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唐蕃古道

唐蕃一次接觸—松州戰

松州戰,孰勝孰負?

所謂唐朝吐蕃的一次接觸,指的是雙方的一次戰爭,史稱「松州役」。唐蕃這一次戰役,是文公主入藏親的關鍵。有必對這一階段的歷史,做一詳細介紹與分析。助於我們瞭解文公主在此一階段,底扮演何種角色及其重何。

貞觀初年,吐蕃首通中國;貞觀八年,吐蕃贊普弄讚(藏文典籍中的松贊干布)嗣位。唐太宗遣人吐蕃進行安撫慰問。吐蕃派人隨唐使前來唐庭,奉表請婚,唐太宗拒婚。貞觀十二年,吐蕃進寇松州,武力逼婚,太宗並不妥協,予還擊,吐蕃退兵,是為松州役。吐蕃遣使謝罪,復請婚,太宗許。—是《唐書》、《新唐書》的記載。

對此一階段的唐蕃關係,存在著兩種對立的法。其一,有人提疑問:吐蕃初次請婚,太宗拒婚,態度堅定;為何還擊後,吐蕃退兵,反允婚?從認為松州役,實際違反了攻勢戰略的原則。—並由此推測此一記載,是為了保全「汗」的尊嚴偽造。。

其二,提了反面的法。認為:唐太宗於戰勝後,許降公主,後人於此,頗誤會。認為一種法,純係誤會。並主張戰勝許降公主,正是威惠兼至做法。

中國的親政策

實,中國的親政策,始漢代,盛行於隋唐兩代,為當時重的綏靖邊疆政策。唐太宗本人對親政策,有很獨的遠見卓識,他曾對侍臣說:「……順應他國的請求,他們聯姻,果夠有利蒼生,則朕為眾民父母,豈會吝惜一個女兒?北狄風俗由該國內政主導,我既嫁女,亦既生子,則是我的外孫,理當不會侵略中國。此言,邊境足三十年來無。」由此知,唐太宗親政策視為擴政治影響力、求邊境安寧的手段。

對中國邊疆民族言,娶唐公主,不但有助本族的聲威,使四鄰欽羨;且意謂著隨來量妝奩,及其後源源不絕的中土物資賞賜。相對的義務,是奉獻一些牧畜產品,及邊不難取中土所謂的珍稀寶石,並對朝俯首稱臣。

唐太宗深切了解親的意義與功,是方面的;且最夠滿足邊疆民族的需求。他曾說:「朕於戎狄,所取古人所不取,臣古人所不臣者,皆順從人所故。」唐太宗透過親政策,「從人所」,為籠絡的手段。他說是運儒「王」統馭術的高手。

,對於吐蕃,在接觸初,唐太宗何拒婚?吐蕃在首通中國時,國勢已經是強的。兩唐書<吐蕃傳>開章就為吐蕃塑造了「侵伐不息,諸羌賓服」的形象。「吐蕃聞吐谷渾、突厥皆尚公主,因請婚。」就這項記載來,吐蕃請婚的原因,竟是為了分一杯羹。在唐庭來,似乎是「別人有,他有」,態跡近於撒賴,缺乏泱泱國的風度。何況,常理揣度,婚姻並非兒戲,所謂「素昧平生」,初識何「遽論婚嫁」?初時,吐蕃恃強求婚的意味,十分明顯。加理遠隔,未知其所,對這個國並不了解。在這個背景,唐太宗當不受脅示弱,即請即允。

吐蕃侵伐前的試探

太宗拒婚後,吐蕃旋即武力逼婚。先是藉口吐谷渾離間,發羊同兵,共擊吐谷渾。吐谷渾不支,舉國人畜幾乎全被吐蕃軍人擄掠一空。

藏學對吐蕃史的研究果,早已指,侵伐是吐蕃王朝的特,擄掠是其侵伐的主目的。吐蕃這一次的征伐是功的,於破吐谷渾後,接著,進兵破黨項及白蘭諸羌,率其眾二十餘萬,進駐松州西境。—這樣來,吐蕃兵吐谷渾,一方面是瞧瞧唐庭有何反應?駐兵松州說是一種試探,試探唐朝的實力。甚至說,吐蕃向唐庭求婚與逼婚,是兵侵伐的藉口。在吐蕃軍壓境的同時,隨即遣使貢金甲,揚言來迎公主,聲稱:「不嫁公主,即當入寇。」吐蕃恃強逼婚的態,早已昭若揭。並且迅速採取行動,擊敗唐督韓威所率領的輕騎部隊,在邊境造很的騷動。

說明了吐蕃早有侵伐唐朝的預謀,請婚、逼婚等等態,除了為兵的藉口,實際具有試探的目的。

退兵謝罪,重提請婚及允婚

「松州戰」此一戰役,對照在敦煌土的藏文史料《敦煌吐蕃歷史文書》<贊普傳記>裏的一段記載:「其後,贊普親巡,在北……迫使唐人及吐谷渾人歲輸貢賦。由此,首次將吐谷渾人收歸轄。」無疑的,是軍的勝利,助長了吐蕃的氣焰。由藏文史料裏的詞語氣,,這時候,吐蕃人對唐人並不何尊重,則是確定的。更確定的是,當時唐太宗並不受其威脅,「遣侯君集、執失思力、牛進達、劉蘭等,率步騎五萬擊。牛進達松州夜襲其營,斬首千餘級;弄讚懼,引兵退。」太宗朝文治武功並盛,國勢不遜於吐蕃(註),採取還擊措施,是理所當的。

吐蕃既引兵退,謝罪際,何又重提請婚?唐太宗又何允?—經過若干波折,打過了戰,彼此互相觀察探測,雙方有了進一步的瞭解。唐太宗瞭解了吐蕃武力不輕忽,吐蕃對請婚的重視—兵二十餘萬,非同。請婚、逼婚,雖為兵侵伐的藉口,但吐蕃從聯姻中取處,是不爭的實。另一方面,吐蕃長於鬥爭,善於察言觀色、審時度勢(註),既測知唐朝實力不侮,揣唐太宗吃軟不吃硬的格。

唐太宗親政策的精神既是對異族的施惠,吐蕃當這些處,故退兵謝罪,重提請婚。此時謝罪請婚,與先前恃強求婚的態度,不相同。唐太宗既比各族父母,長居,因勢利導,「從人所」;此時允婚,正符合其親政策的精神。

獻寶求親,伺機侵略

貞觀十四年,吐蕃遣使噶爾東贊(註)前來獻金寶,聘請婚。唐太宗許宗室女文公主。貞觀十五年,唐太宗封噶爾東贊為右衛將軍,並琅琊公主外孫女賜婚。噶爾東贊請辭婚,太宗不許。不久,命江夏王李宗送文公主入吐蕃。吐蕃派遣子弟入國學,受詩書。同年,吐谷渾叛相暗通吐蕃,陰謀襲擊吐谷渾王即唐朝弘化公主;吐蕃並與吐谷渾叛相約定日期,劫持吐谷渾王投奔吐蕃。

從的敘述裏,我們,吐蕃人的外行為,顯是矛盾的。貞觀十二年,唐太宗已經許婚;貞觀十四年,吐蕃又遣人攜金寶前來聘。此舉一方面在於表示誠意,意博取唐庭感的態,極為明顯;一方面是在於採取正式婚聘儀節,對等國的關係,與唐朝平等往。這時候。吐蕃完全沒有先前的氣焰,初入唐庭的傲慢態度、頓兵松州的脅架勢,前後相較,實有壤別,十足表現了前倨後恭的耐。

與相對應者,當時吐谷渾內鬨,其臣暗通吐蕃,約其相助;此舉正投吐蕃所,趁火打劫乃吐蕃本色;並不顧傷及吐谷渾王唐朝弘化公主。—很顯的,吐蕃雖向唐朝輸誠,仍不忘擴張勢力,伺機蠶食唐屬國。說,完全違反了國際間的外法則。

唐太宗與噶爾東贊

封職與賜婚噶爾東贊,是唐太宗籠絡胡人的一貫措施。唐太宗的親政策,不但邊疆民族首長為對象,對在朝供職的胡人,常賜婚為籠絡手段,甚至離間分化。因此,唐太宗對噶爾東贊封官、賜婚,加意籠絡,是藉離間吐蕃君臣,從予分化,阻其坐。正同唐朝對突厥的離間政策,使突厥的勢力一直無法統合,終予重挫。很惜,唐太宗對噶爾東贊的是白費了,噶爾東贊並沒有被唐太宗收。唐人並不瞭解,除了噶爾東贊本人精明幹練的因素外,在吐蕃庭社會制度裏,吐蕃贊普松贊干布與臣噶爾東贊間,親人般,牢不破的密切關係,根本不加離間分化。—此一主題在本書後段將有詳盡介紹。

更惜的,唐太宗對此並沒有進一步的行動,防範吐蕃;說過於輕忽。致使後來吐蕃有了乘機,竟於廣德元年(西元七六三年)舉兵,攻據唐長安,停駐十五;所幸者,終因吐蕃軍人水土不服,掠人畜後西退。

文化流的序幕

文公主入藏的經過,在漢、藏史料裏,均有記載,但兩者的入相當。漢文史料記載:「吐蕃贊普弄讚親迎文公主於河源。」《敦煌吐蕃歷史文書》則記為:「由噶爾東贊迎請文公主至吐蕃。」其後,確定的,「吐蕃子弟入國學,受詩書」,為漢藏文化流,正式揭開序幕。

貞觀十七年,吐蕃兵助唐,進討龜茲。貞觀二十年,太宗伐遼東還,噶爾東贊奉表來賀,並致送珍寶金鵝。貞觀二十二年,王玄策奉使至竺,正逢竺國中亂,竺發兵攻玄策,吐蕃派遣精銳一千二百人,助王玄策平竺兵亂。貞觀二十三年,太宗卒,高宗繼立,吐蕃贊普為駙馬尉,封西海那王。松贊干布並致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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