不。底几句:‘他杀人污佛,我仗剑云端,铲恶除奸。’几句分明说他路见不平,替民除害,劈空,同从云端的一般,子尚屠了。末了一句是:‘觅我,合你云中相见。’‘你’字是谁?他分明指的是太老爷的驾。见他虽在方杀了许人,却不是畏罪逃,你找我,就在云中等着见你。光景,就让太老爷悬千金的赏,靠我衙门班捕役,怎够云端拿人?况且几句话的口气,人的胆量智谋就非同,就便见了他,又何敢动他呢?那候,怎的结案?所书办说案办不。”县官:“照你说,一案敢算糟透了膛了!你有甚透鲜的主意有?”

书办:“据书办的主意,一堆尸身拣三:一是那胖尚,一是那带陀头,那就是那脸的妇人。请太老爷吩咐保递一张报单,就报说本庙僧人窝留妇女,彼此妒奸,那陀头一气忿,妇人刀砍死,胖尚见砍了妇人,两争竞,棍将陀头囟门打伤,致命气绝,他己畏罪,情急戕。等一办,太老爷失察一杀死三命的处分躲了,凶手不拿了。其余的尸身,讲不费些,刨坑儿,他一埋,眼前是太老爷的牙爪,谁敢不遵?便是那保,他面消弥了等一案,省许的拖累花销,他有甚不愿意的?再庙一应的细软粗重分散给众人,赏号,怕乐。请太爷的示,书办主意何?”胡县官乐满脸陪笑说:“先生,底是你!我本字儿你的深,主意你的巧妙。咱就是等办了!”

书办:“太老爷吩咐头儿一句。”说着,那班头叫,官吏二人言三语四又告诉了他一遍。班头了,说:“此。的遵太老爷的吩咐,就办。是一那有许铁锹镢头刨那坑?”低头难了一,忽说:“有了。的方才厨房院,见那有口干井,今井面石撬,些无的死尚撺。庙有的是砖头瓦块粪草炉灰,盖了,照旧井面石压,索井口塞了。吩咐保找两泥水匠,在井面给他砌一座塔,算尚坟。场功德就完了。”县官听了,手一拍,说:“主意更高!少批赏,你俩是头分儿!”二人先谢了,暗暗的告知众人。

听了,一是本官主,二则又若干东西,就不分书吏、班头、散役、仵,甚至连跟班、轿夫,动手,直闹了半日才弄停妥。留保,一面庙外找人掩埋那两尚一妇人的尸身,一面找泥水匠砌塔,一面补递报单。诸料理完毕,趁此胡掳了些细软东西,剩了四张口货的驮骡人,便入了太老爷的官马号。县官便打回衙。

据保那张报单,五路通详,奉宪批,批了“详办理”四字,一桩惊风骇浪的案,办云空!那保另找了两老实尚在庙募化焚修,不几年,倒座仁寺募化的重修庙宇,再塑金身,是话不表。列公,你十三妹两行字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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