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是鎮。
武漢有三鎮。
武漢三鎮很難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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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並非說武漢是一個「最說不清的城市」。沒有甚麼城市是「說不清」的，武漢就更是「說清」，不過有些「不說」，有點「曲唱口難開」已。因為武漢這座城市確實有些特別。現在幾乎肯定，當年帝創造武漢三鎮時，果不是頭腦發昏，便一定是別有。因為他為武漢選擇或者說設計了中國最同時是最壞的形理位置。這種「最同時最壞」概括為這樣幾句話：左右逢源，腹背受敵，亦南亦北，不三不四。這樣一種「最同時最壞」的形理位置，就暗示了武漢將會有中國最但最壞的前途。武漢現在便正在這兩種前途間徘徊，害研究武漢文化的人左右為難。
的確，無論從哪方面說，武漢是一個矛盾體。它甚至無法說是「一個」城市或「一座」城市，因為它實際是「三座」城市，——武昌、漢口、漢陽。三城合為一，這在世界範圍內，恐怕屬罕見。特快列車在一市中停兩次（直快則停三次），恐怕有武漢一例。這曾經是武漢人引為豪的一件（另一件讓武漢人引為豪的則是在武漢架了長江一橋），並認為據此便足其他城市「比闊」。實武漢是中國少有的特城市一，它是海外又一個曾經被冠「」字的城市。「保衛武漢」，就是抗戰時期一個極為響亮的口號。實那時果守住了武漢，戰爭的形勢是會發生一些變化的。不過，當時的國民政府連己的首南京守不住，又哪裏守住武漢？
但不管怎麼說，武漢的「」，是毋庸置疑的。它是國內不的幾個北京、海較勁比的城市。惜，「武漢」似乎並未幹很無愧於這一稱號的「業」。它的就影響，不說遠遠比不北京、海，便是較那個比它邊遠比它的廣州，差很遠。甚至在省會城市中，不算十分色。在過某些時期，武漢一直沒有甚麼特別「拿手」的東西。既沒有領導消費潮流的物質產品，罕見開拓文化視野的精神產品。除街髒亂、市民粗俗服務態度惡劣外，在全國各類「排行榜」，武漢似乎難列榜首（不過近幾年來武漢的城市建設城市管理已為改觀，尤其市內通的改善已今非昔比，市民的文明程度有所提高）。這就使武漢在中國城市序列中總是處於一種十分委屈的位，使武漢人極為惱火，甚至怨怨、罵爹罵娘，一肚子氣，在他們的市長或外來的顧客頭。
無疑，武漢不該是這樣。它原本是為「首善區」的。
一 差一點為首
武漢的理位置獨厚。
武漢的理特徵概括為這樣幾句話：一線貫通，兩江匯，三鎮雄峙，四海呼應，五方雜處，六路齊觀，七星高照，八面玲瓏，九省通衢，十指連。其中，「一線」即京廣線，「兩江」即長江、漢水，「三鎮」即漢口、漢陽、武昌，「五方雜處」則指「此從來無土著，九分商賈一分民」（《漢口竹枝詞》）的武漢市民構。其餘幾句，體是說武漢處國中，通便捷，人文薈萃，具有文化的特殊優勢云云。
具有這樣理文化優勢的城市，原本是該當首的。
《呂氏春秋》說：「古王者，擇中立國。」果不是純理的、是文化的或理加文化的觀點來問題，那麼，這個「中」，就該是武漢（從純理的角度則是蘭州，所有主張遷蘭州者），不是北京。無論從理，還是從文化，北京很難說是中國的中。它偏在所謂「十八行省」的東北一隅，遠離富庶的南方經濟區，對於需嚴加防守的東海、南海、西北、西南又鞭長莫及。無論從政治（統領控制）、經濟（賦稅貿易）、文化（傳播流）哪方面，定北京，不怎麼方便。唯一的處似乎是相對安全，但未必。一旦「拱衛京畿」的津衛失守，皇老佛爺趕忙西邊打獵（當時光緒慈禧的倉皇逃稱為「兩宮西狩」）。來，元、明、清三朝的定北京，少有點「欠妥」。元主清帝係從關外入主中原者，北京更接近他們民族的發祥，明祖朱棣的封原本就是北京。他們的定北京，說是理所當。何況北京有北京的優勢。它「北枕居庸，西恃太行，東連山海，南俯中原」，在這裏遙控東北，兼顧漠，獨開南面，朝萬國，從某種意義講，確實是理的帝。
新中國的定北京當經過了周密的考慮，武漢曾經是北京、南京外的首選。南京的落選不難理解，北京的當選在情理中。——在數中國人來，有北京才「最像首」。定北京，至少是順應民的。至於定北京後的種種不便，則為當時人們始料所不及。現在，這種種不便隨著國的建設社會的發展，已越來越明顯。於是，遷的問題，就開始不斷被人提。
武漢就沒有那麼麻煩。
除了「不像首」外，武漢的條件確實。最的優勢，就在於它是真正的「國中」。中國最主的省分城市，全在它周圍。南有湖南、江西，北有河南、陝西，東有安徽，西有四川，此為接壤省分，山西、河北、山東、江蘇、浙江、福建、廣東、貴州甚至甘肅，距離亦不遠，則「十八行省」其半矣。從武漢北京津，南廣州，西，東至海，體距離相等。長沙、南昌、合肥、南京、杭州、鄭州則更近。何況，武漢的通又是何等便利！揚子江京廣線這兩條中國通的主動脈在這裏匯，「九省通衢」的武漢佔盡了利。東江浙，南廣州，不難走向世界；北太原，西入川滇，亦躲避國難。正所謂「進攻，退守」，無論制內禦外，長袖善舞，遊刃有餘。
其實，從理形，武漢未必「不像首」。「茫茫九派流中國，沉沉一線穿南北」，毛澤東這兩句詞，寫盡了武漢吞吐山河的氣勢。有此氣勢的城市在中國並不太。鄭州太開闊，太封閉，杭州又太秀氣。南昌、長沙、合肥氣象平平，深入腹或偏於一隅的貴陽、昆明、蘭州、太原、濟南、福州更難有提綱挈領、睥睨的氣勢。武漢卻有。江東，兩山雄踞，雖不及北京的山川拱衛，南京的虎踞龍蟠，卻龜盤蛇息，「玄武象」。「煙雨莽蒼蒼，龜蛇鎖江」，這種雄渾氣象，不少有、他處罕見嗎？總，由於武漢處華中，許無法為「坐北朝南」的帝，卻未必不做新中國的首。不說它那「九省通衢」的通便利更有利於國的管理（包括政令通達調兵遣將），至少不會像北京那樣發生水資源危機，興修「引灤入京」的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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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武漢「不像首」，一個重的原因，約就是它那三鎮鼎立的格局。
在傳統的觀念來，首應該是中，應該像北京那樣，呈中向外輻狀。果像武漢那樣三鎮鼎立，豈非暗示著「分裂」？此為不吉利。再說，三鎮一來當首，怎麼安排呢？似乎不擺平。
其實，按照現代科學的觀點，這種格局，才是首的理狀態。綜觀世界各國，首為一種特殊的城市，無非兩類型。一種是單純型的，即政治中與經濟、文化中疏離。首就是首，不承擔別的任務，不具備別的功，國首華盛頓、加拿首渥太華、澳利亞首坎培拉、巴西首巴西利亞。另一種則是複合型或綜合型的，即政治中與經濟中或政治中與文化中相重疊，或者既是政治中，同時又是經濟中文化中，日本首東京、法國首巴黎、俄國首莫斯科、義利首羅馬、埃及首開羅。果選擇前一種類型，不妨另選區位適中、氣候宜人、風景秀麗又易於重新規劃建設的城。果選擇後一種類型，則武漢實為首選。武漢為首，將工商業基礎較的漢口發展為經濟中，將文教業基礎較的武昌發展為文化中，在原先基礎較為薄弱、易於重新規劃的漢陽建設政治中。三個中同在一市分居三鎮，進退，分合，既相互支持、補充，又不會相互干擾、牽制，豈非「樣統一」，合乎「中」？
何況武漢還有那麼景觀人文景觀，決非那些乾巴巴光禿禿的工商業城市比。東湖秀色，珞珈青巒，琴台遺韻，紅樓倩影，既有歷史遺產，又有革命傳統。登黃鶴樓遠眺，江城景色一覽無遺。晴川閣，新枝歷歷；鸚鵡洲，芳草萋萋。一橋飛架南北，三鎮通達東西。江東，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紫氣南來，雲集了四海英雄豪傑。登此樓，觀此景，你會感歎：江流浩蕩，葱蘢，湖山俊秀，人文斐，，盡在於此矣！這樣靈人傑的方，不是正做首嗎？
武漢的文化位不一般。從歷史域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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