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續有求見的訪客。這一次,通過國務院,務必見一面的是當年的故舊伊羅生。
早前了,海,法租界,莫哀路二十九號,史沫特萊女士帶過來見的國猶太人,說是有同情的宗旨。一次會面,已經感覺那雙跟著進進的藍眼睛。那時候,伊羅生才二十頭,已經是四十幾歲的孀婦。
那時候佯裝並不明白,就像現在佯裝忘記了。記的,記面前這個銀髮的老教授濕著眼睛回憶的是些什麼,就像當年立刻覺那份衷仰慕的情意——
鬆垂來的眼裏還是同樣的笑,從容冷淡,帶著極度的制,但仍舊有所感動。當年,在明淨舒適的中,其實破例警告過這個真的年輕人:
「北京,你那些人!」
「國民黨嗎?」
「不國民黨,我們為是朋友的,你一樣不瞭解,」不尋常說真話,又殷殷叮嚀:「政治圈,沒那麼單純,他們什麼做的來。」
現在,北京住宅的客廳裏,被底人扶來見客。今,願意談談身邊的兩個女孩子。打斷伊羅生敘舊的話題,笑眯眯說:「讓我告訴你,我新近才有機會團聚的親人,郁郁珍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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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寄來了英文書,海倫•史諾回國後新寫的<重返中國>。
緩緩翻開書,書裏除了遺憾著這一回沒夠在重遊中國時見,倒極盡詳細寫海法租界的舊居今昔,及記著們四十年前相見的節,包括那時候送艾德加.史諾與海倫一具銀咖啡壺結婚禮物。特別形容的部分,海倫讚歎寫著:
「孫逸仙夫人在一生中選擇什麼就選擇什麼,卻選擇了危險與己孤立的荒涼路,……為什麼呢?」
撫摸手裏的書,慢悠悠著,己何嘗有少的選擇?
回來,曾經走入的確實是人跡不至的場域,遺憾的正是:沒有人告訴,怎麼樣走一條容易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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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策更寬鬆了。
官方的示意,指定身後由入中國籍的外國人愛潑斯坦寫傳記。文革後,愛潑斯坦重宣傳雜誌<中國建設>的主編,寫這本書,笑笑,老朋友必定知怎麼樣為亡者諱,信過他。
幾外國書商透過各種關係與聯絡。國一版社答應五十萬金,願意寫傳。向身邊的郁郁與珍珍打趣說:
「,五十萬金啊!」
己知,不留任何文字。失望透頂了,對這個世界,再不存著任何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