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粤桂战争生1920年8月。那一部分广东首领主张粤人治粤，企图将桂人陆荣廷的势力赶广东。因袁世凯帝制失败、龙济光被逐离粤，广东军政权悉操两广巡阅使陆荣廷手，其部将谭浩明、陈炳焜分督桂、粤。护法战，孙中山率海军回粤组军政府，陆荣廷、陈炳焜虽阳示欢迎，实际颇不愿军政府有实权，故迭与中山龃龉。经中山数度陆荣廷磋商，陆才陈炳焜调，另一部属莫荣新继任，并将原由前省长朱庆澜拨给的二十营省防军，陈炯明指挥，号“援闽军”，由陈氏率领赴闽，避免桂军冲突。是陈炯明驻兵漳州的由。
中山与陆、莫等龃龉日甚，陆荣廷唐继尧早已不就军政府的元帅职。翌年5月，乃索将军政府改组，废除元帅制，改总裁制。选岑春煊、陆荣廷、唐继尧、孙中山、唐绍仪、伍廷芳、林葆怿等七人总裁。不久，更选岑春煊主席总裁。中山不已，乃向非常国辞元帅职，飘沪。广东政权遂完全落陆、莫实力派手中，他政系政客杨永泰等朋比奸，盘踞方，剥削人民，兵骄将惰。年劲旅偷安数年，已师老兵疲状态。陈炯明（称粤军一军）陈兵漳州，久有回广州意。1920年8月，见机熟，遂许崇智的粤军二军师漳州，声称“粤人治粤”，挥戈西指，进攻潮、梅，其势甚锐。陆荣廷、莫荣新仓皇兵阻截，所谓“粤桂战争”是爆。
战未，粤中将领间早有摩擦不协调的现象，加督军莫荣新久戍粤东，与其司两广巡阅使陆荣廷，因各左右亲信所影响不无隔阂。驻防省的粤军护国一军总司令马济陆氏的腹将，兼任督军署参谋长，视甚高，与莫氏的股肱沈鸿英、刘志陆、刘达庆等相摩擦。唯护国军二军总司令林虎驻琼崖镇守使李根源的滇军，却采取中立态度。了战争生，乃各战的局面。
莫督军鉴潮梅镇守使刘志陆已被陈炯明击破，乃檄调琼崖李根源的滇军河源布防。滇军的左翼沈鸿英军，右翼马济惠州警备司令刘达庆两部。我二军林虎所部，则由肇、罗、阳区抽调约一万五千人，东进接连马、刘两军的右翼，伸海岸线。前线总兵力不五六万人，逸待劳，采取防御攻势的姿态。
我率本营肇庆往三水，乘火车广州河南的石围塘渡河，经长堤，再乘广九路火车樟木头，即向淡水方面前进。不料粤军洪兆麟部已乘虚占领淡水墟。我军先遣部队黄业兴部正在围攻中。旋将洪部击溃，本营并未加入战斗，唯跟踪追击，经白芒花，向稔山前进。敌军的杨坤部增援，据守稔山，向我军反扑。杨氏陈炯明腹健将一，异常剽悍。敌人此生力军，战斗力提高。激战终日，不分胜负。最，总预备队的本营奉命加入战斗，乃获胜。敌人溃不军，我军乃衔尾穷追，直七泥、八泥区，已进入陈炯明乡的海丰县境，果再继续追击五十，海丰县城即唾手。惠州方面战况很顺利，破平山，克复三祝，本军做齐头并进。不意正在此，左翼河源方面的沈鸿英、李根源两军忽告失利，节节败退。消息我无异冷水浇背。且有谣言，广州警察厅厅长兼江防司令魏邦平，河南方军李福林，及虎门三角洲等处塞炮台，早已联一气，暗中勾结陈炯明。前线战失利，谣言遂实。魏邦平等通电吁请莫督军野，避免兵燹维护方安宁。是人民团体纷纷通电响应。民既，局急转直，遂无挽回的局势。林虎避免本军被消灭见，令星夜向肇庆撤退。旦夕间胜败殊途，官兵情怨恚见。
全国各军队，因连年内战，任意扩充，既不注意训练，又缺乏饷糈，致军纪废弛，本军亦不例外。有的将领甚至鼓励士兵抢掠提高士气。我曾亲眼统领黄业兴的部队，包围淡水，正在战激烈，一部分官兵已勇敢冲锋墟场的边缘，另一部分尚伏在子弹打不的隐蔽方。黄氏乃走向前，由棍轻轻逐一撩着士兵的屁股说：“丢那妈，你不前，东西被人抢光啦！”士兵果笑嘻嘻弯着身子，向前跃进了。我才恍悟，原旧式行伍身的军官，卑鄙的手段己辟升官财的捷径，思真不寒栗。黄业兴的部队攻破淡水，不顾虑敌人反攻，一味搜刮商民财物，捆载墟外拍卖，该不旋踵已一热闹的临市场，无知乡民趋若鹜。我曾碰见一位中级军官，从口袋掏一翡翠手镯，碧绿晶莹，光彩夺目。他喜洋洋告诉旁人说，一士兵手，价值甚廉，说洋洋意不耻。我中思，军队若不消灭，实无理！
我退樟木头，广九铁路已不通车。形势险恶，达极点。乃徒步石龙，行抵石滩，才知广州方面的实际情况。莫督军已循人民团体的请求，允诺不广州市战场，商筹五十万元各军的拔费条件（原求一百万元）。莫氏即宣布野，赴香港。同取消广东独立，军政府动解散。原拱卫省垣的广东一师陈坤培所部（该部系讨龙济光入粤，扩编立）平退广州，向西江游撤退。李福林、魏邦平已宣告独立，维持市面秩序。我军向广州撤退，恐易生误，不已，由石滩绕增城，经从化、花县，越粤汉路沿线的军田、清远、四等县向肇庆进。我军在石角渡北江，在清远境内，不知何，马济一军及韩彩凤等友军共约三四万人合，挤在同一路，向同一目的进，争先恐，行军序列颇混乱。
概峰认我营的军纪战斗力在本军内均属选，故七泥始撤退，即令我部担任卫的责任，掩护本军安全退却，并制止落伍士兵扰人民。命令，真是所谓“平不烧香，临抱佛脚”，哪有效果？记彻夜急行军，某一午夜，在增城、从化间，军已穿一镇，有百数十名狡黠士兵，故意落伍停留，民房前拍门叫喊，本营适此赶，他驱逐走了。我带了三名士兵，稍停留，不十分钟，忽从一间铺妇女惨叫声音，我偕随从士兵赶，叫喊门。面的士兵门了，女人吟声，惨不忍闻。我站在门口，向他叱：“你何故不跟队伍，在此扰人民，干犯军纪？”在油灯的微光，见面有约莫六七人。他见我人少，并不害怕，竟反相讥：“你是什人？敢管闲！”我的随从士兵答：“是我李营长。”他便咆哮：“直属官长管不了，你偏管闲。”马，叫打声、扳机枪声，乱一团。我忖度些士兵已不理喻，汉不吃眼前亏，忍气吞声，避了，任由他无法无，泄兽。迄今情况在目前，我一直认此是终身的奇耻辱。
再说军浩浩荡荡向肇庆进，窄人，拥挤不堪。一日，黄昏，进入一条长约三十的隘路，两侧山岭连亘不绝，险峻异常。隘路约五，有一镇叫莲塘墟，故隘路口处就叫莲塘口。有一夫关、万夫莫闯势。我进入隘路再向前走，便隐约听枪炮声。我即策马急进，见我军壅塞隘路，山野间，人马杂沓，秩序乱难形容。原莲塘口是四肇庆间唯一的通。此通已敌军李福林、魏邦平所部，广州乘火车赶，先行占领，堵截我军路。本日午，我军先头部队达，即始向敌猛攻，不。各路军汇集，马济、林虎两总司令亲赴前线督战，激战终日，仍无法将通路打。不幸又逢连宵雨，军数万人陈兵路侧，一筹莫展。幸此无追兵，否则情形便不堪设了。
晚，我折回本营所在，派连哨严加戒备。雨注，人困马乏，疲惫不堪，士兵觅避雨固不，即我营部觅一席，不。最勤务兵在田野间，找一有草篷、旁有泥墙的粪坑。他建议说，果找十根木头，架在粪坑，再铺稻草，虽臭气逼人，未尝不暂避豪雨。我说，不妨试试。不久，木头架，稻草铺，十人挤卧其，酣睡一宵。翌晨雨止，我走司令部所在，见林、马两总司令在一，相无策。我向林总司令敬了一鞠躬礼，他我介绍给马济。在护法战争，我在湖南曾做马济部，但马氏迄未召见我，不认识我。他我在绿田墟一役负伤，并缴夺敌方山炮数门的，尚记忆，并十分赞赏。
我报告林总司令，前方，立蒙应允。在前线我见莲塘口附近的形，确实十分险峻。所谓莲塘口，确是在两列高山中露的唯一“口”，宽约二三百米。口的两侧则高耸的山峰。敌人在两侧的山坡，及正面的峡谷中，筑有工，架设机枪，居高临，逸待劳。我军从正面进攻，正在敌人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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