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過，有個莫的處，又戴老花眼鏡，在祭日發表追念鄧演達的文字。
對言重的，卻是《鄧演達文集》終於付印。皺褶的臉漾著一朵少女般的微笑，坐的端端正正，毛筆一筆一畫寫：「鄧演達同志艱苦卓絕，忠勇奮發，為他版文集，誌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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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寓所樓新加蓋的電影放映間裏，一遍遍老片子「藍使」。女主角瑪琳德瑞琪讓記柏林，一次戰後的柏林。蕭條的市，卻有某種頹唐的逸樂氣息。就在那裏，一九二九一九三一，再度旅歐，愛了馬鈴薯做的薄餅、喜歡聽基調異常悲哀的德國民歌，還有，在遙遙追隨裏充滿英雄意志的男人。
那時候，鄧演達繼續浪跡涯，偶爾才駐足柏林，未久又了波蘭、立陶宛、保加利亞，還土耳其與印度旅行。那兩年間，鄧演達過一趟北極圈，足跡踏尖島，算是一個那片極北土探險的亞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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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來了，那間電影放映間生火爐，但是夾板薄，聽見颳風的聲音。反覆重另一部老片子「咆哮山莊」。沉鬱的黑白鏡頭裏，惘惘的不是的亡夫，的是……知，當年曾經麼狂亂念著鄧演達的安危。
抖索兩片乾癟的口，喃喃念電影裏的白，「來跟著我，是不撇我在這深淵裏不找你！」穿過屋外的北風。屋裏那顆還沒有停止跳動的！
並不相信永生。眼望著銀幕，紅了眼睛，有超越死亡的有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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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醒來，又記己從海南京一路的激狂。當年，不住發抖，整個體腔了一個回音箱，呼喚著鄧演達的名字。
那是少數情境，己往懸崖推，救他回來。才不顧己的什麼身份與位，甚至沒有給己留回頭的路！
但畢竟還是回海。沒有哭，是木。許年後，記那是怎麼樣萬念俱灰的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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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才聽說鄧演達怎麼死的，從密室被帶，被電線活活勒死。
據說，勒住犯人脖子時，讓人一點點掙扎，再一點點斷氣。
趕南京，才明白慘劇早發生了。己來這一趟，竟在為已經被殺害的人求生路，且還屈辱萬狀聽人說風涼話，說什麼處決一個異議分子，是為了保護夫人您的令譽！
再回海，在送往＜申報＞的那頁通電慟極寫著：
「……忠誠的革命信仰，已經被許殘酷的手段宣判死亡。最明顯的例子便是鄧演達的謀殺，他是一位堅強、勇敢、忠誠的革命者。……
「我無法忍受親眼目睹孫中山四十年的果，被一群、陰險的國民黨戰分子與政客所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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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鄧演達死了，不記己當年怎麼樣活了來？
有時候睡在床，顯是睡了一夜？有點驚異己還會繼續呼吸。
接的日子，驅除對鄧的回憶，不停奔忙，為稍稍忘記那份傷痛。辦了間醫院，組織「民權保障同盟」。日後，還客串左派特工，什麼肯做，包括武器與藥品送進紅區。不夠己那麼樣的脆弱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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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一九三三，就在感覺保障人權的工頗有進展，總算追懷鄧演達的情了一些有意義的，「民權保障同盟」的核分子楊杏佛又被人刺殺。
雖一樣悲憤，還是有些不同！彼此是同志，中間底沒有男女的感情。不像鄧演達死的時候，唯一的意念是為什麼沒己一齊殺死？
愈來愈知——生命的銀絲，麼容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