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郁林勾留约六七，因势已，我军又始向横县退却。黄业兴仍派我卫。各方情况既不明，更是兵败，军纪废弛，士无斗志，沿途扰焚掠。我因担任卫，有见落伍士兵，在抢掠或强奸，我总是前斥责一番。有的士兵见官长，悄悄逃走，持枪反抗的有人在。黑夜中，我随从的卫士又不，无法管束。统兵者治军无方，害百姓，罪恶极，实难尽言。
我从郁林撤退，途中总是每十五或二十一休息，三四十一休息。每逢休息，我总司令部所在问究竟。我的参谋长梁史是我陆代的长（等今日的队副或排长），他我有师生谊，尽所言。一晚间在路休息，我便问梁参谋长前途往何处。梁说：“按计划，我应往南宁待命。不现在陆荣廷等已通电野（7月16日），桂局全非，恐怕往南宁非策。”
我问：“那究竟怎办呢？”
梁说：“黄司令部队往钦、廉、防城一带待机，将免不了受粤军收编的。黄司令是广东钦县人，所部官兵是钦、廉人，所他那……”
我说：“我统率的两营，半是广西人，与其往钦、廉受收编或遣散，倒不就在广西被收编或遣散，离乡近些……万一我部的官兵不愿随军向钦、廉撤退，则何呢？”
梁说：“果你的部不愿随军远，你又掌握不住，我你有己酌裁了。我有什意见。”
我回我的部队，部的官长纷纷探问究竟。有的就提议说：“黄司令现在带兵钦、廉，我广西籍官兵，与其钦、廉受编遣，不留在广西。”我说：“我正在考虑此，诸位意见何？”有人即主张将部队入粤、桂边境的六万山中，暂避一，再决定。总，钦、廉是不的。我说：“我正有此意，我就决定吧。”
明，我已走近六万山边缘，傍午分，我军已抵达城隍墟附近。我借口休息，命令所部停止前进，并召集各部队长官商议，一致赞同暂将部队入山区。六万山本是有名的匪巢，免士兵误我带他山落草，我命令各部队长官向士兵解释，我是山中暂避，并非土匪。部署既定，我便命令各军掉转队伍，直接进山区。直属司令部的炮兵一连，机关枪一连，愿跟随我入六万山。
前进部队见我部久未跟，黄业兴顿生疑窦，因询问参谋长梁史。梁说：“李统领因所部系广西人，恐不愿随军钦、廉，所中途停了。”黄司令即派一参谋赶劝我，我实情相告。黄业兴闻报，其部有主张派兵回强迫我一同前进的，但是梁史暨黄本人不。他深恐派兵追，引火并，反不。现在局已急剧变化，不各奔前程是。
黄司令统率军走，我部约千余人遂在六万山住了。六万山本就险峻荒凉，加历年土匪盘踞官兵清剿，山内庐舍墟，耕荒芜。我入，就露宿。山中极少平，部队化整零，由各单位觅住宿。有帐篷的便架设帐篷，无帐篷的便结草庐。
我边防军本护国军改编，在讨龙、护法诸役中，立有战功，蔚广西一支劲旅。今日兵败余，遁入高山，形同落草，景象全非。全军千余人，露宿荒野，各项、术训练，因无操场课堂，一俱废。官兵理有异感觉。无知士兵我真的落草，山称王扎寨的。官长中竟有提议“打几趟生意”的。我有巡视察各宿营，但见平赌禁森严的我军，竟有席呼卢喝雉、摆摊摸牌的；有哼调、讲笑话、练拳腿的……各行其是，其乐融融，别有一番。
我露宿了一宵，翌晨现俞柏营长所属两连官兵黑夜潜逃山。两连官兵半是钦、廉人，不愿留在六万山，所乘夜逃。，有人主张派兵追的，我竭力反。初我留，黄业兴不追，今日他离，我主张由他吧，何必强留。
我在山中住了不久，忽现另有部队数百人入山。最初我是敌人前搜索，见不像准备战的模，便派人前查询，才知是友军，山中躲避的。他一共有四连官兵，枪械齐全，由营长陆超率领。陆部原莫荣新系统的部队，莫氏败走，他未及退却，遂粤军所收编，粤、桂边境战。因我军初期胜利，他又叛离粤军，不料我军旋即再度败绩，他无处容身，乃避入六万山，躲一躲再说。他李某人原知的，听说我已先期入山，他极愿前“合伙”，我他收容。
又两，我又现有部队入山，约有两连众，经情形陆部致相同。由一位姓徐的营长率领，愿归编我军。徐君因见我无适名位安插他，便独离了。两连官兵即拨归俞柏节制。截至此，在我指挥，驻在山中的部队共十余连，约两千人，据险保，声势相浩。我驻了一星期，军粮饷项渐感拮据。所幸离此不远的城隍墟，便是我前的防，人很熟，豪绅前我很推许，其中颇富户。故次军中缺粮，我便派员分头拜访绅商，请求接济。绅士即组织，我筹划一切，军粮遂有了着落。
百粗有头绪，才知粤军溯西江，已占据南宁。中山先生准备由漓江赴桂林，并委马君武省长。广西部队除少数受改编外，部分潜伏各县农村，进行游击，抗粤军。其中武鸣、安、那马及左、右两江的势力尤雄厚。故粤军尚在源源入广西，由郁林经城隍墟往南宁的部队络绎不绝途。那企图收编我军扩充实力的有人在。首先派人前接洽的便是陈炯明弟陈炯光，次钟景棠司令。我因深知他的意，所他的收编计划我全未接受；相反，我向粤军局提了收编的条件，我的条件是：（一）不受任何单位部队的收编。我直属粤军总部，一独立单位。（二）我一职兼两省的头衔，不愿直属任何一省。我些条件原防止有被乱行调动被无故缴械的危险。谁知人意外，陈炯明我的条件完全接受了。因此我部队受编“粤桂边防军三路”，我被派本军司令，由陈炯明令，往横县“点名”。
二
陈炯明所完全接受我提的条件，我才知原因。原桂军各残部仍在抵抗，且在南宁西部实行反攻，并迭获胜利。我部在林虎军中向战闻名，陈炯明深恐我部其他桂军合流，他实行夹击，所他急收编我，接受我所提的一切条件。是在收编，却不粮饷，仅命我将部队带往横县，听候“点名”。
陈氏命令，使我身主帅的人，颇感进退维谷。一则陈氏意不测，往横县甚或往南宁，有随被缴械遣散的。再则，我部久困穷山，军纪难免废弛，本已不易掌握，加士兵衣履破烂不堪，今军拔，竟无拔费，士兵赤足行军，连草鞋买不。在情况，军令更不易贯彻。所幸士兵一向知我军需公，身无余财，并未克扣粮饷，所尚肯服我。我劝告方式，有甚至亲拉他前进。军至此，直一群淘气的孩子，且行且止，口中牢不绝。人知身无长物，唯肩的一根钢枪腰间的百余子弹是一笔财产。方团队购枪，每杆值两百余元，子弹每粒两角。一士兵将其武器卖，逃回乡，数年不愁衣食；随军前进，却衣履不全，口腹不饱。在情况，我部队的长官，有苦口婆，百般劝慰，才勉强将军山区，走通横县的。
粤桂边境，兵，遍野荒凉，途经镇，但不见商民。因此粤军方才境，沿途奸掳焚杀，致人民逃避一空。我离六万山，向西进，日宿营一镇名叫寨墟，属广东合浦县。寨墟原有商民三四百户，有铺数，筑有碉楼，平算是一繁荣的墟场。不此次在境军队焚掠，全市寂无一人。我的士兵有已被掳掠一空的废墟中，寻找残剩衣物的。有我亲前阻止，士兵中有较顽皮的，竟笑着向我说：“司令，有什了，我是罢了！”
在寨墟宿了一宵，翌日我便进入广西属的横县。横县民风强悍，方团队组织尤强固。我军入横县境，沿路见军人的尸体零零落落横左，有若干人民的尸体杂在其间。检查被杀军人的番号，现是粤军。听说，粤军境，纪律不，人民所仇恨，军，方团队遂击杀零星落伍的军人，军队击，所军民的尸体，杂陈田中，怵目惊。因此，每我军中途休息，我便指粤军遗尸例，告诫全军，务必秋毫无犯，免蹈粤军覆辙，毁令誉。晚在横县境内百合墟宿营，我便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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