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929年生的所谓“武汉变”，实仅是蒋先生挟子令诸侯、志在消灭异己的许战争一已。
蒋先生企图武力消灭异己，远在北伐刚完，似乎便已决定。1928年7月底，我北平回南京不久，便在李济深听一则惊人的消息。李济深住在南京鼓楼附近一座洋房，渠因曾兼黄埔军校副校长职，故中常有黄埔生入。某次，有一位粤籍黄埔生找他，并告诉了他一项特别消息。略谓：
蒋校长此次（1928年7月杪）平返宁，曾在蚌埠稍逗留，并召集驻津浦沿线的一集团军中黄埔军校身尉军官训话。训话，给每人一方白纸，并询问，北伐完，军阀是否已经打倒，认已经打倒的，在纸写“打倒了”三字，若认尚未打倒，则写“未打倒”三字。各军官不知校长的意，仰承其意旨见，概按照实，正面的答复。蒋不，遂再度训话说，你认军阀已打倒了，其实不。旧的军阀固是打倒了，但是新的军阀却又产生了。我完国民革命，非将新军阀一齐打倒不。蒋氏最更强调说，有连新军阀一齐打倒，你才有路，你现在连长的人，将至少团长云云。
我问李济深，你蒋先生所说的“新军阀”是指哪些人呢？李答，蒋先生向说话是不算数的，不随便说说已。我说，恐怕有简单吧？我分析，俱觉惊异。从些，蒋先生是何计划利禄引诱其部属，从消灭异己的内战。
另一件证明蒋先生的居叵测。1928年秋季，共产党在江西已十分活跃。朱德、毛泽东在井冈山师，江西被他闹翻覆。江西省省主席朱培德束手无策。南京、海的江西同乡常向国民政府请愿，乞加派军队进剿，但蒋先生置若罔闻。一在南京，朱访我，说，屡请辞江西省省主席既不准，请抽调部队赴江西剿共又无文，所他拟向我“借”一军或两军人，前往助剿。我告诉他说，我乐调拨部队，归你指挥，是我二人不相授受，军队是国的，必须蒋先生一纸命令，方调动。朱培德高兴异常，立刻邀我一同见蒋先生，请他颁命令。
见蒋，朱培德即将我商议的委婉陈述。蒋先生闻言，似乎很觉奇怪，望了我一眼，说，不着两湖调兵剿，江西的军队一定剿了。朱培德在诉苦说，江西共产党已有燎原势，不忽视。蒋先生说，那是一些土匪，害不太。蒋氏此言我意料外，因此我在一旁坐着，终场未一言。两人遂扫兴辞退。朱培德同车回寓途中，我问朱说，蒋先生什不我两湖调兵呢？因按中国军界的恶例，拥兵将领保存实力，不愿轻易兵助友军战。今我一反常例，动允许兵，蒋先生未加思索，即连声说“不需”，实令人不解。朱培德说，那有什费解，是蒋先生不乐意我二人罢了。
除朱氏所说的原因外，我蒋先生另有顾虑。盖由两湖方面调部队江西剿共，果功，则我难免有“震主”功，实非其所愿。
了9、10月间，江西东南区共军攻城略，噩耗频传。我迫不已，再向蒋先生建议，请派遣其一集团军驻南京的刘峙二师，前往助剿，遏乱源。因刘氏籍隶江西，且蒋先生的亲信，况该师已扩充五团，实力雄厚，较朱培德的残破的三军（共两师，仅六团）的实力，有无不及。调刘江西增援，谓人相宜，必蒋的同意。不料蒋先生竟说：“你什恐惧共产党？”我说：“我绝不将具有武装的共产党部队与土匪等量齐观。因他有共产主义的理，有铁的纪律、严密的组织，有三国际背景，有刻苦、冒险、耐劳的知识分子领导，岂目土匪或乌合众？”蒋先生听了我的话，忽严肃说，你相信我、服从我，一切有办法，不必此焦急。至此，我就很坦白说，现在社有一不胫走的流言，说“党军北伐，政治南伐，党军爱，党人杀”。我细推此语的涵义，实足人深省。从前北京政府的官僚军阀，虽恶端，尚畏人言。今日全国统一了，我标榜党治国，凡人民我中央政府设施有不满的，则办党的同志动辄文字宣传反击，不说他是共产党的同路人、官僚余孽、买办洋奴、奸商市侩，便说是土豪劣绅、痞流氓。帽子满飞，务使人民众钳口结舌已。须知防民口，甚防川。我中央政府不正本清源，励精图治，使人民够安居乐业，专压制人民，则前途殊未乐观。此则不独我人力量极其微薄，拥护总司令无济，即有一百李宗仁拥护总司令无力。蒋先生听，默默不一言，是忠言逆耳，不是他所乐闻的。是我共产党问题，二次向蒋先生陈述意见，引不愉快的情形。
此不久，一早晨，有位中外闻名的银行朋友访我，说，星期宋子文部长海召集金融界首，筹借巨款。但是各行业负责人政府底定东南现在已一年有半，每向商筹款，总是有借无，现今各行业头寸短绌，实无法筹借。几经磋商，终无结果散。不久，宋部长即国府蒋主席名义，请各行业首南京，并由国民政府茶招待。的共二十余人，蒋主席亲临训话。略谓：江西共军猖獗的情形，料各位所周知，现在政府急调遣军前往痛剿，但拔费尚无着落，所才派宋部长海，请诸位帮忙，你推说头寸短少，无钱借。须知今日不仅江西有共军蔓延，即在海潜伏的共产党不在少数。你不肯帮助政府解决困难，一旦海共产党“暴动”，政府又何帮助你镇压呢？说完便悻悻离。
蒋氏，与者相顾愕，一无所措其手足，又不敢行散。幸其中有一位言，政府派兵剿共，连拔费无着落，同人等应体念政府困难，同限期筹足政府所需的借款。场中人一致附，乃请宋部长电话报告蒋主席，才奉命散。，因蒋先生共产党“暴动”吓人，险恶，莫不摇头叹息。
最初，我蒋先生既迹近敲诈的手段，剿共借口，向商人筹巨款，则调刘峙二师江西必实现。孰知巨款手，军队拔仍杳无音信，实使我感不妙。
又张静江先生此已任浙江省省主席，因关怀国，常南京向蒋先生陈述意见。某次，他特约蔡元培、李石曾、吴稚晖诸元老暨李济深我，其寓所喝茶聊。静江忽慨叹说，从前介石未宋龄结婚，我凡向他有所建议，他莫不静倾听，且表示考虑采纳。今则态度完全两了，约已宋龄及其姐妹所包围。昨日介石谈话，他忽冲动，脾气，说做件你不赞，做那件你不同意，动辄咎，倒不让我辞职，让共产党干了。
张又说，介石每拿共产党吓人，很是奇怪。希望各位常介石晋言。尤其是两位李先生，手握兵权。介石是很讲现实的人，倒容易听你的良言。
我听完张氏的话，便说，军人服从职，虽站在党的立场，晋言，不若太逾越身份的话，反易生无谓的误，引更不良的果。
在座诸人中，言最的是吴稚晖。一口无锡土话，措辞滑稽，令人噱。他口沫横飞，滔滔不绝说，蒋先生倔强，信力极。劝不宜晋言。他尤其叮嘱静江先生压抑感情，不常向蒋先生啰唆。与其明知无济强，徒引无谓反感，实属不智举。
稚晖又说，若说句粗话，蒋先生是流氓底子身，今已黄袍加身，一跃国府主席，目空一切。昔日流浪海，静江先生送信跑腿，不同日语。最信任他，由他放手干，不必国滥主张。做，固是他分内的；做不，是他的责任，免推诿别人身。
我，位无政府主义的吴先生，他蒋先生的批评，确有深入独处。不人毋乃太无责任感了。真是“逢君，长君恶”，兼有。听了吴的话，张静江似有悒悒不乐色，乃不欢散。
综合那银行张静江等所说，蒋先生拿共产党问题恐吓挟党内外的人，甚至西方友邦的迹，实不辩明。中国古语所谓“养寇重”，正是蒋先生的风。我是恍悟蒋先生不愿派兵往江西剿共的真正原因，真所谓愚，玩火焚。
二
蒋先生既真正的敌人共产党养重，党内的异己就设法锄除了。他的一目标原是冯玉祥。
编遣议无结果罢，冯玉祥悄离京，蒋先生极愤慨，一再向我表示付冯玉祥，并试探我的反应。并派吴忠信向我疏通，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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