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1937年10月12日抵达南京，中央统帅部全面抗战的通盘战略已经拟，任命我担任五战区司令长官，驻节徐州。职务是指挥保卫津浦路的防御战。北至济南黄河南岸，南达浦口长江北岸，东长江吴淞口向北延伸至黄河口的海岸线。直辖区计有：山东全省长江北江苏、安徽两省的部，辖区辽阔，责任綦重。最高统帅部集中力量见，特规定长官部的职权，直接指挥辖区内的党政机构。
我奉命，即选拔徐祖诒君任本战区参谋长，嘱其立刻束装赴徐，组织司令长官部，我本人则奉委员长面谕暂留南京。因此淞沪战正急，中央统帅部需我随建议协助战的筹划。
徐君江苏无锡人，毕业保定军官校、日本士官校陆军。人十分干练，军识极丰富。北伐前在奉军服务，1928年曾任张良代表，北平我方接洽东北易帜，但是那因徐君先期离平，我未晤面。“九一八”，徐君奉调至中央，任军令部一厅厅长，筹划战宜，颇有名。我受任五战区司令长官，由军委中选一干员参谋长，便中央联络，因徐君。我虽未尝谋面，一经晤，即一见故。
沪溃败，南京告急，我徐州司令长官部已组织就绪，待我亲往坐镇。不此我五战区所直辖的部队却少怜。部队番号驻略：
三十一军，军长刘士毅，辖一三一（师长覃连芳）、一三五（苏祖馨）、一三八（莫德宏）三师。本军虽我在广西所亲征调立，班长的各级干部系北伐前的旧班底，颇有战经验，不士兵系新近入伍的乡农，受训期间很短，无战经验。幸本军究系我所直接领导的，指挥应手。三十一军奉调北苏北海州驻防，防敌人在该登陆。
三集团军总司令韩复榘所辖两军十二军（孙桐萱）五十五军（曹福林）。韩部驻在山东境内，训练装备差强人意，不是否服从命令拼死战，却问题。因此我已情报，韩复榘曾派遣代表赴津活动，有敌军妥协的企图。
五十七军缪澂流，辖一一一（常恩）一一二（霍守义）两师，驻在苏北。缪部原东北军，装备尚，但战斗力素称薄弱。
八十九军韩德勤，辖三三（韩德勤兼）一一七（李守维）两师。韩部江苏省保安队改编，原非正规军，故战斗力很差。
五十一军忠，辖一一三（周光熊）一一四（牟中珩）两师，驻在青岛。部原东北军，尚战，算不是劲旅。
三军团庞炳勋，辖五团，驻防砀山。庞部原西北军，因其年资甚高，故位至军团长。该军团的实力，有五步兵团已，战力甚有限。
所五战区内的兵力尚不足七军。且些部队均久被中央列“杂牌部队”，蓄意加淘汰不暇，更谈不粮饷械弹的补充了。因此，些军队的兵额不足，训练士气非乘。在海战的部队相比拟，些部队实在是三四等的货色。唯在抗日战争前，因内战频繁，各级干部的战阵经验极丰富，若在者推置腹，一视同仁，并晓国民族的义军人应尽的职，必激良知，服从命令，效命疆场。不我的最高统帅蒋先生的一贯风，却是假全国一致团结、共赴国难的名，企图将些非他嫡系的杂牌军悉数消灭。所些被视杂牌军的将领，一面激民族争生存的义愤，日军一拼；一面却顾虑部队战损失，不仅不中央器械兵员的补充，恐被申斥战不力，甚或撤职查办，并将其部队番号撤销，光杆一根，即无谋生，因此怀着沉重惶惑的情。我在日常言谈中知他的隐衷甚详，引忧。
在战略说，京沪战一旦结束，津浦线必是敌人攻击的次一目标。若干新闻记者一知半解的政论，有一错误的论断。他认敌人在京沪一带将我军主力击破，长驱直入，一举武汉，则我抗战的局面就彻底溃败不堪收拾了。其实，说法是缺乏军识的、纸谈兵的谬论。因敌人在京沪线手，必定打通津浦线清除右侧面的威胁，才西进，是军最码的基本认识，不必赘。所我在离宁日，便委员长谈将津浦线防御战的兵力问题。我说，津浦线处南北两面夹攻中，敌人且随海州、青岛登陆，目前的七军的兵力，断难应付。委员长说，将京沪线撤往江北的部队，归你节制。我才稍安。
我离宁赴徐，深知南京危在旦夕，唐生智断不久守。南京一失，敌人必排山倒海势，犯津浦线。我军在宁沪线有百万貔貅，尚且一败涂，今敌人挟新胜威，南北两路倾巢，我胆敢七八万疲惫师，与周旋，未免有螳臂车感了。
此我虽深知情势危迫，思抗战至此，已是千钧一的关头，我在津浦线将敌人拖住数月，使武汉方有充分间重行部署，则我抗战继续与敌人长期的纠缠，待国际局势的转变。我军在津浦线的抵抗迅速瓦解，则敌人一举武汉，囊括中原，使我方无喘息机，则抗战前途便不堪设。思维及此，我深觉责任重，统计所部兵力，则又有“巧妇难无米炊”的感觉。所我赴任日，虽未唐生智所的豪语，哀愤情，与拖住敌人的决，则远非唐氏所比拟。
徐州是四战区，无险守。平、津沦陷，太原、淞沪相继失守。徐州居民知徐州的危险，迁徙一空，市面萧条，形同死城。我徐，即动民众抗战运动，召集民众代表，策励寸土必争，组织五战区抗战青年团。南北流亡生闻风至，市行人渐。我安定人见，每日清晨或午，骑马主街巡视一番。此情虽极沉重，态度故悠闲。一般市民见司令长官尚有此闲情逸致，试马，相信战局必稳定，乃相率回市店复业。不旋踵，徐州市又摩肩接踵，熙熙攘攘。人安定，物质充裕，市面恢复繁荣。
此南京已失，敌军屠杀我军民数十万，主将松井石根竟在我国民政府前，举行规模极的所谓“入城式”。全军杀气腾腾，一狼虎，我军主力已其消灭，今北津浦线，不是旅次行军，徐州、蚌埠传檄定。
我料敌人此是骄狂无比，我掌握住他“骄兵必败”的弱点，我所运的数万哀兵与周旋。此津浦路南段直至浦口，完全空虚，无兵防守。我即将原驻海州的三十一军调至津浦路南段滁州、明光一带，纵深配备，据险防守。由明光南，湖沼山错的区，易防守，敌人的机械化部队则不易挥威力。
三十一军虽是新立的部队，但是全军义愤填膺，足堪一战。加此适有在海战场被俘逃的一位广西籍排长前报告。他在淞沪被俘，伪称炊兵，敌军遂迫令挑运伙食担。他沿途竟亲见敌兵将比较肥胖的农人砍死，割取肘的，放入饭盒，宿营，取烤食，吃津津有味。据说，部分敌军是虾夷族，烤食人癖嗜。位排长亲眼所见，言凿凿。三十一军全军抗日情绪本已十分激昂，一闻敌军兽行，尤指，誓与野蛮的敌人一拼底。
津浦路南段的敌军指挥官畑俊六。12月中旬，敌军约有八师众，先镇江、南京、芜湖三渡江北进。在津浦路正面的敌军即有三师，总兵额我三十一军的数倍。敌军原意，显是旅次行军方式，直趋蚌埠。孰料行抵明光南，即我军所堵截。血战逾月，双方打平手，敌军竟不越雷池一步，敌军指挥官意料外，遂南京调集援军及坦克车、野炮等重武器，倾巢犯。我深知我军不论就人数，是就武器说，均难与敌相抗，了我军将敌军主力吸入明光一带，我便命令坐镇蚌埠的十一集团军李品仙总司令，将三十一军全军1938年1月18日明光迅速西撤，将津浦路正面让。在此前，我已将原守青岛的忠五十一军南调，布防淮河北岸，凭险拒敌越河北进。
敌人狮子搏兔力猛扑明光，结果扑了空，有捉住我军主力。嗣虽连定远、怀远、蚌埠，我军阻淮河南岸，一无所获。此西撤的三十一军忽敌军左侧背现，向东击，一举将津浦路截数段，四处围歼孤立敌。
淮河前线敌，因路忽被切断，乃迅速将主力南撤，沿津浦路与我三十一军展拉锯战。敌人尽九牛二虎力，将我军津浦线向西加强压力，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人始终无法消除我军津浦线的威胁。参加淞沪战的二十一集团军，已北调合肥，我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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