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法史奇聞笑古今 解決財產糾紛的古代幽默判詞

法官結案時,草擬案情,判決。數判詞是刻板冗瑣的,但有少數才華橫溢且詼諧幽默的官員,給後人留了一些短精悍的判詞佳句,使人讀不禁拍手稱妙,其語鋒機巧令人忍俊不禁,值今的我們細細品讀。

北宋崇陽縣縣令張詠發現管理錢庫的吏每日將一枚錢放在帽子裡帶走,便盜竊國庫罪他打入死牢。吏認為判太重,遂高喊冤枉。張詠提筆寫判詞:「一日一錢,千日千錢,繩鋸木斷,水滴石穿!」吏無話說。

南宋清官馬光祖擔任京口縣令時,當權貴福王強佔民房養雞餵鴨,反狀告百姓不房租,示意方官代他勒索。官司了衙門,馬光祖實勘驗後,判決:「晴則雞卵鴨卵,雨則盆滿缽滿;福王若屋錢,直待光祖任滿。」

明朝代宗時,江西南昌寧王府飼養了一隻丹頂鶴,為當朝皇帝所賜。一,寧王府的一位僕役帶著這隻鶴街遊逛,不料被一戶平民飼養的一隻黃狗咬傷。狗的主人嚇壞了,連忙跪求饒,周圍的百姓為講情。但那位僕役不顧眾人,拉扯著狗的主人府衙告狀。狀詞寫著八個字:「鶴係金牌,係御賜。」知府接狀,問明緣由,揮筆判曰:「鶴係金牌,犬不識字;禽獸相傷,不關人。」判詞堪稱絕妙,給人入情入理感,僕役無言對,罷。

明朝末年凌濛初編著的《初刻拍案驚奇》十三卷《趙六老舐犢喪殘生張知縣誅梟鐵案》中,講了一個兒子深夜打賊誤殺父親,本來殺賊恕,但卻因不孝當誅被判死罪的故。

某有一財主趙聰,甚為富有,與其父趙六老分開生活。一夜裡,一人在牆鑽洞,爬進財主,被人發現,一陣亂棒,活活打死。待舉燈一,被打死的賊子竟是財主的父親!報了官,當有關官員覺甚難判決:兒子打死父親,本應判死罪;當時知是賊人並不知是其父,按理又不應死罪。知縣張晉判:「殺賊恕,不孝當誅。子有餘財,使父貧為盜,不孝明矣!死何辭焉?」隨即將趙聰重責四十,了死囚枷,押入死牢。

明代啟年間,有位御史口才頗佳,一名太監懷嫉妒,設法取笑御史,便縛一老鼠前告狀:「此鼠咬毀衣物,特擒來請御史判罪。」御史沉思片刻後判曰:「此鼠若判笞杖放逐則太輕,若判絞刑凌遲則太重,本官決定判牠宮刑(閹割)。」太監取其辱。

明代時,一年仲春,湖南長沙農村兩戶農民的牛頂鬥在一,一牛死,一牛受傷。兩主人為此吵鬧,不開,當的縣令難斷此案。這,兩主人聽說太守祝枝山察訪民情路經此,便攔路告狀。祝枝山問明情況,當即判:「兩牛相鬥,一死一傷。死者共食,生者共耕。」雙方一聽,覺合情合理,於是爭端平息,兩戶人來往比前更加親密。

宋元豐年間,蘇東坡在徐州任太守時,接一法號懷遠的尚告鄉民無端毆打人的訴狀。經查,此僧身在佛門,戀紅塵。一日,懷遠偷偷山喝酩酊醉,回寺途中,見一少婦貌,便動手調戲猥褻,被眾鄉民撞見痛打了一頓,懷遠為免遭寺規懲處,謊稱「鄉民欺負人」,告徐州府。蘇東坡悉情後在原訴狀寫十四字判狀語:「并州剪子蘇州絛,揚州草鞋蕪湖刀。」讓懷遠回悟。懷遠回寺後了幾日,仍不明判詞其義。後請教塾館先生,那先生說,這兩句話是歇後語,其後半部分是「打」。

蘇東坡杭州來做通判。這個消息一傳,衙門前面每擠滿了人。是,伸著頭頸盼了,還沒盼。

這,忽有兩個人,吵吵鬧鬧扭衙門裡來,喊著告狀。衙役來吆喝:「新老爺還沒任哩,打官司過兩再來吧!」那兩個人正在火頭,不管衙役攔阻,硬闖進衙門裡。

這時,來了一個騎毛驢,戴方巾,穿袍,臉全是絡腮鬍子的漢,他嘴裡說:「讓條路,讓條路!我來遲啦,我來遲啦!」毛驢穿過人群,一直往衙門裡走。原來他就是新任的通判蘇東坡啊!

蘇東坡沒來及貼告示,沒來及放號炮,一進衙門便坐堂,叫衙役放那兩個告狀的人進來。他問:「你們兩個叫什麼名字?誰是原告?」兩個人跪在堂直磕頭。

一個說:「我是原告,叫李乙。」另一個說:「我叫洪阿毛。」蘇東坡問:「李乙,你告洪阿毛什麼狀?」李乙回答說:「我幫工打雜積十兩銀子,借給洪阿毛做本錢。講明不收利息;但我什麼時候,他就什麼時候還我。今,我急等著銀子娶親,他不還我銀子,還打我!」蘇東坡問洪阿毛:「你為啥欠債不還,還打人?」洪阿毛磕頭分辯:「老爺呀,我是趕時令做本生意的,借他那十兩銀子,早在立夏前就買了扇子。不今年氣涼!這幾又陰雨,扇子放在箱裡霉壞啦。我實在沒有銀子還債。他就罵我、揪我,我在火頭就打了他一拳!」蘇東坡聽了,在堂皺皺眉頭,說:「李乙娶親緊,洪阿毛應該馬還他十兩銀子。」洪阿毛一聽,在堂叫苦來,說:「老爺呀,我是實在沒有銀子還債呀!」蘇東坡在堂捋捋鬍鬚,說:「洪阿毛做生意蝕了本。李乙娶親的銀子還另辦法。」李乙一聽,在堂叫屈來,說:「老爺呀,我辛辛苦苦積這十兩銀子不容易呀!」蘇東坡笑了笑,說:「你們不著急,現在洪阿毛回拿二十發霉的摺扇給我,這場官司就算兩清了。」洪阿毛高興抱來二十白摺扇給蘇東坡。

蘇東坡將摺扇打開,挑那霉印子塊的,畫假山盆景;揀那霉印子的,就題詩詞,寫畫後,他拿十摺扇給李乙,對他說:「你娶親的十兩銀子就在這十摺扇了。你它拿衙門口,喊『蘇東坡畫的畫,一兩銀子買一』,馬就賣掉。」蘇東坡又拿十摺扇給洪阿毛,對他說:「你拿這十摺扇衙門口賣,賣十兩銀子當本錢,另做生意。」兩個人磕了頭,了謝,裡似信非信,誰知剛剛跑衙門口,喊了兩聲,二十摺扇就被一搶空了。李乙洪阿毛歡喜各回了。

蘇東坡「畫扇判案」的,一就在民間傳開了。從東坡畫扇後,人們學來。因為這一種有畫有字的「杭扇」,既取涼,又觀賞,很受顧客歡迎,所從北宋一直流傳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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