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将校讲习所停办，我批无职军官，奉令听候另派工。明知等等总不有结果的，因旧军各有其系统，门户见甚深，我不易插足，且我新式军人不愿置身其间。新军究属有限，更无余额容纳我。所我的同纷纷搬进城住候差，我就不愿浪费间金钱，决定返乡务农了。我原是耕读，因此我觉在外无职，回务农是很正的，就在1914年的秋季，回临桂县的祖籍。
我稼穑是熟手，体力又强，所我一般农夫做着完全一的工。他我则有些诧异，认我是一读书人，在外面求的洋生，居他一田工。有些不明体的人则认我在外面做无路，被迫返乡田，难免有絮絮闲言。我听了处泰，并不介意。本在乡长期务农，谁知我在桂林的一些朋友认我在田太惜了，是便约我桂林教书。
桂林有许新式校，教授的是新式课程，因师资便有供不应求势，其中最感缺乏的便是军体育教员。我国的传统，读书人文弱不堪，手无缚鸡力。一旦找一担任各军教育体育运动的人，实非易。些校虽先请几位军训体操教员，结果不是他的术科不行，生所不满，就是教导无方，或人缘不，动或被迫离职，故各校局项课程，颇感头痛。所我的朋友知我赋闲乡居，他便认我是项职务最适的人选，向各校推荐。1915年的春，省立模范首先送了聘书，我乐接受，就摒挡一切了桂林，做了省立高级班的军训教官兼体操教员。军训是我的本行，器械操更是我的拿手本领，常在操场做惊险的表演给生。他我那马戏班式的技术，佩服五体投。加我的人缘一向是的，校方同我均极推重。所我就职不久，便声誉鹊，全桂林的校知了。不久，县立桂山中送了聘书，我兼课，我推辞不了，就兼了。所幸两校距离不远，同生我极。生敬我父兄，校局则视我若贵宾，优礼有加。合计两校给我的薪金，比尉官俸四十元，在那确实是很观的数目。我因有余钱接济，剩余的尚购置些田。精神与物质的生活很惬意。
不我终究是职业军人，教文科堂非我的素志。所我在重返军界。就在我在桂林任教将满一年，我的一位朋友冼伯平君是我将校讲习所早期的同，他现在滇军张儒三师，已任至营长，承他的器重，邀我他那连长。因正值袁世凯称帝，西南政群兴师讨袁。滇桂各军在扩充，号称护国军，干部需人，像我一经长期训练的青年职业军人，就在他罗致列。我乐应召。所我就向校局辞职，应冼君约加入护国军讨袁。
二
冼营长翰熙（伯平）是广西宁明人，广西干部堂步科毕业。我在将校讲习所共，他是三队的队长，我是二队的队副。冼君在同中是一位年轻佼佼不群的新军人。衣履非常整洁，随身有备的帆布行军床，日常生活极有规律，且注意卫生。总，他一切很洋化，普通军官迥有别。其，他加入滇军，李烈钧的护国军由蒙南宁，冼伯平正任滇军三师张儒部三十一团二营营长。的三十一团团长便是在抗日期曾任江西省省主席的曹浩森。
冼君我的邀请，说正合我。因此我就复电冼君，表示接受新职。谁知我向校辞职的消息一，两校师生一致挽留。终因我意甚坚，他不分勉强。在我临行，校局一再表示惋惜，并谓值此动乱代，各方职位变动甚，现在姑且请人我代课，果我觉在外边不妥，他随欢迎我返校任教。几番惜别，互珍重，我才离了桂林。
正值暮春季节，风日暖，我桂林顺漓江，直达梧州。梧州本是西江游的城市，更值护国军兴，运输频繁。各军在向肇庆集中。滇军四师方声涛部适抵梧州，故沿江码头附近设有四师的招待所。我乘的船靠岸，见码头，军民杂沓，熙熙攘攘。我正预备岸找旅馆，再候船南宁，忽在人丛中瞥见前陆一期同朱良祺、梁伯山谢绍安。梁、谢二君且是我两江同乡。旧雨相逢，惊喜集。互别情，才知朱良祺现任滇军四师步兵三十四团一营营长。梁该营营副，谢一连连长。朱知我正打算南宁担任连长，便决意留我在他本营充连长。我告诉他说曾与冼君有约在先，未便失信。良祺说，同属一军，分什彼此。不容分说，便招呼勤务兵，我的行李搬四师招待所安置。并立刻呈请委派我一营三连连长。在良祺的强制执行，我无法身，写信给冼君请辞，并陈述不已的苦衷。
四师的兵额尚不足，正在梧州一带加紧招募。我在梧州住了十，我的委任状由峰批了，所报连长不准，但准中尉排长任。我是一的挫折，不我并不介意。是我就在四师内了一名排长，随军拔护国军司令部所在肇庆。谁知滇军三师抵肇庆。我忽间又碰了冼营长。他因责我何爽约，未南宁。原因戎马倥偬，我在梧州所寄的信，他有收。我解释清楚被朱良祺等挽留的经，及现在排长的情况，冼君不平。因他已替我请准了连长，我不差，却在良祺“炒排骨”（那军队中排长叫“炒排骨”，连长叫“莲子羹”）。他我回三师。我觉此很难口，所有答应他。不意有一营长在一吃花酒，我奉陪末座，又提了关我的。因是老朋友，伯平便责备良祺不该我中途拉夫抢了。伯平说：“你他抢了罢了，但是你有机让他连长，却叫他在你那儿‘炒排骨’。”两人说最竟吵了，再加几分酒意，彼此甚至拔手枪。一闹了。我夹在中间觉非常难，免使朋友因我伤感情，我是辞职不干的。承朋友推爱，觉我李某人做诚实靠，争取我。我现在有两边不做，方维持朋友间的感情。是我就决辞职搬端州旅馆暂住。
端州旅馆是肇庆最的旅馆，面住的客人极复杂，但半是与反帝制运动有相关系的，或在候差，或是有与司令部接洽。我在端州旅馆遇几位前将校讲习所的生。他知我赋闲无，曾有意介绍我参加他的朋友所编的方民军。他说果我肯，他推荐我校官阶级任。因各在立民军，或是收编土匪，纷纷请求司令部给番号，官阶极混杂。“关内侯，烂羊头”，故校官随便委派。我思是一正式军校身的军官，殊不应与些乌合众的民军伍，所他的意我一概谢绝了。但是长期赋闲，不是办法。正在进退维谷，我忽现了前陆军同李其昭。
其昭毕业陆军二期，又转入干部堂，他且是我临桂县的同乡，平从极密。他是护国军六军总司令部林虎的部属——步兵七旅十三团二营的连长。他一见我便问我现隶何部，我据实告。其昭便说果我不嫌弃的话，何妨他的连“炒炒排骨”呢。我说反正是闲着，果他那有缺，我很愿意追随。其昭说，等他向他的峰报告一声，我就搬他部队了。
其昭的司十三团团长周毅夫二营营长黄勉是广西人，广西干部堂毕业的，冼伯平、朱良祺很熟。二，其昭带我见黄营长，黄一见面便跷拇指，说我是“有名的”，原他早已知冼、朱两营长我拔枪相向的故了。他一再说：“欢迎！欢迎！”，我在便搬入林军二营，了一名中尉排长。就是我参加护国军终隶属林虎先生部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