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有過這種感覺的。
當你重重,渴望找個人談一談的時候,那個人來是來了,但你們卻並沒有談什麼。當,談是談了,是他談他的,你——開始你試著談談你的,是後來,你放棄了。
於是,你們的談話了兩條七扭八歪的曲線,就那麼淒涼、乏力延伸。
你敷衍著,笑著,假裝做很投機的樣子。但是,你裡渴望他離,讓你靜來,靜來啃嚙那屬於你己的寂寞。
「倒不己悶著的!」這是你的結論。
「希望別人來分擔你的是麼愚蠢!別人不會瞭解你的,人人關他們己。」
於是,你領悟,有些情是不告訴別人的,有些情是不必告訴別人的,有些情是根本沒有辦法告訴別人的,且有些情是:即使告訴了別人,你馬會後悔的。
所,假使你夠聰明,那麼,最後的辦法就是靜來,啃嚙己的寂寞——或者反過來說,讓寂寞來吞噬你。
於是,你慢慢感覺,午後的日影怎樣拖著黯淡的步子西斜,屋角的浮塵怎樣在溟茫裡毫無目的游動,簷前的蜘蛛怎樣結那囚禁己的網,暮色又怎樣默默爬你的書桌,那寂寞的感覺又是怎樣越來越沉重在你壓,壓……直你呼吸困難,跳遲滯,像一輛超重的車,在坡時氣力不繼漸漸慢,漸漸停……
於是,你覺己漲無限的,填滿了整個宇宙空間,這無限的你的裡面,所漲滿的,是寂寞,寂寞,無邊的寂寞!
沒有一聲呼叫,沒有一滴眼淚,沒有一絲情感,沒有一線希望,沒有一點求;沒有動,沒有靜,有一種向沉落的感覺,沉落……沉落……向著那無底的黝暗中沉落。
於是,夜色密密塗滿了宇宙,在前後左右是墨一般的黝暗裡,你不再知己是否仍在繼續沉落,你所知的是:
那沉重的、無邊的、墨染的、死一般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