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時勢英雄 第十三章 為虎作倀

<胡蘭與熊劍東定計殺李士群;「特工」了日本軍閥細菌戰的試驗品。>

辦稅警團李士群的獻議。當汪記政府登場不久,周佛海的「十弟兄」中,最活躍的羅君強與李士群,往密切,幾乎無一不見面;見面時無一次不是在談何擴張周系的勢力。羅君強為了替周佛海拉緊李士群,建議周佛海讓警政部長,由李士群次長坐升;周佛海言照辦。李士群為了感恩圖報,因有辦稅警團的建議。

但是最後報來一個消息,終於改變了周佛海的態度。原來李士群志不在,在政治關係,頗更層樓;胡蘭增強「公館派」的勢力,又翦除周佛海的羽翼為首著,因替李士群在汪精衛面前工夫。偏偏陳璧君最討厭特工,公開說過:「七十六號的血腥氣太重。」所胡蘭拉李士群人「公館派」,首先打通陳璧君這一關。不容易說動了,曾經召見過李士群一次,對他的印象還不壞,但還談不欣賞。李士群亦亟須再找一個表現的機會,加深陳璧君的印象,才望踏入「公館」。

這個機會來了。陳璧君有廣州行,路過海;此行需帶一批衛士。原來在汪政府的「轄區」中,廣東是個孤懸南海的特殊區域,人行政,與蘇浙皖三省不發生關係。「廣東省政府」的代理「省長」是陳璧君的族弟陳耀祖;「財政廳長」汪宗準是汪精衛的胞侄,在陳班、汪班的「牽線人」是陳璧君。擁有一個汪精衛指派為外界所不知的秘密頭銜,叫做「廣東政治指導員」;這一次是赴「政指」任,非「汪夫人」身份,回鄉掃墓,因帶一批衛士,一則增加「政指」的威風;再則確是需防備「二」搗亂於萬一。

李士群先胡蘭的通知,除了隆重接待外;特為「孝敬」了一批全新的精良槍械,獲陳璧君的歡,再不記李士群來「血腥氣重」的方了。

羅君強來報告了這個消息,周佛海求證無誤,不免了戒,隨即了張條子給李士群,將籌備稅警團的工,即日移給羅君強。

對李士群來說,比一場春夢,由邂逅通情愫,登堂入室,兩情歡洽,正當攜手入羅帳時,卻為啼鶯所驚醒,那種悵惆空虛的感覺,著實難消受。

周佛海的「手諭」,比討厭的枝黃鶯;但啼鶯驚夢的策動者,卻是羅君強。因此,李士群對羅君強是恨切骨;對於周佛海的關係,當亦與割斷相無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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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稅警團」很順利立了。周佛海兼任團長;羅君強是副團長,在南京丁橋立了「稅警團幹部訓練班」,營長,須先受訓;不久,又加委了一個副團長熊劍東。

這熊劍東原名熊俊,浙江新昌人,行伍身;與胡蘭少年相識,一別二十年,不在李士群又相見,但容顏已改,彼此認不了,直互敘身世,方始驚喜集。

熊劍東從紹興軍營中開差了杭州,胡蘭在蕙蘭中學讀書,拿僅有的兩枚銀元給他做了路費,了海,轉往廣東從軍;抗戰爆發,已當了團長,奉命在蘇常一帶打游擊。有一次海開會,為日本憲兵所捕,監禁了一年有餘,方始釋放。

放來,「階囚」變「座客」。因為這一年的監禁,熊劍東投降了日本人;日本人很欣賞熊劍東,委任他帶領一支「皇協軍」,配合日軍戰。這一次是從湖北來海,打算太湖流域招收舊部;李士群為居停,不逢舊識,敘當年的情誼,對胡蘭親熱異常。

不久,熊劍東蘇州,常州一帶,找了些舊部;那知此時已當了江蘇省長的李士群,暗中通知日軍「土橋部隊」,圍堵熊劍東的部,兩人舊變新仇。熊劍東的那支「皇協軍」,改編為汪政府的「二十九師」;熊劍東覺沒意思,讓他的「參謀長」鄒平凡當「師長」,隻身海來找胡蘭,另謀路。

其時胡蘭與李士群往正密,胡蘭知熊李有怨,不便公保舉,便通過羅君強的關係,將他薦與周佛海——洪楊亂,文人典兵的時代底過了;周佛海、羅君強不懂軍,正需熊劍東這樣一個帶兵打過仗的軍人來負實際責任,所一拍即合,發展他為稅警團的「副團長」。這一來李士群與熊劍東的仇怨,更深了。

不過對羅君強的奪權恨,李士群卻牙還牙報復很痛快。原來日軍佔領東南後,力量保持幾個「點」;連「線」維持京滬、滬杭兩條鐵路的通車,廣的「面」更不必談。為此,向汪精衛提議「清鄉」;汪精衛正希望日本逐步撤兵,恰借清鄉的機會,由「平軍」一處一處接收進駐,所欣同意。周佛海更是極力贊,因為清了鄉,勢力普及全面,便徵收田賦,在財政有幫助。

清鄉設衙門,名為「清鄉督辦公署」,首任督辦是羅君強。人志,猖狂非凡,正當他笑口常開,誇又是「羅委員長」,又是「羅督辦」時,那知「清鄉督辦公署」這個衙門沒有了。

這是李士群經胡蘭參贊後,打來的很漂亮的一張牌。李士群向汪精衛夫婦進言,清鄉是汪政府立後,最是最重的一次軍行動,區遍及蘇浙皖三省,兵力將調動所有的「平軍」,茲體,不宜假人此權,他建議將「清鄉督辦公署」撤消,另設「清鄉委員會」,由汪精衛親主持其。

汪精衛與陳璧君覺他的話不錯,即時接納,通知羅君強停止「清鄉督辦公署」的籌備工;另設「清鄉委員會」,兼「委員長」,陳博、周佛海分任「副委員長」,內定胡蘭為秘書長,李士群為參謀長。結果因為胡蘭主張強硬態度對付日軍;李士群卻與日軍妥協了。所謀不,胡蘭知難退,由李士群擔任秘書長,不設參謀長的名目。

秘書長的辦公處設在蘇州,便就近規劃指揮封鎖游擊區,及進擊游擊隊的軍行動。李士群的權力,已超過江蘇省長,夠干預浙江、安徽兩省的行政了。

這一氣羅君強暴跳雷,與李士群結不解仇。在李士群方面,覺翅膀長硬了,亦不惜公向周佛海挑釁,情很巧,周佛海剛與日本簽訂了一份新的經濟協定,《國民新聞》中有人受李士群的暗示,寫了一篇社論,罵周佛海喪權辱國;連帶攻擊周佛海與梅思平的生活腐化。《國民新聞》的實際負責人是胡蘭,董長卻是周佛海;因此便發生了古今中外所無的,報紙罵己老闆的怪現象。

周佛海當狼狽不堪,一方面辭掉《國民新聞》的董長;一方面又向汪清衛引咎,辭財政部長。汪精衛極力慰留;且追究發生這個怪現象,打擊「政府威信」的責任。胡蘭身為社長,闖禍的那社論,是經他過才發的,不辭其咎,結果是將「宣傳部次長」的一頂紗帽丟掉了。

※※※

羅君強與李士群間的裂痕,很快擴了,雙方在鉤鬥角,拉對方的人馬;尤其是「十弟兄」中的金雄白,彼此在極力爭取,羅君強他糾集其他「弟兄」,背叛周佛海為名,一搗李士群;李士群又逼著他表明態度。左右夾攻,使金雄白的處境,非常為難,唯有掩耳疾走,不聞不問。

就在這時候,又發生了吳四寶的「毒麵件」;胡蘭一怒轉向,非楊即墨,跟羅君強、熊劍東非常接近。同時原本投李士群的袁殊,由於未重,改投了羅君強;熊劍東又與七十六號的行動隊長林江,暗中通了款曲。將明爭暗鬥的情勢,搞異常複雜;李士群為求保,是為了擴張勢力,仿照周佛海的辦法,有個「十弟兄」的組織,但除了唐生明、汪曼雲外,是七十六號的高級幹部——林江不在內;他暗通熊劍東的秘密,已為李士群所知,令逮捕,決定殺他。

於是熊劍東問計於胡蘭,何救林江脫險?胡蘭教他利他跟日本憲兵的親密關係,趁李士群不在海時,策動日本憲兵七十六號,說林江另有案待質;等林江提了來,日本憲兵將他推入汽車,揚長。

李士群料定是胡蘭搗的鬼,一怒,派兵包圍《國民新聞》,趕走了胡蘭的親信;由李「十弟兄」一的黃敬齋接管了《國民新聞》。胡蘭這時已重新為汪精衛委任為「行政院法制局局長」,長住南京,打電報責問李士群;所的答覆,東拉西扯,不著邊際。胡蘭無奈,有另謀報復計。

這時清鄉已搞怒人怨,凡是通,拒馬佈置關卡,封鎖通,進盤查,苛擾需索,公貪污;此外假借搜索游擊隊為名,槍兵隨時侵入民居,翻箱倒籠,形同強盜。

「江蘇監察使」陳則民向汪精衛反映民情,說城鄉傳言,清鄉鄉,乃是皮箱箱。李士群報怒,揚言殺陳則民,嚇他幾個月不敢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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