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春夢無痕 第二章 悔不當初

<陳公博、周佛海悔殺當年參加發組織中國共產黨。>

談話此,說是了圓滿結束的時候;但司徒雷登興猶未央,傅涇波卻又提一個深具意義,令人深感興趣的問題。

「我們研究過汪先生周先生倡導平的動機一,是為了反共;華北日軍司令田駿曾經表示,希望蔣委員長改變容共抗日的政策;據說『新政府』使的青白日旗面,有『平、反共、建國』的字樣,說明了中日平與反共有密不分的關係。但是,知,周先生與陳公博先生是中國共產黨的催生者;由發共產黨堅決反對共產黨,是甚麼力量來推動了這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理論!」周佛海平靜簡潔答了這兩個字;「不過公博是就經濟方面透了馬克思主義根本不通;我是從鹿兒島七高畢業後,升學京帝,聽了河肇博士的課,又徹底研究了他的著,從政治方面透了馬克思主義在當前的中國,根本不實行。」

「周先生參加共產黨,是在七高時代?」

「是的。那是在一九二一年夏;在海舉行『中國共產黨一次全國代表會』。席代表十三人;代表海、北平、長沙、廣州、武昌、濟南這六個區的五十七名黨員。」

「有五十七個人?」

「是的。像廣州,公博跟譚平山叔侄一共三個人,就立了廣州共產黨。那次廣州的代表就是公博;我跟毛澤東是長沙的代表。但是所謂『南陳北李』沒有參加:因為——。」

因為「北李」李釗主持北圖書館。暑假正是整頓內部的時候,他身為館長,不容他請假南;「南陳」陳獨秀則方為陳炯明聘為廣東省教育委員會委員長,亦同樣的理由,無法分身。因此,這一次「會」的主席,就由曾經過俄國的張國濤擔任。

「據公博後來告訴我,他脫離共產黨,就意於對張國濤的不滿;公博一向喜歡觀人於微,當時張國濤的處置,我倒並不為不當,公博來了,情是這樣:最初決定,開會為了安全問題,應該逐日更換點,但一連四,在法租界貝勒路,海代表李漢俊開會。公博便問張國濤何與原議不符?你們知張國濤怎麼說?」

張國濤說:李漢俊是有問題的,他的主張不是列寧的理論,是克倫斯基的理論;他是黃色的,不是赤色的。原來俄國一九一七年發生的「二月革命」,是軍隊不奉政府彈壓罷工工人的命令;國會亦反對政府;俄皇令解散國會,國會置不理,立了臨時政府,由克倫斯基擔任主席。不過,臨時政府雖由專制改為共,但實權操在資產階級手中,所當時認為「二月革命」乃是「資產階級民主革命」;後在為俄共黨史的「簡明教程」中,更一再強調,臨時政府是「資產階級專政」;這與列寧的「無產階級專政」的理論,水火不容。

則這一連四在李漢俊開會,又有甚麼關係呢?張國濤說,因為李漢俊的立場有問題,所在他開「會」似乎已引他的恐慌;「他越是恐慌,我們越在他開會!」張國濤這樣很意對陳公博說;臉的神色,彷彿是虐待狂者獲滿足時的反應。

陳公博卻反感,認為既屬「同志」,應該相見誠,相待義;張國濤這樣做法,不僅故意與李漢俊為難,甚至連「同志」的安全不顧,共產黨開一次「代表會」,便有這種同舟敵國的現象,使陳公博內的滿腔熱情,頓時降零度。

再有件,氣陳公博幾乎退席。有一件提案是:禁止共產黨員參加政治,連教員不許當。許張國濤是希望逼著共產黨員當「無產階級」的「工農」;為參加政治就是做官,與組織的求不符,但何至於連從教育不許?豈非荒謬絕倫!

儘管陳公博全力反對,但在張國濤堅持,居照案通過。是了二晚再開會時,張國濤動提取消前一的決議;陳公博提質問。張國濤的答覆是:俄國代表的意見。

原來那時「三國際」有兩個代表派在中國,一個叫吳庭斯基,一個叫馬林;組織中國共產黨,即於吳庭斯基的策動,在這次「全代會」中,儼君臨的姿態,陳公博本就有些不慣;現在聽張國濤恬不知恥表明,一兩個俄國人竟推翻「會」通過的議案,氣憤難平;疾言厲色說:「這樣子不必開甚麼會,由俄國人發命令算了!」當場衝突,不歡散。

最後一,終於麻煩了。他們開會總是在晚,這人還沒有齊,正在閒談時,李的僕人樓報告,說有一個面生疑的人在問他:你們經理在不在?一聽這話,深具秘密工經驗的吳庭斯基馬林,立刻主張解散。於是張國濤領頭,紛紛樓,開了前門逃散;海的「弄堂房子」習慣由後門入,所前門反變比較安全的「太平門」了。

陳公博本來惡張國濤不顧「同志」危險,專跟李漢俊為難;及至急難來時,先就逃快,那就不但惡,且鄙了。此時他一方面覺有跟李漢俊共患難的必;一方面瞭解張國濤何對李漢俊的惡感此深,所留來不走,跟李漢俊談談。

李漢俊開了一聽長城牌香煙,一人抽了一支,談不三五句話,三個法國「三頭」帶著四個「包打聽」樓來了。「不准動!」有個包打聽喝一聲。

李漢俊盡主人禮,坐在那裏探手取煙罐,準備敬客,那知手剛一伸,又嚇一跳!

「叫你不准動,就不准動!」聲音愈來愈粗暴了。不許動,不許說話,甚至不許喝茶——怕茶中預置了毒藥;不過煙罐就在陳公博面前,他取煙抽,卻未被禁;一支接一支,等搜索了一個鐘頭,又問了李漢俊許時候的話,恰四十八支煙抽完,就輪陳公博受訊了。

陳公博不懂法語,「包打聽」翻譯著說:「總辦人問你是不是日本人?」

陳公博為詫異,便英語問「總辦」:「你不說英語?」

「行!」總辦英語問:「你是不是日本人?」

「我是百分百的中國人,我不懂你為甚麼懷疑我是日本人?」

「現在我更加懷疑了。」

「為甚麼?」

「你似乎不懂他說的中國話。」

「那有這回?」陳公博轉臉廣東味的「京腔」向包打聽說:「他說我不懂你的話;請你告訴他,我懂不懂。」

等包打聽為他證明後,總辦問:「你這次由甚麼方來?」

「我是由廣東來的。」

「來幹甚麼?」

「我是廣東法專的教授,暑假海來朋友。」

「那些朋友?」

這一問太容易回答了,陳公博手一指說:「喏,這位李先生就是。」

「你住在甚麼方?」

陳公博說住在永安公司的東酒樓;話口邊,驀裏,說了實話,會搜查;不獨他的妻子李麗莊會受驚,且旅館中還有許社會主義的書籍,這一搜來,後果何,難逆料。於是他改口說:「我就住在這裏。」

「你睡那裏?」一個曾將李搜查遍了的包打聽說:「樓主人兩夫妻一間房;樓是傭人房,那裏還有三間房?」

他一開口陳公博就了:再加那一段解釋,更讓他有從容思考的機會,所等他說完,不慌不忙答說:「氣太熱,就在這客廳裏打舖,很舒服。」

那包打聽對他的答覆很滿意;法語向總辦報告後,訊問便告一段落了。

接來是他向李漢俊滔滔不絕說了一篇;見李漢俊連連點頭,後告訴陳公博,那法國人教訓了他一頓,說知他們是智識份子,概有某種政治企圖;但中國教育不普及,甚麼談不,任意妄為無非引混亂已。今因為沒有抓證據,算了;希望他們後不再這種集會。

「證據是有的。」李漢俊從抽屜裏取來一張紙,「他們在搜抽屜,我的已經跳喉頭了。居這樣重就在跟前的東西,會臂失,實在不思議!」

陳公博不就知了,是陳獨秀所草擬,廣州寄來的《中國共產黨組織綱》;面已改一塌糊塗,不容易清楚,許就因為此,才會令人疏忽。

風浪已過,陳公博便又求主人供煙;喝了些茶,方始告辭門。那知一弄堂,便發現有人跟蹤,陳公博快他快;陳公博慢他慢。這一就不回東旅館了;陳公博漫無目的的走了一陣,盤算了一條脫身計;喊一輛「黃包車」,關照拉八仙橋世界。

世界,車一停,轉身際,了「釘梢」的人。這一回竹在,毫不慌張,逛遊藝場,在「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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