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遊牧部落

藏北考察工結束時,我發現己的帳單扣了十元錢,開始我有些納悶兒,怎麼不來花在什麼方了。那時我學剛畢業不久,月工資有五十八元,十元錢,對於我來說,不是一個數目。於是我問管帳的王某,王含含糊糊說:「在雄梅區的路,你白給人照了兩張一步像的照片,沒有收錢,記在你的帳。」這一提醒令我恍悟,同時再次勾我對那遙遠神奇的藏北高原深情的回憶。

那是在沒有嚮導的情況,在藏北反覆穿梭式的行進途中。有一,我們走錯了路,汽車偏離方向行駛了近一百公,才發現荒原有兩頂陳舊的帳篷現。當我們停車,準備過問路時,突從帳篷裡躥了兩條牛犢子似的頭黑狗。兩頭惡狗,剛剛車的田豐一步就竄回了駕駛室。,那兩條狗並不肯就此罷休,牠們跟在車後,拚命追趕,不停撲咬滾動的車輪,我有幾次險些狗軋翻。就這樣,那兩條狗追了我們足足有一千米遠才漸漸的停來。

又向前行駛了約二十公,才救星似的發現了一個很的部落。我在日記中是這樣記述的:那是一個雨過晴的午,高原的空氣非常清新濕潤。一彎彩虹長時間懸掛在部落的空,真像一幅優的水彩畫。部落的一旁,有一片不太的翠綠色的帶水面的草。這種綠色是我們在藏北極少見的。因為,藏北貌是枯黃色為基調的,即使在盛夏八月,有草的荒原,泛著星星點點的綠。

綠色的水沼中,有十幾匹不同顏色的駿馬,悠閒啃著草,馬的身子閃動著迷人的亮光,非常醒目,乍一,這裡的人文貌,環境,使人很聯早期國西部印安人的居住。

我們的兩部汽車,急急向部落的中央段駛。聽車響,帳篷裡的藏民紛紛跑來,向我們的汽車靠攏,孩兒的手被父母緊拉著。老人則倚著帳篷口遠遠向這邊張望。

我們在車向幾位年輕人問路,卻沒有一人回答我們。於是,我幾名隊員先後跳車。為記者,我準備收集一些素材。王某是念念不忘他的生意經,他一手搖動著一步像的照相機,一手伸開五指舉,反覆比劃了一陣子。藏民們是覺他怪異,並沒有一人懂他的意思。我急忙走,從他的手中過那一步像的機子,很快選擇了一位姑娘一名伙子,給他們每人照了一張快相。照片來後,人群湊在一,奇著,那被拍照的伙子,興奮手舞足蹈。很快,人們的視線集中了我手中的相機,指指點點,不厭其煩著,惜他們間的談,我們無法聽懂。

被我拍攝的伙子,有一頭蓬亂的頭髮,髮梢辮著密密的辮子,凸的肌,帶著一種粗獷的。還有一位老人給我留了極深刻印象,老人的雙眼患了很嚴重的白內障,面部留了許被刀割過似的深深皺紋,那是艱苦勞的印證,老人花白的頭髮,一條白色的皮帶緊紮著,的門牙部分已脫落了,有前懸掛著的那一串失光澤的鎖鏈,依稀見老人少女時代的青春風采。

部落裡的老人孩子赤著腳。帳篷四周,碎石塊壘了一一米高的石牆,石牆內的帳篷,是清一色的黑布片連在一的,像已經了幾個世紀似的。

正當我們準備離時,突聽近處的一頂帳篷內隱隱約傳幾聲婦女痛苦吟聲,正疑惑時,又一名藏族漢子將一隻綿羊牽進了帳篷。一種職業習慣,使我不由主跟著進了帳篷,於是目睹了一件使我終生難忘的。

帳篷內潮濕陰冷。帳篷內的一名藏族婦女即將臨產。身邊跪著一個了年紀的老婦人,見在臨產的婦女身墊了一塊舊毯子,後撩開藏袍。分娩的藏族婦女沒有內女人生產時撕裂肺般的叫喊,很快,一名男嬰便順利降生在海拔五千米的高原。這時,老婦人雙手托嬰兒給了已經坐的母親,轉身拿早已準備的一巧銀色佩刀,那刀手柄的包銀鑲著三顆紅綠寶石。老人拔刀,往刀刃吐了一些唾,後割斷臍帶(回內後,我曾問過一些人,藏族老人往刀刃吐唾的意,有關人士的解釋是:在無法消毒的條件,唾具有一種消毒功)。

這時,帳篷裡那位藏族漢子(我猜他肯定就是孩子的父親了)在同伴的幫助,一雙青筋暴露的手,握住藏刀在羊的四肢關節的部位劃開一圈口子,又在羊的肚皮長長劃了一刀,後在羊脖子稍後的方,開始剝皮。不過幾分鐘,一張熱氣騰騰滿帶血跡的活羊皮便被扯了來。緊接著,羊皮迅速將剛剛生的嬰兒緊緊包裹來。

帳篷內,活羊殘留的叫聲新生兒陣陣的啼哭聲,奏響了藏北高原一支古老的生命歌……

終於問了路,我給同伴招呼著了汽車。汽車緩緩開動,那偏遠充滿朝氣的部落,被遠遠拋在了身後,在平線與際相接的方,頻頻向我們揮手致意的藏族同胞,變了一個個跳躍的黑點……

兩個南方人目录+书签撒嬌的馬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