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春夢無痕 第十章 美機東來

<國空襲日本,回航降落浙江衢州的內幕。>

由津、浦路南,金雄白在車站打了個電話西流灣周,聽說周佛海不在南京,隨卻轉車回海,車前又打了長途電話,通知《平報》館派車來接。

車北站,踏月台,非常意外,發現來接的是他的妻子;「報館打電話給我,我說我來接,請他們不必費;他們還是來了。」金太太說:「你跟他們打個招呼,我們一車回。」

說著《平報》的高級職員已迎前來,略略寒暄;除了慰問旅途辛勞外,有些人言又止,又有些人顯格外關切,金雄白已知情況不妙了。

坐他那部「別克」牌子的防彈汽車,後座與前座間,仿照歐洲高級車的製,有一玻璃隔斷聲音;平時本不這個裝置,這的金太太,親搖了玻璃,方始開口。

「你在長春闖了甚麼禍?」

「怎麼樣?」金雄白一跳,「了甚麼?」

「日本憲兵裏來搜查過了。」

金雄白吃一驚,「搜了甚麼東西沒有?」他極力在思索,有甚麼曾留在中,非鎖入辦公室保險箱的重文件?

「搜幾封信。」金太太說:「我他們開張收據給我,他們開了。」

「喔!那你記不記是那幾封信?」

「一封是吳啟浚的。」金太太說:「我頂擔的是這封信。」

金雄白笑了,「太太,」他說:「正相反,最不擔的就是這封信。」

吳啟浚是金雄白的同鄉,戰前是國民黨在海做社會工的負責人一,「八一三」後,留在海做工,不久前為日本憲兵指揮「七十六號」所逮捕。金雄白跟他是老朋友,在工幫過他的忙,但稍為重的,是面談,形諸筆札,一定毫不相干的細務,諸借部書類,所,金雄白說「最不擔的就是這封信。」「還有一封是朱龍觀的。」

提此人,金雄白不由就在那掌櫃所聽的,林長民向曹汝霖借錢的故;幾乎完全一樣。這朱龍觀在吳鐵城任海市長時代,做過社會局的科長;平時喜歡弄弄筆頭,在報是一枝健筆。金雄白辦《海報》,當將他列入基本的陣容;因此,他是夠資格向金雄白借了錢不還的人。

就在年陰曆年底,朱龍觀寫信向金雄白告貸一筆不恰不的款子。信是送南京興業銀行的;金雄白因為兩張報紙在春節的稿子預先安排,銀行的業務,有常規,丟不管。一直年初五才朱龍觀的信,急忙派人將錢送了。朱龍觀亦林長民,為不滿;所不同的是,他沒有像林長民那樣,將曹汝霖送的款子拒不納。在收了錢後,冷笑一聲說:「!他真辣手,知我年過不,偏偏拖過了年才送來,不是有意跟窮人開玩笑?」

由這一段回憶,他的那封信,不知怎麼會帶了回?這當不必研究;研究的是,日本憲兵何會對朱龍觀的這封信感興趣?

仔細了一,記來了,必是朱龍觀在信中對《海報》有幾篇諷刺日本人的文字,加讚故。轉念及此,倒有些替朱龍觀擔了。

「我一時記不那許,一共七封信,我照信封的址、日期記了來,回你己了。」金太太停了一又說:「那虧老太太有興緻,帶了孫子戲,吃點,不會老人嚇病來。」

金雄白老母,不由打了個寒噤,急急問說:「後呢?有沒有再來?報館裏的同知不知?」

「當知。不過他們不知你在長春的情形,知你跟那裏的人,發生口角;後來我打電話問周太太,說是這麼聽說。又安慰我,說情不嚴重;周部長已經跟日本憲兵打過招呼,不會再來了。」

金雄白點點頭,不聲;裏明白,已動員憲兵來搜查了,情何不嚴重?因此,二一早趕居爾典路周佛海的新居,探詢究竟。

「我倒沒有,」周佛海滿面笑容說:「你在長春居露了這麼一手!你的靈感是那裏來的;一定是『戰國策』?」

這是將金雄白比做藺相;身受者飄飄意,但現實問題沖淡了他的喜悅,「日本憲兵我搜查過了。」他問:「必你已經知了?」

「知。」周佛海從抽斗中取一份文件,遞給金雄白,「你了這個就知了。」

文件一共是兩份,一份日文,一份中文,對照才知,中文是譯本;日文是關東軍司令部打給「支那派遣軍總司令部」的電報,指控金雄白是肆無忌憚的抗日分子,求予最嚴厲的處置。

「日本人預備怎麼樣?」金雄白憂忡忡問。

「本來打算等你一回來,就逮捕。現在沒了。」

「這個轉變是怎麼來的呢?」金雄白問:「是影佐的斡旋?」

「不是;是今井武夫。」周佛海答說:「這個電報就是今井武夫送來的。今井是日本總司令部二科科長,面還有副參謀長、參謀長;態度很惡劣。不過,底他們現在還不敢跟我公開決裂,所終於讓步了。」

從他的話中,像涉的嚴重;周佛海是抱著不惜與日本軍方決裂的態度跟他們周旋的。雖這次東北行於周佛海的極力勸促,在義,有回護他的義務;但禍畢竟是己闖來的。周佛海這樣對待朋友,實在夠意思。

「不過,既有些『前科』,你己;遇有分寸,知『臨界限度』在那裏?決不超過這個限度。」

「是的,我懂了。」金雄白說:「我打算比較機密的文件燒了它;省連累朋友。」

「這樣。」周佛海的表情突一變,變莫測高深,彷彿沉重,又彷彿興奮;憂慮中蘊含著喜悅,他低沉的聲音說:「整個局勢,正在扭轉的樞軸;我們握機會,做一兩件我們過一直在追求,沒有功的。」

此話從何來?金雄白莫明究竟;他首先問的是:「何見整個局勢正在扭轉?」

「國飛機轟炸東京,你總知了吧?」

「啊!」金雄白感興趣,「我是前在津浦路車聽人談,語焉不詳;路既不便談,無從查問。底是怎麼回?」

「枉為你手裏有兩張報,這樣的新聞,你居是聽說。」周佛海興致勃勃說:「等我來告訴你一點內幕。」

接著打鈴,請他的女秘書王姐預備一壺咖啡;同時告訴,將機轟炸東京的資料取來給金雄白。

資料中有剪報,有情報部門截聽世界各短波廣播的記錄;最珍貴的是,根據各種情報研判機空襲東京,何夠功的一個報告。

一記錄是重慶在四月十八日午廣播,截獲日本同盟通訊社的電報,報導東京、橫濱,遭受空襲;其後又報導名古屋神戶亦被轟炸。

二個記錄是比較完整的情況報告,軍B二十五重轟炸機十六架,由陸軍中校杜立德率領,航空母艦「黃蜂號」飛;於四月十八日午後一時,由東方海面飛臨本州,東京東南方面的房總區切入,攻擊東京、橫濱、長崎、橫須賀、名古屋及神戶等,肆轟炸。日本空防部門,在機投彈後,才發警報,攔截的戰鬥機猶在爬高際,超低空的機,已悠脫離。

接來就是根據獲日本軍部的情報,所的機襲日經過報告:

「日本雖於開戰初奇襲夏威夷,予敵海兵力一打擊。但國海軍遲早必將恢復,挽回勢舉,在意料中。日本判斷此種舉,不過是機動部隊奇襲已。

「日本本土太平洋正面為延長三千浬廣泛海面,防止敵艦隊奇擊極為困難。結果,在南島北方至千島南山線,配置一列漁船,為哨戒線。並由海軍巡邏機每日向遠隔六百浬的洋巡邏,藉及早獲悉敵艦隊接近,俾不失機宜,加反擊。這是對敵機動部隊,防衛海洋正面唯一方法。

「關於海邀擊航空部隊,系四月一日在南方戰歸來歷戰部隊,加新編二十六航空戰隊,其總兵力係陸攻擊機八十架為基幹,木更津為主基,派有一部兵力在南鳥島。

「由航空母艦兩或三隻編的國機動部隊,於四月十日午後六時三十分,在珍珠港北方約四百浬處沒,據截獲國無線電情報表示,有於十四日企圖空襲東京這徵兆。於是迅速擬定反擊計劃,命令木更津及南鳥島巡邏機,在七百浬的範圍中實施綿密的搜索。」

照附在後面的圖顯示,千島群島的南端單冠灣在約莫北緯四十五度、東經一百四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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