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玉宇呈祥 五十一 雪舊恥死士拼性命 藏禍心皇親隱敵情

兩後,康熙的御營抵達烏蘭布通前線。康熙略休息,又騎馬營查敵情。沿河駐防的八旗兵、綠營兵漢軍旗營的將士們,見寶扇龍幡遮蔽日來,知是聖駕了。「皇萬歲、萬萬歲!」的喊聲,響徹了三十連營。

康熙打馬來前沿,一手按著冰涼的劍柄,一手舉著望遠鏡,觀察著河對岸敵軍的佈防,但見葛爾丹的軍隊依山傍水寨,鹿砦壕溝,遍布陣前,整個軍陣圍銅牆鐵壁一般,康熙不由讚嘆一聲:「嗯,這個葛爾丹果有治軍才,惜他不走正路。飛揚古,我軍的炮拉來了嗎?」

飛揚古在馬欠身回答:「回主子,我軍的四十三門紅衣炮,全佈置完畢,程在七。我們的炮一開口,葛爾丹這些土壘的營寨,頃刻間就灰飛煙滅。」

沒等康熙再說話,敵軍中突響了三聲炮,素倫等幾十名御前侍衛,不等招呼,「刷」的一,便圍在了康熙周圍,康熙不禁一笑:「哎,瞧你們那緊張樣,葛爾丹就打過來了?朕瞧著,倒像是他來說什麼話。」

康熙說一點不錯,葛爾丹在一群將領護衛,打馬來河岸,他沒見過皇,但從對岸這龍旗寶幡、護衛雲的氣勢中,從人群中那位三十歲,儀表堂堂的人那非凡的氣度中,已經猜這必定是康熙皇了,便在馬拱手施禮說:「臣博碩克圖汗葛爾丹覲見博格達汗顏陛。」

此時,正當枯水季節,康熙與葛爾丹隔河相對,距離有七、八丈遠。隨從侍衛、臣將領們,手裡快攥水來了。康熙卻十分鎮定,冷冰冰對葛爾丹說:「你是汗,朕是汗,怎麼說是『覲見』呢?你們的領在準葛爾,距此萬遙,你帶兵來科爾沁王的領幹什麼來了?朕倒領教。」

葛爾丹沒料,康熙一句話就他給問住了,吭吭哧哧回答:「皇,您是子汗,我是部落汗,葛爾丹從來是擁戴汗的,不敢有非法妄為舉。」

「哈哈——你不敢妄為?真是奇聞。朕問你,既稱臣於中華,為什麼不報朕准許,就吞併了準葛爾四部喀爾喀三部。你稱兵於山陝蒙古各,燒殺搶掠,蹂躪百姓,這還不算是膽妄為嗎?」

葛爾丹翻臉了:「汗,土謝圖汗屢次侵擾我的領,還殺了我的侄子,我不不報仇,是,汗你為什麼卻偏袒土謝圖汗,既你不君,我就不臣。」

「哦?你說我偏袒土謝圖汗,有何證據?」

葛爾丹馬鞭一指康熙身後的阿秀:「就是活證據,就是土謝圖汗的公主寶日龍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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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早就忍不住了,此刻,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拍馬向前,指著葛爾丹放聲喊:「你這狼狗肺的賊子,還我父王,還我部落——」阿秀的聲音沙啞又淒厲,雙方將士聽了不禁驚。葛爾丹手一擺,他身後的弓弩手亂箭齊發,向康熙來,素倫等侍衛早就揮舞手中兵器,擋住了弩箭。康熙勃怒,「哪個將軍替朕戰?」

話音剛落,身後閃來一員將,聲答:「奴才願打頭陣!」

康熙一,不是別人,還是次北巡打獵時,因為被猛虎嚇著,受了責罰的侍衛張玉祥。康熙沖他點了點頭,張玉祥「刷」的撕了身的戰袍,露了背刺著的一個字,康熙定睛一,原來是個「恥」字,康熙中怦一動,喝,伙子,有志氣。此時,張玉祥喊一聲,躍馬揮刀已經闖過河岸,他的身後,四十名將士,赤膊了身,飛馬追了,這幫狼似虎的勇士,像發了瘋似的,一眨眼功夫,就衝進了敵陣。康熙忙命武丹組織弓箭手放箭掩護,那邊葛爾丹急急組織人力反撲。霎時間,河兩岸鼓聲陣陣,吶喊助威聲、刀劍碰擊聲,人喊馬嘶聲,受傷者的喊叫聲,混在一,喊聲一片,慘烈異常。

張玉祥從被康熙拔掉了花翎後,叫人在背刺了字,就一一意練武,練膽量。七年來,他暗裡了少功夫啊!今日一陣,就銳不擋。他身後的四十名赤膊漢,是他一樣,一衝入敵陣,就殺紅了眼,葛爾丹的一百名衛士,殺鬼哭狼嚎,潰不軍。蒙古人一向剽悍勇武,他們最尊敬勇敢的人,有的葛爾丹的軍士,見張玉祥此神勇,竟公替他叫來,是,康熙卻緊張提嗓子眼了,眾寡懸殊,他疼張玉祥啊!立馬在康熙身邊的飛揚古,了皇的情,悄聲說:「主子不必擔,這一仗打雖倉促,是卻吸引了葛爾丹的中軍。奴才已經令,讓年羹堯帶著人馬抄他的後路了。哼,今,不全殲葛爾丹,給他個馬威,叫他知皇的厲害。」

飛揚古的話剛剛說完,就聽對岸敵兵的鑼聲震響,求救的號角鳴嗚咽咽,葛爾丹的中軍營,一片混亂。又見一面紅旗從山後閃現來。清軍將領年羹堯率領四千精銳騎兵,風馳電掣般殺了來。他們見人就砍,見帳就燒,一時間,濃煙滾滾,血橫飛。飛揚古精神陡一振,聲令:「佟國綱,速率你部五千人,打爛葛爾丹的前軍中營,佔領河北岸,葛爾丹趕景峰!」

清軍兩主力投入戰鬥,形勢急轉直。葛爾丹的軍隊,還從來沒有遇過這樣的強敵,紛紛敗退。烏蘭布通河兩岸,已經完全被清軍佔領了。隨著張玉祥猛衝敵陣的四十名勇士,活著回來了十三人,且個個帶傷,張玉祥斷了半截左臂,身的刀傷。箭傷,數數不過來,但他還是勉強支撐著來康熙身邊:「主子,奴才旨。」

康熙搶步前,扶了張玉祥,滿懷激情說:「玉祥,你是樣的。朕今日還你一支三眼花翎!」張玉祥熱淚盈眶,一句謝恩的話尚未口,就暈倒在了。康熙回頭令;「快,朕的御車,將張玉祥受重傷的將士,護送奉,診治,朕讓他們活著回來!」

首戰捷,清軍營中人人興高采烈。飛揚古卻傳號令,准殺豬宰羊,不許任何人飲酒,並派部隊,嚴加巡邏,防止葛爾丹劫營,軍令山,誰敢不遵。整個營,處洋溢著勝利的喜悅,處是警惕的眼睛。在這千軍萬馬中,有一個閒人,就是被罷了官的明珠。別人有功勞,唯獨他是個罪臣;別人痛痛快快吃喝說笑,有他,連個說話的人沒有。從軍來,身旁雖有十幾個護衛,全是索額圖派的人。明珠裡清楚,這些人名為保護,實則是監視他的行動。今晚,他乘著伙高興,說了聲:「我吃不,外面走走。」便了帳篷,來了草原。但見御營那邊,燈光輝煌,戒備森嚴,方圓四,全一色的黃幔圍著,黃幔外面,二十一所巡營分布四周。裡裡外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全是精銳的御林軍士。明珠麼在這會兒見見皇啊,是他知,別說不奉特召不走進皇的御營,就是這外圍的警戒區,別走近一步,他深深嘆了口氣,正往回走,卻被一個人叫住了:「哎——這不是明人嗎,你怎麼在這裡?」

明珠回頭一,原來是武丹,連忙躬手施禮:「武軍門,您老吉祥——」

「咳,你的,什麼武軍門,咱們是老朋友了,不給我來這一套。你夜裡來,有什麼嗎?」

明珠正答話,索額圖卻從御營那邊走過來了;「哦,是老明兄弟啊,你近來,咳,我這幾日太忙,沒顧照顧你,你別往裡。有什麼辦,管對我說,我替你在皇面前奏明。」說罷,揚長了。

聽著這又像熱情,又似挖苦的話,明珠覺一陣裡發寒。他知己眼的處境,不敢在外面耽擱,便急忙對武丹說。

「武軍門,啊,不不,兄弟,求你在皇面前替我進一言。葛爾丹雖今日打了敗仗,但實力損耗不,且,防他向西北方向逃竄。萬一逃跑了,茫茫千沙漠草原,聚殲,就不容易了。所求皇在西北方向一定派駐重兵,嚴加防範。」說完,轉身獨回了。

明珠的這個建議,沒傳康熙那裡。因為當夜,武丹就奉了旨意,他火速趕往南京,催促軍糧,這聖旨是索額圖傳來的,武丹將明珠的話告訴了索額圖,讓他轉奏給皇,索額圖哪裡肯替明珠說話呀,就這給瞞來了,康熙在軍務繁忙中,顧布置全殲葛爾丹,卻沒葛爾丹還會逃跑,結果,造了一場軍佈置的重失誤。

五十 旌旗壯大將賴皇威 軍帳密貴妃訴幽情目录+书签五十二 破駝城唯失葛爾丹 赦英雄只恨索額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