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十一 坛浦会战 十三 游街示众

且说,二皇子 返回京,白河法皇特派御车前迎接。三年,身不由己,平所挟持,浪迹西海。亲母与监护人持明院宰相 痛不已。今平安回,重见聚首,莫不流喜悦的眼泪。

同月二十六日,平氏俘囚被押入京。坐在八叶车 。前车帘卷,左右览景车窗打。臣殿宗盛身穿白色狩衣。其子右卫门督穿着白净直垂,坐在座。平纳言忠卿的车子随在其,其子赞岐中将实原应同车游街,正在病中特准不必参与。内藏头平信基身受重伤,改由路进京。

臣殿本眉目清秀、容光焕,今却瘦筋巴骨,仿佛他人。顾环视四周,脸色木,似无沉思默虑意。其子右卫门督则垂头丧气,神情漠,不敢正面人。土肥次郎实平身穿木兰直垂,披简便铠甲,带领随从三十余骑,围在囚车前护卫。

前观人等,不限京内,或远国近,或从诸山各寺,扶老携幼,咸集京城。从鸟羽离宫南门,经造 ,至四冢 ,人山人海,不知有几千几万。人不回顾,车不转轮 。经治承、养间的饥馑 ,东国、西国间的战乱,尽管人口减,濒灭族,但难不死者仍有人在。

平离京奔不满两年 ,不算很久,其权势荣华犹历历在目。年炙手热、人人惧远的平氏一门,今日竟沦落此步;不知是梦幻,是真实。目睹此景,连不解情何物的匹夫匹妇,莫不泪湿衣袖。至与平素有往的亲友,不知有何感。尤其是父祖辈便侍奉平,长期蒙恩受惠的一群,有许因爱惜命,不不归顺源氏,昔日恩惠,山高水长,毕竟难忘怀。乱麻,不言知。因此抬不头,袖掩面已。

臣殿的牛倌是木曾义仲晋谒法皇御所,因御车不慎被杀的次郎丸 弟三郎丸。在西国,曾行非正式的元服礼年。此深盼有缘再次伺候臣殿的牛车,便在鸟羽禀告判官:“舍人、牛倌类,位在属,尽管说不解人情理,却记臣殿长年照顾人的恩德。若无不便,敢请允许人最一次伺候臣殿的座车。”判官觉情有原,答:“应无碍。。”三郎丸喜望,立刻换牛倌装束,从怀取牵绳套在牛;泪眼汪汪,几乎不见前路。衣袖遮面,任牛行走,己则手拉牛绳,哭哭啼啼,跟着牛步一步一步向前走动。

白河法皇驾幸六条东洞院 ,御览游街情形。诸公卿殿人的车子并排停着。法皇望着曾在身边伺候的亲近臣,落此模,难堪余,不由悲从中。随从的人觉仿佛在梦中,忖:“亦曾方设法,盼获此人 青睐,亲承謦欬,聆其一言半语教。谁知今日竟落魄潦倒,一至此,使人惨不忍睹。”人人忆往思今,莫不洒同情泪。

前年,平宗盛荣升内臣,举行庆贺礼 ,有花山院纳言 等十二位公卿扈从,藏人头亲宗 等十六位殿人其前驱。日所有公卿殿人华冠丽服,意气风,命不凡。其中,中纳言竟有四人、三位中将有三人。尤其是平纳言忠,尚在左卫门督职,竟被法皇召见,赏赐礼物,备受优遇,令人艳羡。今日,公卿殿人竟无一人相随。有同在坛浦被俘的武士二十余人,身穿白色直垂,缚在马,随在囚车游街示众已。

游街游贺茂河原便折回了。臣殿父子被押六条堀川路口 ,安置在九郎判官的住处。着送的饭菜,中郁结,连筷子动。父子两人不一语,是眼着眼,不断流着泪水。了晚,不松衣解带,卧在铺一宽袖的床板。负责监视的源八兵卫、江田源三、熊井太郎 ,臣殿将另一袖子覆在儿子右卫门督的身。各:“唉,人不分贵贱,父子情最难割舍,动辄伤怀。子覆袖,仅一举手劳,却,真情流露。”勇悍的武士感动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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