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驚風密雨 十六 傳謠言煽動回族亂 查實證安撫教民心

轉眼間,了康熙十年春末。這一年來,三藩的叛亂計劃,在加緊進行,康熙的「撤藩方略」,在一步步實施著。

一直風平浪靜的北京城裡,突傳來一股即將亂的流言,街頭,孩們唱著一支不知從什麼方傳來的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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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張口兒反,由此散;日月雙照五星聯,時候了一齊完——勸君早從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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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召了熊賜履、索額圖等滿漢臣,像猜謎語一樣這個童謠猜了半,才算明白了。四張口是兩個回字,日月雙照是個明字。合來,是回回造反,推翻滿清恢復明朝。圖海又報告了這樣一件怪:說連日來,京城回民們一傍晚,便集合在各個清真寺裡。他們夜聚明散,不知幹些什麼,尤其是牛街清真寺裡,的人最。這個情況街的流言連在一,說明回民的叛亂正在加緊準備,指不定哪一就會突暴發了。於是,按照康熙的旨意,為防患於未,一個鎮壓回民叛亂的計劃形了。這午,九門提督圖海遞牌子求見,叩拜後,圖海低聲奏:

「稟萬歲,奴才按主子的方略,佈置了兵力。京城十二處清真寺,共派了五千四百名兵丁,由奴才親帶人,先攻牛街清真寺,放火燒掉它。其餘方,命火光為號,一齊動手。今夜就一鼓蕩平造反的回回們。」

站在康熙身後的毛子,見圖海說話時,滿臉殺氣,嚇裡「噗噗」直跳。

康熙卻十分平靜:「是朕裡底不踏實。說回回們造反不過是聽了些謠言,證據不足啊!他們夜聚明散已經十幾日,難不怕朝廷發覺嗎?」

「回萬歲!朝廷屢頒明旨,民間不許聚會議,回民們應該知。就憑這一點,剿殺他們不過份。何況他們夜夜此呢?」

這時毛子聽來,原來是為了回民們的夜裡聚會的,派兵剿殺。他一驚,忘了規矩,聲說:「主子爺,圖人,這辦錯了!」

康熙冷不防被毛子嚇了一跳,臉色一沉喝:「膽奴才,這是你說話的方嗎?滾!」那毛子連忙跪磕頭:「奴才該死,奴才這就滾。」他委屈了康熙一眼,退了,剛殿門口,康熙又他叫住了:「回來!」毛子打了個寒顫,連忙轉身跪,磕著響頭求:「主子開恩,奴才知罪了。」

「哼,來吧,後當差。」

「扎!謝萬歲恩典,奴才記了。」

「嗯,你說說,這件朕怎麼辦錯了。」

「不不不,不是萬歲辦錯了,是是是是,是聽錯了。」

「嗯,毛子,別怕,你說。」

「扎!主子爺,回回們夜夜清真寺裡,不是造反,他們是禮拜呢。奴才的就在清真寺附近!奴才時候常清真寺玩,主子爺方才說『夜聚明散』那是他們教裡的規矩,連著十幾了,那必定是過齋戒月!」

「什麼叫齋戒月?你,說,不管磕頭?」

「主子,那裡頭的規矩記不清。說白了,就跟咱們過年差不。」

原來回曆十二月叫做齋戒月,一入齋戒月,回民們啟明星為準,白日不吃飯,一直晚間日頭沒了才吃飯禮拜。回族不像漢人見神就拜。他們虔信穆罕默德。逢齋月,必須每晚清真寺聽經佈禮拜,直深夜才回吃飯。外頭人不明就裡,見他們做此神秘,哪有不疑的?毛子連說帶比劃,半才算說了個概:「萬歲爺今捉拿這些人,那不是的冤枉?了回曆臘月二十八夜,是穆罕默德的日子,回民們一個不拉全清真寺呢?」他語無倫次講了一通,手抹了抹嘴邊的白沫,瞪著眼瞧著瞠目結舌的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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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海此刻慌了,兵馬早已動,火就一齊動手,變更便須立即逐一通知,不,果哪裡不失了火,就會千萬人頭落!連忙說:「請主子定奪。」

康熙深感關重,拍拍腦門又問,「朕在北京這麼年,怎麼就沒聽說過這?齋戒月罷,過年罷,偏偏康熙十年聽說,這不是有點奇了!」

「這,這,奴才的話句句是實。是為啥這些年不過齋月,偏今年就過,奴才不知。」

康熙掏懷錶,已是申牌時分,他立身來對圖海:「真是半殺程咬金來!叫魏子派人傳旨:各路進剿清真寺的兵馬一律聽候號令再動,原定火為號廢!毛子,傳膳!吃過晚飯,朕親訪牛街清真寺,圖海你跟著。」

※※※

初夏夜,花香襲人,牛街的人熙熙攘攘,一派太平景象,誰不今晚有什麼凶險。但圖海魏東亭兩個人裡卻直犯嘀咕,雖後邊有穆子煦等幾十個侍衛扮了百姓跟著,誰像幾千回民暴動來是什麼樣子?又何確保這個任的青年皇帝安全脫身呢?

「老伯,寺裡禮拜嗎?」圖海魏東亭正,忽聽問話,抬頭一見一個精神矍爍的老人,銀鬚白髮,頭戴頂回族老人常戴的白布帽,散穿一件半截白衫,倒背著雙手走了過來,聽康熙問話,「是啊!」老人點頭笑:「娃子們急等不,剛擦黑就先走了。我歲數了,他們比不。」

「老伯裡幾口人?」

「我?」老人呵呵笑著伸五個手指頭,又向康熙問:

「你,這郎君,過節的東西齊備了吧?」

「唔唔,差不了——」康熙遲疑了一,含含糊糊答應。

「不容易啊!今年總算過個節。——唉,打從順治爺坐北京,算來快三十年了。前頭幾年鬧兵荒,後來幾年年不,又夾著鼇中堂一個勁圈,真邪門了,一安生日子沒有!是再折騰幾年呀,像你這麼的娃娃怕連開齋節咋過不知了!這真託了安拉康熙爺的福了!」

康熙一子愣住了:原來此!魏東亭圖海明白過來,有些慚愧互望了一眼,正待勸康熙不必再進清真寺,不防康熙猛返身一攥住魏東亭的手臂。低沉驚呼:「虎臣,你瞧誰從那邊過來了!」

魏東亭順康熙目視的方向注目一,是吃了一驚——對面六七個人一邊閒談一邊走,中間簇擁的,竟是在固安縣客店裡與李光、陳夢雷對猜謎語的楊隆。在五華山與吳三桂會面、稱為朱三太子的那個人,本來就叫楊隆,他的父親楊繼宗原是前明熹宗時左副御史楊漣的遠房侄子,楊漣因彈劾魏忠賢被捕獄,偌的楊氏族死的死逃的逃,破人亡,楊繼宗化名朱英走了,崇幀初年楊漣的冤案平反,楊繼宗才又返回北京。他賄賂了周貴妃的堂弟周全斌,很快就了一個光祿寺司庫主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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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十七年三月二十九日,李軍攻破北京城。深夜時分,崇幀皇帝撞響了景陽鐘,召集百官入宮,待楊繼宗飛似趕進紫禁城時,侍衛、錦衣衛、宮女的屍體橫七豎八處是,血腥味撲鼻熏人。此時崇禎已經殺死了公主、皇子、近侍、宮女皇妃,逃煤山了。

不是楊繼宗見識廣,見了這些屍體準會被嚇傻的,正當他在宮中穿行時,突被橫著的一具屍體絆了一跤,被摔五、六尺遠,兩隻手被擦破了。他正身,卻發現這死者的懷中竟抱著一個十分精緻的木盒子,顧不打開細瞧,便抱來,連夜趕回鄉。

楊繼宗回裡就著燈光打開時,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裡邊竟有一方盤龍金鈕玉璽!玉璽有一塊黃絲絹帕,面畫著彎彎曲曲的線條,原來是一張藏寶圖!絹帕的左角有密密麻麻的字,加蓋著洪武皇帝的玉璽。近三百年的東西了,著還像是全新的。

楊繼宗前後明白了,這是幾個人力爭這木盒子喪生的。楊繼宗死後,這張圖玉璽就落在了楊隆手中,了假冒「朱三太子」的憑證資本。這次他「少主」身分巡視直隸、山東、河南、安徽四省,十分滿意,鍾三郎教的香眾信徒已有二百萬,待時機熟即了,這時機就是今晚發生的屠殺京城回族的件。這件,他蓄謀已久,籌劃了很長時間了,京城裡的鍾三郎教徒,在他的指揮,處散佈回民造反的流言,傳播「四個口兒反」的歌謠,來已經了。康熙批准了圖海奉旨火燒牛街清真寺,並在十二個清真寺同時動手的情報,已從埋伏在內務府的內線黃敬那裡送了過來。楊隆深信圖海的綠營營兵一動手,馬就會震動全國,回民是一,一旦朝廷惹翻了回民,全國的回民就會為康熙的死敵。他楊隆就趁機,殺進紫禁城,三太子的身分,登黃龍寶座了!這該是一個麼令人神往的結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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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楊隆興致勃勃公開露面了。他帶著己封的齊肩王焦山,閣老張太,軍師李柱等人,在護駕指揮朱尚賢等人的保護,來了牛街清真寺。他在這裡觀火虎鬥,親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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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微服行街頭救弱女 放眼量即席擢英才目录+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