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慎膽替表現，但不同時表現。
——丘吉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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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八年，新華社攝影部送我湯姆森國際新聞培訓中學習。筆試後是口試，該中主任鮑勃．希區科克親主考。老鮑勃問我為什麼來這裡學習，我回答說，我從未過這兒來，全是我老闆硬逼著我來的。老鮑勃惑不解，問我哪兒，我從牙縫裡迸「Ｂｅｉｒｕｔ（貝魯特）」。不老鮑勃一聽竟跳了來，缺了指頭的右手指著我，「嘿！子！我就你訓練貝魯特。」
後我才知，老鮑勃參加過二次世界戰，年輕時曾是個風頭的戰記者。幾個月後，當我從湯姆森畢業時，老鮑勃竟主動為我寫了一封硬不再硬的推薦信，聲稱推薦中國最的新聞攝影師英國艦隊街學。我由於秦嶺拍野生熊貓罷。
老鮑勃教了我許皮磨煉來的絕招，面對開槍的軍警應往人的方鑽類，並危言聳聽警告我，記者不僅快速達現場，還善於對付新聞檢查。果不兩年，從北京巴格達，老鮑勃的預言我全碰了。
一九九○年十二月二十三日，當我飛抵巴格達時，由於戰爭迫近，新華社巴格達分社的電傳機已被切斷，文傳機因與伊拉克規定的型號不符停止使，首席記者老朱急原打轉，寫的稿子就是發不。至於我的圖片發稿則更是困難萬分，首先我將放的十寸標準傳真照片打英文說明，送伊拉克政府新聞部，經審查合格後再送至伊拉克通訊社圖傳室，由伊通社圖傳室向伊拉克郵電部國際長途，再傳至新華社巴黎分社，經新華社巴黎分社傳回北京。
由於巴格達情況特殊，對於所有會引麻煩的敏感題材，我盡量擦著邊走。戰爭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迫使每個記者格外謹慎。對於伊拉克新聞部組織拍照的諸每日一次的反遊行，為「雅嘿」（兄弟）我場場必，博感。面對新聞檢查，光憑勇敢誠實遠遠不夠，見機行的機敏及對你所在國政局的瞭解，對該國實力派發內的尊重是必不少的。
戰爭爆發後，伊拉克規定記者發稿許英文阿拉伯文，因為新聞審查官會這兩種文字。未經伊拉克新聞部審查的任何稿件不播發。我送審的所有照片本著同情伊拉克人民的苦難、譴責戰爭的罪惡、爭取國際社會幫助受戰禍迫害的伊拉克人民、絕對遵守伊拉克政府各項政策的立場，因此沒惹什麼麻煩。我了的墨學派，四處兜售「非攻」。
在與巴格達敵對的特拉維夫，戰時新聞檢查制度更加完備。在特拉維夫希爾頓飯店一樓廳，專門設有色列政府新聞部、色列國防軍發言人新聞檢查官三個彼此獨立的辦公室。在這裡，記者任何文字發稿，但必須將稿件內容希伯來文或英文扼匯報給著軍裝的新聞檢查官。待著軍裝的新聞檢查官審核後，蓋一個長方形的紫色圖章並簽姓名才發。
色列是個標榜新聞由的國，其新聞檢查更側重於軍意義。記者採寫的所有稿件不許涉及與軍有關的名、數字等，例對所有「飛毛腿」導彈命中的目標許說「擊中色列中部某」，防止伊拉克根據新聞報導提供的信息，校正「飛毛腿」彈導彈的發軌跡。據我的色列朋友奧麗特姐介紹，名鼎鼎的國廣播公司就因報導了「飛毛腿」導彈命中特拉維夫某被勒令停止採訪，直在電視節目中「向全體色列人民公開歉」後才獲准恢復正常工。
戰爭爆發後，製「愛國者」反彈導彈盡了風頭。我一直拍特拉維夫城外的軍愛國者導彈陣，又不敢貿行。我找設在特拉維夫希爾頓飯店一樓的色列國防軍新聞發言人，請求拍攝「愛國者」，新聞發言人聲稱這類軍目標嚴禁拍照，任我力陳「愛國者」導彈神奇的新聞就是毫無效果。最後我說：「我的朋友、台灣電視台的朱增有就拍過『愛國者』。我所不拍是不是因為我來北京？」這個軍官聽罷，像被蠍子蟄了一連連搖手，「我絕不是這個意思，台灣人是偷拍的。」這位發言人竟建議我偷拍，不過千萬別周圍的環境拍進，果暴露「愛國者」導彈部署的位置，那麻煩就了。
我法國Ｌｅｓｔ Ｒｅｐｕｂｌｉｃａｎ的Ｃｈａｒｌｅｓ Ｌａｐｒｅｖｏｔｏ驅車城外，還沒等靠近「愛國者」陣外圍的鐵絲網，就被巡邏兵發現，偷拍計劃流產。當日午，我日本記者村田信一再度前往。群的「愛國者」導彈四枚一組裝在巨型發車，昂首立，每十餘台發車排一個足球場的方陣。這次我們學乖了，村田佳新Ｆ—１機身＋ＦＮ馬達＋３００ｍｍｆ４，我尼康ＦＭ２機身＋ＭＤ—１２馬達＋８０—２００ｍｍｆ４，隔著計程車的玻璃一通掃，反正老鮑勃教導我們「新聞價值決定照片質量」。
急急忙忙跑回住處，我肩膀撞開門，甩掉鞋，沖膠卷時緊張直哆嗦。草草定影水洗，膠卷的「愛國者」導彈結像太，任我放機機頭提頂，偌的「愛國者」發架在照片還不夠指甲蓋。我提頭的放機搬洗臉池，再摞一椅子，掉過頭來趴在板鋪平相紙，總算放了張有「愛國者」導彈、沒有任何環境的十寸傳真照片。
待我興沖沖捧著這張十寸傳真照片趕特拉維夫希爾頓飯店一樓新聞檢查辦公室時，見村田信一正站在那裡發呆。原來村田那卷３００ｍｍ鏡頭拍的反轉片因「暴露導彈陣的環境」沒通過新聞檢查。村田說我那２００ｍｍ鏡頭拍的則更不在話，當他我放機頂立放的照片時，竟氣哭來。我壞笑著勸村田，拍負片有拍負片的處。我的照片順利通過了檢查，當傳了北京，《解放軍報》立即刊登了這張照片，這是首張中國人手的「愛國者」照片。
在特拉維夫「飛毛腿」導彈的襲擊，我結識了許勇敢風趣的西方記者。他們智力超群，雄勃勃，經驗豐富，不僅愛錢，更愛榮譽，有強烈的職業豪感。對他們來說，僅千塊的普利策獎遠比六位數的年薪更重。這些人對付新聞檢查有著豐富的經驗。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的約翰．海古德說：「在危險襲來際，始至終的鎮定是絕對必的，這種鎮定建立在經歷了次九死一生的基礎。有人說我勇敢，那是瞎說。臨危不懼不是膽量問題，是經驗問題。記者每戰勝一次危險，就對己的力增強一份信。這又刺激他投入一場危險中。」
二月十一日夜，我二次拍「愛國者」導彈劃破夜空迎擊「飛毛腿」。前一次我萊卡Ｍ—４＋３５ｍｍｆ１．４、１／２秒，拍的「愛國者」導彈劃破長空的彈軌跡由於太短，被新華社攝影部值班室的老歐槍斃。在電話裡，老歐說若Ｂ門會更些，但叮囑我千萬別再站在樓頂拍導彈了。我賊不死，這次還萊卡Ｍ—４＋３５ｍｍｆ１．４，Ｂ門，總算拍了這一恐怖的夜景。
等警報解除，文字記者朱界飛從掩蔽部跑來我是否肢體完時，我早已沖完膠卷並放了一張傳真照片。放照片時我故意讓底片藥膜朝，這樣放的照片就了一張影像相反的照片，使人無法根據「愛國者」導彈的飛行軌跡推算愛國者導彈的位置，免給色列人民帶來災難。來不及關閉放機，我朱界飛跑一樓廳，他查外國通訊社何報導剛才的空襲，我則提著聯傳真機衝進新聞檢查辦公室。令人遺憾的是辦公室空無一人，估計躲避空襲的檢查官還沒從避彈室回來。我拎著水淋淋的照片衝電話機旁，邊裝我的聯圖片傳真機，邊撥００８６１３０７３４２６（這是當年的新華社傳真照片接口）北京新華社，我朝聽筒中的袁滿怒吼：「袁滿，快收！」聯社傳真機飛速旋轉來，水珠灑了我一眼鏡，我這才鬆了一口氣。因為這種老式的聯圖片傳真機沒有監控，滾筒一轉誰不滾筒發的是什麼東西。我又做了個局，將幾張前一通過檢查已蓋章簽字的照片擺在一旁，彷彿傳真機傳的是它們中的一張，後提吊膽守著我的寶貝照片。就在這張「愛國者」截擊「飛毛腿」的照片即將傳完、滾筒行將停來時，一名新聞檢查官突撞了進來，他走我面前，隨手翻我扔在桌子的照片，笑著問我為什麼拍了這麼男女士兵接吻、摟抱的照片，我說因為我還沒有女朋友，挺羨慕他們的。說話時我的已提嗓子眼兒。在這關鍵時刻，一向沉穩讓我著急的朱界飛踱著方步搖搖擺擺進來了，我頓時像老羊倌見了毛主席。我面帶微笑不動聲色北京俚語快速說：「快他媽讓他走，我河北省『完縣』了（玩現了）。」朱界飛手持稿子，指指點點眼前的瘟神請了過，我的圖傳機恰在此時戛止。待這位檢查官回過身來我時，我早已換了另一張照片。
就在我意忘形跑回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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