Ⅱ 视觉 论文乐

艺术微妙存在

真与非真间……是非真,

又不是非真;是真,又不是真。

——近松门左卫门(1653—1725)

在文乐剧中,剧本首先是一件有形的物体:一文本。文本是神圣的,即,具有生力。因此,每次表演一段庄严的仪式始:一诵读人取剧本,向它鞠躬致敬,将剧本置矮桌,始诵读。文乐表演通增加并转移戏剧感伤力的源,超越了表演者的存在。

剧本被表演,或者说,被背诵,即,被朗读。一叫做shamisen的弦乐器所奏的音乐使剧本(或高诵,或歌颂,或吟唱,或哀诉)了烘托与加强。同表演的有一些半人或三分二人高、表情极其丰富的木偶。表演在舞台正中,面观众进行:人物——木偶及其操者——在一宽敞的矩形空间中活动。朗诵台词演奏音乐的人——坐在舞台右侧讲台的一或诵读人及乐师——则同在表演。白不是“次的”,在某些叙电影中那,是偏离中的——被转移,被赋予了表达形体的主权。

戏剧形式具有情绪的双重转移、双重标度,形体与情绪的双重姿态。在舞台正中,表演的首原则是一克制。角色——木偶,非真人——是沉默无言的;操纵木偶的人是无动衷,无所不在的。文乐的诵读人——他不仅(从观众的角度)偏离中,更是端坐不动——却担负着最重的表现工。数剧本包括叙述、评论白,辞章华丽,感情丰沛,叙述抑扬顿挫,渐次转入长间强烈的呜咽喘息。诵读人代表木偶表演,是文乐剧的一手段,藉此分离——割裂、阐释、超越、强化——所谓的表演。

最初的木偶是由一人操纵的柔软的玩偶。1734年明了由三人操纵一木偶的形式,使木偶获了前所未有、是无超越的情感与动表现力。日本木偶转动眼珠,高挑双眉,微笑,握拳;萎靡不振,己穿戴,奔跑,逼真尽。有哪提线木偶或布袋木偶够此复杂细致的动;文乐木偶够感动观众,令他落泪,是其他任何传统木偶戏所无法比拟的。

不仅木偶的情感范畴表现力了拓展(我或许将此等同“现实主义”,或许又不),且增加操纵者人数,操纵者必须与木偶一同现在舞台,无疑形并改变了木偶戏的情感区域。木偶实在是被数量远超它的操纵者团团围困住了。三高的操纵者的存在使木偶的动努力具有一值怜悯的光彩。木偶显此无助、真与脆弱。同,他的巧、精致优雅又使他显此高贵傲岸。

文乐剧在空间关系具有两尺度。那华的舞台布景合乎木偶的身量。操纵者是擅闯入的巨人。每一精巧的木偶头旁边,有三硕的操纵者的头。操纵者一边操纵着木偶,一边注视着他。观众目睹操纵者监视着木偶,他使场戏富有生气,又是场戏首的旁观者。三操纵者汇总了使它一神的全部特质。被见,冷漠淡:所一操纵者露面孔。被隐藏:所两操纵者戴着黑色的兜帽。木偶摆各姿势。三操纵者一齐移动,仿佛是一巨型躯体,通绝妙的分工,共同赋予木偶身体的各部分生命与活力。在观众眼中,表演就是被移动。(同,是被监视。)演的是命运的顺从。一操纵者露面孔,两操纵者掩面孔,又是文乐剧的一独特手段,使其具有双重含义:夸与审慎,戏剧的存在与缺席。

操纵者与木偶间的关系不仅是富有效果的,更是文乐剧冷酷神秘的精髓。给木偶梳子,推木偶死——操纵者有像在伺候木偶,有则俘虏了它。木偶有坚定倚靠着操纵者或安静由他高高举,有则总是不幸飞飞。比不断变换,取悦观众的感官,折磨他的情绪。有幽暗中的操纵者缩木偶膨胀常人的高度。操纵者再次高耸,木偶又恢复脆弱备受欺凌的矮人。

所谓艺术的场景我既聚精神,又“超越”(或“透”)那些被视障碍、分岔枝节的东西。我歌剧,目光越了乐队聚焦舞台。但在文乐剧中,我却不够将目光越幽暗中的黑衣操纵者。操纵者的存在使文乐剧具有了崇高神秘的非人格与经深化净化的激情。近松认,了使木偶的表演够与真人演员的表演媲,剧本必须“充满感情”。但他又说,“我认怜悯完全是一节制。”与巴兰钦的观点相比较。巴兰钦展了芭蕾舞的理念,使舞蹈者在一非人格的崇高感中互理的木偶,此将情感单纯的古典芭蕾舞推了顶峰:“沉默、安详静止或许最强有力。它甚至比愤怒、癫狂、狂喜更加令人难忘。”

克莱斯特是最深刻剖析木偶剧(及舞剧)的西方人,他写,木偶的无生命正是表现一精神的理状态的前提条件。克莱斯特的奇妙设——其有关提线木偶的文章1810年——在文乐剧了完满的体现。

1983

(吴其尧 译)

从小说到电影——法斯宾德的《柏林亚历山大广场》目录+书签梦幻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