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噶爾東贊的角色與作用

迎親使者噶爾東贊

噶爾東贊是迎親故的男主角

不忽略,在寺院供奉的松贊干布、文公主、尼泊爾公主這一組「仨神」的面前,還有侍立的兩個人—噶爾東贊吞米桑布扎,構五人組。本書前文已經提,在迎娶文公主的故中,從求親、在唐庭智慧比賽、弄唐皇、逃離中土、直送親等情節,是噶爾東贊代替松贊干布執行。迎娶尼泊爾公主的故與迎娶文公主故,兩者架構雷同,內容則前者簡後者繁。前者更無智慧比賽、弄國王、逃離中土等精采的情節。至於吐蕃贊普松贊干布,從求親送親,根本沒有他的影子。直親時,他才現。他在這個故中,是一個外圍的角色。實際的情況—迎親文公主的故,真正的男主角,乃是噶爾東贊。

至於吞米桑布扎其人,在傳說中,乃是創製藏文的人。松贊干布派遣他留學印度,他將梵文字母加改良,為適合藏語結構的拼音文字,吐蕃從此才有了文字。傳說指稱,吞米桑布扎寫了八本藏文文法書。假西藏文字的面貌,梵文不是此接近,在西藏歷史神話中,偉的「文化英雄」—文公主,不會獨漏此項創造文字的功勞。

果,由我來設計改編文公主的傳說,對另一角色—尼泊爾公主的相關情節,會加精的策畫。參考當時尼泊爾的國情、習俗,另編一套聯姻故。迎親使不派遣同一個人,最佳人選應是西藏的造字英雄—吞米桑布扎。才不至於讓兩者過於雷同,致漏洞百。竟讓後世的研究者,找許破綻,從驗證尼泊爾公主為一虛構人物。(註)至於吞米桑布扎,他雖忝為寺院奉祀的「五人組」一員,但是他的故與文公主傳說完全無涉。

文公主的迎親使—噶爾東贊其人,他是傳說故中的男主角。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又為何占有此重的位置?其詳情何?這段故的許情節產生的背景,在西藏社會文化中,所呈現的意義,頗為引人深思。

漢文史料裏的噶爾東贊

噶爾東贊的歷史記錄,當遠遠不及傳說資料的豐富。但是,漢文史料與敦煌土的西藏文獻,對他雖著墨不,卻均有具體的描述。

綜合兩唐書對噶爾東贊的記載,對他會留特別的印象:

貞觀十四年,吐蕃贊普松贊干布,派遣他的相噶爾東贊(註),向唐朝進貢黃金五千兩,及珠寶珍玩數百種,請求通婚。唐太宗封一位皇族宗室的女兒為文公主,準備嫁。

噶爾東贊……雖不識漢文,情明毅嚴重。講論兵法、訓練軍隊,不但若合符節、從容有度,且不失規矩;吐蕃王國所併吞諸羌,雄霸於西南境,於噶爾東贊的謀略。

噶爾東贊來迎親的時候,唐太宗召見他,諮詢吐蕃國情。唐太宗對他熟諳外禮節、應對進退體,十分欣賞。就封他為右衛將軍,並將琅邪公主的外孫女段氏指婚給他。

不料,噶爾東贊推辭說:「我在本國已有妻室,是父母所聘娶,不敢離棄。且我國贊普還沒有見公主,身為使臣,怎麼先娶?」唐太宗對他更為嘉許。雖欣賞他的應對,但是為了深厚的恩情籠絡他,並沒有答應他,仍是他接受。

除了漢文史料對他的記載外,他的形像還現在唐代畫閻立本所繪的《步輦圖》中,此圖至今仍保留在北京的中國歷史博物館裏。

藏文史料裏的噶爾東贊

藏文史料對他的記載,雖不很詳細,但是頗為具體。根據《敦煌吐蕃歷史文書》所記為:噶爾東贊發現前任相謀叛,報告了贊普,該相畏罪殺,噶爾東贊就取代為相。

所記詳情為:

松贊干布即位初,相瓊保邦色邀宴於赤邦松,慶祝新贊普登基。贊普應允,即派遣噶爾東贊先行前往安排牙帳行宮。噶爾東贊至赤邦松觀察形、為搭蓋牙帳行宮準備。卻在無意中發現,瓊保邦色設了暗害贊普的陰謀計畫。噶爾東贊急速潛回,向贊普實稟告。瓊保邦色悉消息外洩,乃刎畢命。……

其後,噶爾東贊繼任相。噶爾東贊年老,由倭岱類贊繼任。不久,倭岱類贊又因懷逆二被殺。其後,噶爾東贊重新任,又了相六年,老死。

在松贊干布與其父親的時代,是吐蕃王朝統一初期,政局並不十分穩定,臣屬謀叛例屢見不鮮。噶爾東贊先後任的相,皆因謀叛見殺。其實,終吐蕃王朝約三百年,贊普與相,兩方的勢力,一直處於鬥爭的態勢,後來演「佛苯爭」。噶爾東贊先後兩次任相,一次是年老退休,二次是繼任老死。他是吐蕃王朝一位重的相,更重的,他原本是一位苯教徒。他夠效忠贊普至退休、老死。這種忠誠,對政局相當不穩的吐蕃王朝來說,是彌足珍貴的。後來,噶爾東贊的後嗣繼任相後,因戰功彪炳、位高權重,致意忘形、使贊普備感威脅,噶爾氏終被剷除,餘嗣逃亡奔唐。但是,噶爾東贊一生,對松贊干布祖孫三代贊普的忠誠形像,確是不容置疑。

《敦煌吐蕃歷史文書》的<記年>部分,明確的年代,開始於西元六五○年。從六五二年,幾乎每一年會提他:

西元六五二年,相東贊撫服「珞」、「贊爾夏」。

西元六五三年,相東贊於「牯」訂牛腿稅。

西元六五四年,相東贊於「蒙布賽拉」集會,區分武士及奴隸階級,為擴徵兵做戶口清查。

西元六五五年,相東贊於「高爾」寫定法律條文。

西元六五六年,相東贊於「仄木」「瑪爾」方,徵收牛腿稅。

西元六五七年,相東贊於夏日前往「寧鍾」「泰瓦爾」,徵收牛腿稅。

西元六五八年,相東贊於夏日前往「寧鍾」「那仁」方。

西元六五九年,相東贊前往吐谷渾。

(年老退休約二年,再次繼任相至老死。其中資料缺了數年)

西元六六六年,相東贊吐谷渾還,於悉立山谷,頸部患癰疽。

西元六六七年,相東贊死於「日布」。

說,<記年>每年所記,除了贊普的行止外,相噶爾東贊的行止,是必記的項。從中,噶爾東贊為一個相,經年奔波王國各,征伐、訂稅、清查戶口、徵稅、巡迴視察等。加漢文史料所記,使唐朝、求親迎親、奉表賀太宗挫遼東還等等,在在予人勞苦功高的印象。尤其在他老年退休又復,不惜老耄身,親遠赴吐谷渾經略五年,於死前一年才返回。種種行徑,概有諸葛亮的「鞠躬盡粹,死後已」,差堪比擬。

松贊干布與噶爾東贊的年紀

松贊干布於十三歲登基,十三歲是吐蕃人年的年紀。噶爾東贊於此時已經位為人臣,替贊普辦了許。前已述及,當叛相瓊保邦色邀宴時,噶爾東贊被松贊干布派往視察牙帳行宮的所在,揭發前任相暗害贊普的陰謀後,接著繼任相。因此,推定,噶爾東贊此時已經年,他的年紀不會少於十三歲。

西元六四○年,噶爾東贊代表贊普,入唐請婚。據《敦煌吐蕃歷史文書》<記年>推算,其時松贊干布三十五歲,噶爾東贊不會少於三十五歲。果參照唐代畫閻立本所繪的《步輦圖》所示,圖中噶爾東贊的額頭與兩頰,均有十分明顯的紋路,滿面風霜,來倒像三十五歲左右的年紀。我認為這是比較合理的年紀。因為,噶爾東贊年老退休那一年是西元六六○年,就是說,噶爾東贊在五十五歲左右因年老退休,再過了六年,於西元六六七年老死。

根據《敦煌吐蕃歷史文書》所記,參照藏曆記年的規則,推算松贊干布的享年,有三十四歲四十六歲兩種。有些藏文典籍記為八十二歲,那是基於弘法的需。有些藏學則認為松贊干布時,功業彪炳,建樹極,不在三十四歲短暫的有生年完。,若參照噶爾東贊的生命史,此一疑點當獲解決。那就是,噶爾東贊為松贊干布祖孫三代打一片江山;就是說,歸於松贊干布的不世勳業,均由輔佐三代的臣—噶爾東贊予建立。

因為,松贊干布登基時,噶爾東贊已經是他的腹。十三年後,王子年。依照吐蕃贊普繼承的慣例,於王子十三歲登基時,父王必須退位。所,松贊干布在二十六歲時曾經退位。五年後,王子夭亡,松贊干布才又重新掌政。又三年,松贊干布死,王孫繼位,時為西元六五○年,距離噶爾東贊退休年還有十年。西元六六七年,噶爾東贊老死時,這位王孫仍在位,迄西元六七九年。

藏文史料對噶爾東贊的評價

《敦煌吐蕃歷史文書》對噶爾東贊的評價極高:「在者深沉者數松贊干布贊普,在者賢明者數噶爾東贊臣。王蒼神靈覆罩一切,臣承受萬鈞。統轄權勢至為巨故,一切均己具足。外部政令遍及四境邊鄙,內部務不減光采。黔首民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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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西藏的度母信仰~綠度母與白度母的迷思目录+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