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 法海溯源踏浪行 中國最早的財產稅法

稅收一直是個敏感問題,它影響每一位公民的收入。二○一一年《個人所稅法修正案》最終三五○○元為徵點,曠日持久的爭議算是落了帷幕。是,仍有不少稅種飽受爭議,其中關於財產稅的廢立,社會輿論已經爭論面紅耳赤了。

漢朝就有財產稅

財產稅並不是近代資本主義興後才產生的物,早在兩千年前的漢朝,我們的祖先就發揮己的聰明才智,實施了一項法令,對富有者徵收財產稅,來達平抑社會貧富差距擴政府財政收入的目的,這項法令,當時稱算緡令。

經過長期的戰亂,新立的漢王朝面臨的是一個百廢待興、民生凋敝的局面,為了發展國力,漢初的領導者黃老學為指導思,無為治,實行一種較為由的經濟體制,由此經濟蓬勃發展,幾十年間一躍為世界一流的超級強國,是「文景治」盛世形的主源動力。

是,由經濟體制的背後,是社會財富分配的極度不均,社會的貧富差距越來越,儒董仲舒曾在給漢武帝的信中曾說:「富者田連阡陌,貧者無立錐。」見當時的情景。

在漢武帝時期,北征匈奴,西通西域,東伐朝鮮,南撫夷越,國發動了一系列歷時長久、規模巨的戰爭。其中,武帝一朝對匈戰持續時間長,戰爭規模,謂空前絕後。據《漢書.食貨志》記載,元朔四年後七年時間裡,僅築衛朔方、賞賜將士等軍費開支,就達了二三百億,還不包括所謂的「兵甲轉漕費」。支持這些龐的軍費開支,單憑政府的一般財政收入是不的。

為此,漢武帝在經濟領域實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利國政權干預、管理戰時經濟,增加財政收入,支持對匈奴戰。這些措施主包括鹽鐵官賣、均輸平準、改革幣制、算緡告緡、增加算賦甚至賣官鬻爵。

但是,這些收入依舊無法緩越來越嚴重的財政赤字,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武帝將目光瞄準了已經「養肥」的商人階級。

宰的就是「奸商」

武帝選擇拿商人階級開刀不是沒有緣由的。中國古代是農立國,一向就有重農輕商的傳統,農做是本業,商是末業。秦漢一統的時代,建立在農業經濟基礎的封建主階級政權,更是不容許商業的畸形發展。因為商人剝削的主對象是農民,尤其是富商賈,肆意兼併農民,使農民貧困化,這樣就破壞了封建國賴存在的經濟基礎。因此,先秦來的一些主階級思、政治,主張重農抑商,並進一步形秦漢兩代的重農抑商政策。

一般商人掠奪農民的主辦法,是在買賤與賣貴間進行勒索。一方面,農經濟薄弱,經不任何風浪,國的急徵暴斂、人的債務及婚喪、疾病、凶荒等,強迫他們己的產品「半價賣」。另一方面,當農民迫於饑寒,急需糧食、種子、衣服時,商人又加倍利售與。所謂「高在口吻,貴賤無常」,正反映當時商人任意控制價格的情況。「商則長詐,工則飾篤(弄虛假)」,又說明在買賣過程中進行欺騙,是商人剝削農民獲利的重手段一。這種情況必激化社會矛盾,甚至會引規模動亂。

漢武帝了這一問題的嚴重。為了解決財政危機,鞏固封建統治,加強對匈奴的防禦反攻力量,他開始重「興利臣」,並決定首先向商人開刀。這就是元狩四年,武帝根據御史夫張湯侍中桑弘羊的建議,頒佈了打擊富商賈的算緡令。

按財產比例稅

史書記載:「諸賈人末貰貸買賣,居邑稽諸物,及商取利者,雖無市籍,各其物佔,率緡錢二千一算。」意思就是除有市籍的「賈人」外,其他的「商取利者」同樣繳納算緡錢,即對所有從商業活動的人徵稅。算緡的徵稅對象是商人的「物」,即對財產徵稅。《正義》:「一算,百二十文。」「二千一算」,則每二千錢抽取百二十錢,稅率為百分六。

「諸有租及鑄,率緡錢四千一算。」從手工業勞動的「工」這一階層,收取稅率為百分三的財政稅。

「非吏比者三老、北邊騎士,軺車一算;商賈人軺車二算;船五丈一算」。這是徵收的車船稅,對「非吏比者」即非官吏的車船所有者徵稅。其中,「非吏比者」每輛車收稅百二十文,「商賈人」每輛二百四十文。「船五丈」,統一徵收百二十文。其中「三老」於敬老,「北邊騎士」於戰爭需,不在徵收列。

「匿不占,占不悉,戍邊一歲,沒入緡錢。」這是對逃稅者的懲罰規定。逃稅者除沒收財產充緡錢外,更是戍邊一年,罰做苦役。

公無的義商標兵

誰願意將己的財產白白給國呢?算緡令一台就遭工商業主的激烈反對。《史記.平準書》記載,算緡令公佈後,「富豪皆爭匿財」,與政府相對抗。但是正在這時,卻有一個人表現了與眾不同的態度。這個人的名字叫卜式。

卜式是一個經營畜牧業發的洛陽商人。最初他有羊百餘頭,十幾年間,增殖十倍,置買田宅,為豪富。早在漢與匈奴開戰後,卜式慨書,願捐財的一半,輸邊。武帝頗為驚異,派遣使者問卜式:「你是當官嗎?」卜式回答:「我從就是一個放羊的,不懂當官,不願意。」使者又問:「那麼你是有什麼冤情,需朝廷來替洗清嗎?」卜式答:「我平生與人沒有什麼爭執,鄉關係諧,沒有冤情。」使者又問:「那麼既這樣,你底什麼?」卜式說,「子討伐匈奴,國民當有力的力,有錢的錢,有這樣,匈奴才被滅。」

後來,卜式幾次求己的財產捐給國。了「算緡令」公佈的這一年,卜式又向朝廷捐二十萬錢,濟國急。武帝聽後,當即對他特別嘉許,拜為中郎,賜爵左庶長,田十頃,同時佈告,示百姓。後來,還讓他當了僅次於丞相位的御史夫。

「竭澤漁」的惡法

儘管有卜式這樣的例子,榜樣的力量卻很有限,商賈們仍無動於衷。這件讓武帝十分不高興,為了將算緡令貫徹底,武帝了一個釜底抽薪的辦法,於是頒佈了告緡令。

告緡令的實質,就是鼓勵舉報,有敢於告發的人,政府賞給他沒收財產的一半。

這個「告緡令」等同發動了一場「挑動群眾告發群眾」的「人民戰爭」。此令一,幾乎所有中產的庭全數被舉報,社會秩序頓時亂。朝廷內部對這一法令頗非議,武帝不惜殺戮的辦法來對付所有的反對者。這場舉報運動持續推行三年後,「告緡遍」,中等的商賈被告發抄產,政府沒收了難計數的民間財產及千萬的奴婢。沒收的田更,縣有幾百頃,縣百餘頃,不少中等的商賈因傾蕩產。政府的收入卻增加了,國庫稍稍充實來,皇林苑裡充滿了沒收的財物,並專設水衡官來管理其。

在民間集體破產的同時,國庫為一飽,漢武帝滿足了他的戰爭預算,卻斷送了整個帝國經濟發展的前途,國經濟發展的支柱——中產階級全部破產,帝國經濟由盛轉衰,不復文景治的盛況了。

漢朝財產稅的反思

徵收財產稅這個舉措本身沒有錯,但是過於急促的步伐,過於粗暴的手段,將原本優良的法令演化了赤的暴政,這又是誰過呢?歷史已離我們遠,現在我們探究一其中的問題:

首先,從稅率的角度來,財產稅的設置不僅考慮公平,兼顧效率。,西漢時期的算緡、告緡制度是考慮了社會公平,沒有兼顧效率。西漢初年的「抑商政策」並沒有壓抑住商人勢力的發展,這些造了當時社會的貧富差距加。通過算緡制度來調節收入是必的,但是由於告緡制度的懲罰過於苛刻,造了商人承擔的實際稅負過於沉重,最終導致商賈中產的人因此破產,嚴重阻礙了商品經濟的發展。算緡對經濟造了極的無效率,為西漢衰落的一個原因。

其次,從稅種質來,財產稅應當為方稅不是中央稅。,西漢時期漢武帝卻將財產稅為中央稅,這直接導致了財產稅的徵收遭遇了很的困難。單純從正當激勵來,方政府對此的積極並不高。根據史書記載:「子既緡錢令,尊卜式,百姓終莫分財佐縣官。」見,算緡制度剛開始並沒有很的執行。雖史書中將其歸咎於商賈隱匿財產,但是本人認為基於理的「經濟人」假設,每個人有隱匿己財產的激勵。所,算緡制定初期推行不善的關鍵因素在於政府的征管,導致征管不利的原因是方官員缺乏積極推行該制度的激勵。

再次,從稅收歸屬來,財產稅為受益稅,漢武帝卻僅將商人的財產納入徵收的範圍,這明顯造了稅負的不公平,產生了很社會問題。據史書記載,西漢時期的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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