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明官場亂鬥之一:嚴嵩死磕徐階

一五四八年,時為嘉靖二十七年,張居正進京為官的二年。

這一年,朝廷發生了一連串重件,撲朔迷離發展最後,內閣首輔夏言被殺告終。這是明帝國朱元璋後,一百年間,一位相當於宰相級別的人物被殺。朝野內外為震撼。

這應該是帝國官場給青年張居正的一課。

夏言被殺前,曾經在帝國內閣首席學士——相當於今內閣首相的位置四四。

今人們時常談的所謂內閣制度,在我國,其形時間,體是始於明帝國初期,型於明帝國的中期。最後,應該是在張居正走帝國官場時的嘉靖一朝,方告最終完。在此前,似乎並沒有內閣這個制度與概念。其演變過程,最早追溯帝國創立者朱元璋時代的洪武十三年。

這一年,是為公元一三八○年。朱元璋奸黨一案,殺宰相胡惟庸,前後牽連至死者,凡兩萬餘人。與此同時,朱元璋對帝國政治制度進行了重改組。在朱元璋留的《皇明祖訓》中,我們體瞭解此次改組的內容:「今罷丞相,設五府、六部、察院、通政司、理寺等衙門,分理庶務,權一歸朝廷,立法至為詳善。後嗣君毋議置丞相。臣敢此請者,置重典。」

從此,將在我國實行了至少一千五百年的宰相制度正式廢除。

朱元璋基本按照宋代「三權分立」兵不識將、將不知兵的理念管理軍隊。將原來相當於今國防部的一個督府,拆分前、後、左、右、中五軍督府,互不統屬,各負責一部分區部隊的管理,各直接對皇帝負責。他們有對軍隊的日常管理權,沒有調兵與指揮權;該權限由六部一的兵部,經皇帝核准後行使;統兵權則在軍任務發生時,由皇帝臨時任命官員擔綱;戰結束後,統兵官兵權,返回各職司,士兵則各回各的營。這種縱橫錯的管理體制,應該是帝國二百年間,在順年間發生過一次不功的兵變,基本無需擔軍政變的原因。

吏、戶、禮、兵、刑、工六部的位幅度提高,其最高首長尚書的官階由正三品提高正二品,由往中書省的屬機構對宰相負責,改為平行的帝國最高行政管理機關,均直接對皇帝本人負責。

御史台改為察院,負責對文武百官的監察究劾,直接對皇帝負責。其所有御史均直接書皇帝。

通政司是負責帝國各種文書接收傳遞的機關。

理寺則類似今的最高法院,負責複審司法案件,與刑部、察院共同負責司法審判責任,習慣統稱「三法司」。

由此,與往世代比較來,帝國政治制度與機構設置均變極其簡單明瞭,其最特點,就是所有權力最終毋庸置疑全部歸了皇帝手,即所謂「權一歸朝廷」。此後,該舉措在各種因素的互,閃展騰挪,演變面目全非,明帝國所有特異景象、重件亂象,幾乎全部或與此干係甚深,或在此時埋了意味深長的伏筆。其影響,堪稱至深且巨,令人一言難盡。

其直接後果,則是一目了,皇帝的威權變空前巨。同時,其負擔當變空前巨。

《明太祖實錄》卷一百六十五中記載說:洪武十七年九月十四日二十一日,八中,全國共有一千一百六十件各種文書報告送朱元璋案頭,其中涉及各類項三千三百九十一件。平均計算,該人每需批閱文件字數約二十萬字,處理務四百二十三件。就是說,即便此人二十四時不吃不睡,一個時閱讀八千字,並在二十件國務決斷。這種情形稱令人畏懼。就算我們的皇帝是真龍子,就算他的體力、精力、智力、力超群絕倫,就算他無限熱愛此種工,這樣的工量應該是形同苦役。

為此,朱元璋曾經從民間徵召過幾位飽讀詩書的老先生,來做己的國顧問,稱春、夏、秋、冬四輔官。其間效果何,記載相當委婉曖昧。推來,這些來鄉村的老學究,若真做不是越幫越忙,真顧這個問,倒確實是政治史的奇觀。

於是,朱元璋設置了華蓋殿、文華殿、武英殿、文淵閣東閣等學士,挑選那些品級較低、年紀較、政績平平的文史官充任,幫助己處理文書報告,備顧問,但並不參與政。

永樂年間,燕王朱棣奪了侄子的皇位後,開始讓這些學士參與軍國的處置。雖其官階仍有五品,沒有部,沒有統轄機構,甚至沒有己專門的辦公場所,既無宰相名,又無宰相實,但這些人全部是皇帝的親信近臣,每日侍奉於皇帝身邊,奔走於殿閣,特別是參與機務,來很像宰相。為了避開宰相這個已經變不祥的字眼,加其名稱為「入值文淵閣」,在內廷辦,於是人們含混稱為「內閣」,算是有了內閣制的模樣。

此後近百年間,學士們開始兼任各部尚書、侍郎職——就是兼任六部中的部長、副部長職位,有的還具有了正一品的太傅、太保或從一品的少師、少傅、少保等崇高榮銜,權力位不斷提高。他們雖不兼職的各部門裡實任職,不干預各部務,名義仍是皇帝身邊的侍從顧問臣,但在重務的決策,他們實際已經具有了相當的權威。人推薦與任免建議、內政外政策制定等等。他們真正的權威,則來宣德年間所逐漸發展來的所謂「票擬」權。

這位生產了宣德爐酷愛鬥蟋蟀聞名於我國歷史的皇帝,是一位丹青辭文造詣很高的皇帝。票擬發明權當屬此人。

票擬,又叫票旨、條旨,裡面暗含了帝國官場運的部分奧秘。

這裡涉及帝國國機器運轉的方式與程序——

通常情況,全國各、各部門的報告文書先彙集通政司,通政司登記在案,錄副本,後將所有文書象徵報告給皇帝,隨後轉內閣,由學士將處理意見「票墨書」後,分別貼在這些報告的封面,送呈給皇帝最後批示核准,這就是票擬。實際,等於是為皇帝草擬御批的底稿。皇帝的御批使硃筆,所,又叫「批紅」。經過批紅的文書,再登記備案,錄副本,後,分發各、各有關部門執行。

由此知,全國各、各部門,包括中央六部,已經很難不在掌握了票擬權的學士面前俯首帖耳。

且,包括了票擬批紅在內的這種國機器運轉方式與程序,還給帝國官場政治留了兩個絕的漏洞。

其一,當最受皇帝信任的學士正式為首席學士時,「首輔」稱謂便隨產生,且了皇帝的認同。這種情形約是在憲宗皇帝時期發生的,就是化窯瓷器著名的那位皇帝。首輔沒有宰相名,沒有宰相行政號令、任免官吏實。但當他深受皇帝信任時,卻壟斷票擬權,並將皇帝玩弄於股掌,從將屬於皇帝的生殺予奪權,相當程度轉移己手。此時,其令人畏懼的威力,甚至遠遠超過了往真正的宰相,這是朱元璋無論何沒有的。

其二,會令朱元璋更加沮喪苦悶的是,當他的子孫們不像他那麼酷愛這些行政務,或者由於精力、體力、智力、愛等因素喪失了處理這些務的力興趣,或者那些朝夕相處陪伴著皇帝的太監們更加令皇帝喜愛信任時,那專屬皇帝的「批紅」權,便會落這些曾經深受朱元璋蔑視的宦官們手中,使他們變真正的皇帝。屆時,首輔手中的票擬權將同時失效。於是,既失宰相名、又失宰相實的滿朝文武,便在宦官們的撥弄,死活來,痛苦萬狀。

實,張居正首輔夏言被殺的時刻,這兩漏洞,早已經全部變帝國的現實。

夏言任帝國首輔時,我國的內閣制度才最終完善形。這種情形,確實嘉靖皇帝的身體不太有關。

從湖廣安陸州興王府,即今的湖北省鍾祥縣來北京的嘉靖皇帝,相當長時間不適應北京的氣候水土,因此,患有「咳疫」「痰疾」,曾經發後連綿數月不治癒,且發病次數相當頻繁猛烈。從症狀判斷,是西醫所說的嚴重慢氣管炎或支氣管炎。導致皇帝無法臨朝面見群臣並處理國政。至少,嘉靖皇帝是這樣次解釋己的為的。於是,憂慮中的皇帝採取了兩個措施,希望改善此種局面。

一個是在宮中力崇修玄,齋醮祈福;另一個則是推動內閣制度的迅速完善。前者是希望教的神靈帝保佑己養生長壽,後者則是為了幫助己控制政局。

在此前,學士們雖具有了較高位通過票擬建立的威權,卻並沒有形完整的內閣制度。比,內閣長時間沒有己的辦機構,沒有正式的辦公場,曾經一直與翰林院在皇圖書館——文淵閣內合署辦公。正統十年,即公元一四四二年,翰林院有了己的衙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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