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玉宇呈祥 三十八 奏凱歌台灣歸版圖 倒風向忠良陷囹圄

黑夜即將降臨,鹿耳門海面,籠罩著一片死一般的寂靜。施琅的旗艦擱淺了,前救護他的藍理所帶的艦隊,擱淺了,他們已經陷入了劉國軒的重重包圍中,果今夜鹿耳門不漲潮,了明早,他們有死路一條。是,鹿耳門這裡已經幾十年不漲潮了,誰敢保證今夜、明早漲潮呢?

姚啟聖吳英正在緊張的議論這件,吳英憂忡忡說:「姚人,果今晚不漲潮,施人他們恐怕是凶吉少了。」

黑了,海一片寂靜,有鹿耳門千百年不息的海浪發有節奏的「嘩嘩」聲,彷彿在預示著,這是一個不尋常的,是不吉祥的夜晚。

施琅的旗艦還有三名水兵活著,戰死的屍體垛在艦的另一頭,邊墨黑的海無邊無際,粼粼水光中隱隱約約見一具具屍體在海裡沉浮。

施琅放眼四顧,對面不遠就是劉國軒的艦隊,劉國軒是鄭功的腹,是己的殺父仇人,來明日他是志在必,絕不會輕易放過己的。施琅沉思著,在擱淺結結實實的船來回走著,他真就在這裡跳一了百了!他三名水兵叫跟前說:「來此處就是我們歸,惜平日我沒有更的關照你們——」

這三個水兵年歲不,黑暗中瞧不清他們的面孔,隱隱見六隻晶亮的眼睛在閃爍。一個年紀稍長的笑了笑說:「人你死,我們有什麼不的?今兒個我砍翻了他們六個,早夠本了!有什麼後悔的!」

施琅抱膝坐著,仰臉觀星,說:「是啊,我們在為皇盡忠!按照我的測算今年鹿耳門有潮,不知碰碰不,若脫此難,我施琅必定抬舉你們——唉!怕未必這麼巧啊!」

四個人沉默了。鹿耳門康熙元年漲過一次潮,至今已經二十年了,叫人怎麼指望今夜就碰巧漲潮呢?

是,情巧令人難置信,造化神居真的光顧了!二凌晨,潮了,且這潮水是在迷濛的霧中漲來的,一丈高的潮水澎湃著,轟鳴著,發千軍萬馬的奔騰呼嘯聲,撼山動由遠及近衝了過來,頭一排潮浪,便打施琅的座艦劇烈晃動了一。

施琅先是一驚,霧已經使他慶幸了,又來了潮水,見一個潮頭打過來,將艦船托老高,已離開沙灘,在海中由在打旋兒了,施琅像個夢遊人一樣,沿著軍艦走了一,突爆發刺耳的狂笑:「哪,潮!潮水!真的是潮——哈哈哈哈!」他回過神來,虔誠仰首望著茫茫蒼穹,喃喃說:「子洪福,祖宗保佑!施琅當奏明當今萬歲,為海神加封,重修廟字,再塑金身!」說話間,總兵陳蟒的艦隊已開過來接應,附近不遠傳來了藍理驚喜狂喊的叫聲。

劉國軒沒有再令進擊,他像被雷擊了,痴呆呆注視著洶湧的浪濤,半才發一陣似哭似笑的乾嚎,腿一軟跪在甲板,喘著粗氣吃力說:「先王創業,率艦來台灣平紅毛,正趕鹿耳門漲潮——數十年後施琅來攻,鹿耳門又漲潮,這是——是意,是意啊!」說罷慢慢身來,回顧中軍護領笑:「你率艦回台灣,說劉國軒有話:施琅若肯不計前仇,不壞宗廟,不殺臣,不掠百姓——那——那就——投降吧!」說罷橫劍頸,猛的一拉——高的身軀便倒栽進狂潮中,一個浪過來,捲沒了他的身體。

六月二十二日,清軍收復澎湖全島,台灣門戶頓時開,島一片驚慌,十後,台灣派人書請降,康熙皇為憂焦慮了幾年的一統國土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李光在福州接前線戰報欣喜若狂,便立即打馬進京,面聖報喜,這一,整個京城轟動了。康熙的興奮不待言,至於李光呢,不姚啟聖施琅的估計,果,了收復台灣的頭號功臣,被朝廷頒發恩詔,加封為太子太保,文淵閣學士,任禮部尚書。李光當高興,是,他不通,為什麼皇還不讓他進書房?他的老師索額圖那裡一打聽,這才明白了,原來是明珠在從中梗。

這兒,來很簡單,其實內情十分複雜。當今的太子胤礽,是皇的二個兒子,他的生母是索額圖的女兒,論輩分,算是索額圖的外孫子,太子的母親死了,索額圖的全部希望,寄託在太子身,年來苦經營,才結了他為首的「太子黨」。

明珠呢,他的表妹納蘭氏是皇的貴妃,是阿哥胤禔的生母,明珠當保阿哥,保阿哥,就不讓索額圖的太子黨擴充勢力,李光是太子黨的人,明珠讓這便宜歸了他嗎?這便是朝中兩黨爭的焦點。更使李光不安的是,就在他福建前線的這個空檔裡,朝中竟有人乘機彈劾他,說他是假學,善於沽名釣譽,昧功賣友,還有居喪不謹與妓女鬼混等等。且,他的死對頭陳夢雷,恰在這時,被調回京師,當了三阿哥胤祉的老師!

※※※

李光從索府來,覺頭眼暈。在這令人眼花繚亂的朝廷政局中,他將何處置呢?這書房來真難進哪!

常言說,嚴霜偏打無根草。李光剛回裡,就見老的僕人李福來報信,說「老夫人」一病不,已經世了,這消息猶晴霹靂,一子李光徹底打垮了。康熙孝治,按規矩,臣的父母世,不隱匿不報;報了,就回居喪守靈,三年後,才開復啟,重回朝堂,這就叫「丁憂」。是三年,他李光等這三年嗎?不報,這貪位忘親匿喪不報罪夠他背一輩子的,當,實報了,皇覺離不開,旨不准他回,既忠孝不雙全,朝廷國為重,「奪」你的「母子情」,這就叫「奪情」。但是,皇會這樣的聖旨嗎?

正當李光苦思冥,又愁又悲又為難的時候,突,門人進來稟報:「高相爺來訪!」李光吃一驚,啊!深更半夜的,高士奇來做什麼?他是明珠黨的人哪,難他聽什麼風聲了嗎?

高士奇瞧著李光的臉,一抖袍子蹺足坐了,關切說:「果像是病了,熱傷風,這個節氣是最難受的,不我來給你切切脈?的什麼藥?」

李光忙:「不,不,不了,不是什麼病,怎敢勞煩你?方才吃了點銀翹解毒散,就罷了。」說著便命人奉茶,裡揣度著高士奇的來意。

高士奇吸了一口茶,笑:「再過一個月,就是中秋佳節。皇已吩咐來,今年有收復台灣這件喜,這個節生熱鬧一番,不沒有你這個功臣喲!」

這件李光早聽說過了,眼他盼著高士奇快走,一點不聽他海闊空閒聊,便默默點了點頭。笑問:「什麼風吹你這貴人來呀?」

高士奇是何等精明的人,已李光慢客意,了李光面帶悲戚,不像有病的模樣,他索一仰身子,慢吞吞說:「江蘇學台張伯年的,這個案子拖了兩年,御批今日來,定的罪名兒很重啊!處絞,為考試的,他犯,葛禮咆哮對罵,已經失了臣的體統,不該又說葛禮『恃寵無法,仗著皇欺侮人』,還說什麼『皇若是向著葛禮,那不過是個昏君』——你聽聽他這些話,嚇人不嚇人?這幸虧是刑部的人有主意,放了一年,已經涼了,又趕著皇這些時裡高興,才忙著定罪報奏,是當日趁熱奏入,處斬的份兒有呢!今我來找你,是王尚書說了,咱們一兒老張的案卷,有一線生路,商議個辦法救了他才。」

李光直盯盯瞧著高士奇沒言聲,他今正需科場案的詳細材料,便對明珠黨的人發攻擊,對高士奇那點雜拌「才學」,李光從來不眼。是這個八面玲瓏,知巴結向的人,又明珠太過密切,怎麼會對張伯年有這份腸?

高士奇一眼就穿了李光的思,嘆息一聲:「你瞪眼幹什麼?你是不是,我高士奇為什麼管張伯年的。其實若論伯年這個人,與我絲毫不相干,但這人龍一樣,清透底兒,落這一步,我真的不,歹我在書房,不管不問,那不了奸臣了嗎?你今在主子跟前說話叫響兒,我著索相必定叫你頭來保,所你一湊個熱鬧兒。」話說這兒,李光才聽明白,哦——高士奇一定聞了什麼味兒,覺明珠這個靠山不保險,與索額圖套近乎了!便一笑說:「本來打算明刑部。你這一來更,有你高相面保,這,就有幾分握。」

張伯年的案子,就是前面說過的南京科考舞弊案。高士奇趁著新婚,請皇戲那,奏明皇,壓了,是這麼一來,明珠他們救了,卻個清官——江蘇學台張伯年給坑進了,張伯年是支持秀才鬧的後台,因此罪了江南總督葛禮,被參了一本,押進了刑部牢。張伯年已經六十歲,他的八十歲的父親受株連,被押進監獄,據葛禮的奏報,張伯年不光有挑動秀才鬧的罪,還有受賄罪,阻撓為康熙的南巡修建行宮的罪名,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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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浴血火海戰驚魂魄 踏浪濤惡鬥泣鬼神目录+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