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春夢無痕 第十四章 另開新局

<汪精衛赴日就醫;陳公博代理「主席」;周佛海兼「海市長」的經緯。>

約一星期後,蔣伯誠來了來重慶的指示:希望周佛海兼任「海市長」。其時周佛海已回南京,所金雄白親趕南京,將這個指示當面轉。

周佛海正在病中,接這個電報沉吟了一會,突轉為興奮,「既非幹不,那就索幹它一番。」他說:

「不過,沒有幫手,餘力絀,是枉。」

「你不太激動。」金雄白勸他,「一切等病了再來籌劃。」

周佛海彷彿沒有聽見他的話,喃喃語:「警察、經濟兩局非換不,還有秘書長——。」

金雄白又忍不住插嘴了,「秘書長,」他詫異,「不是你的兒女親?正駕輕就熟,何必更張?」

「吳頌皋嗎?」周佛海遲疑了一會說:「他的為人,你所知不已。」

金雄白,必是吳頌皋有甚麼劣跡,為他深惡痛絕,致連至親的情分不顧了。不知是何劣跡?正在思索時,周佛海突開口。

「雄白,」他興奮說:「海情形你比較熟悉,還是由你來接替頌皋吧!」

「我,」金雄白一楞,後脫口說:「我怎麼擔任這樣一個重職位?」

於是,周佛海的興奮,迅即化為憤怒,「你們希望我來幹、勸我、逼我;己又置身外!」他幾乎是在喊叫:「莫非就是我一個人,註定了跳火坑的!」

由於聲音太,像在吵架;致驚動了楊淑慧,奔樓來,問明經過,便勸丈夫說:「金先生不是不肯幫你忙的人;他總有他的理,慢慢談。」

「正是這話。」金雄白說:「我不擔任這個職務,有兩個原因:一,我沒有做官的經驗,公不熟,做幕僚長已很不相宜。何況,你海整頓一,我在海,遍親故,凡有請託,答應了對不你;不答應傷了親戚朋友的感情,公兩難;其次,日本人蠻不講理,眼睛長在額角。我的情,不了三就會發生衝突,那不是替你惹麻煩?你,在東北那件,你傷了少腦筋?」

最後這一點,打動了周佛海;正在沉吟時,「十兄弟」一的「南京市長」周學昌來周佛海。知其,居告奮勇。

「我辭掉『南京市長』,當你的『秘書長』,你何?」

「南京的位很重,放棄惜。」

「我們一個人。」金雄白很有信說:「找君強來最合適。」

羅君強已經外調「安徽省長」;果來當海市的「秘書長」,是屈就。但他與周佛海的關係,及他己本有在海幹一番的念頭,卻是樂於屈就的。

果,電報一蚌埠;羅君強辭「安徽省長」的呈文,在二就專差送南京了。

走馬任的那,周佛海在舊法租界的邁爾西愛路,有名的所謂「十三層樓」,舉行茶會,招待各界,宣佈親兼任「警察局長」,暗示將對貪污不法的「警察」,展開雷厲風行的整頓。

接來是介紹他的僚屬,「秘書長」羅君強站來講話:「我辭掉『安徽省長』來當『海市政府秘書長』,目的是來做一條惡狗!」他一開口就這樣說。

這真是語驚四座,客人相顧錯愕,有些皺眉頭的,但羅君強絲毫不為意,仍舊放厥辭。

「後,奉周市長的命令,我同惡狗一樣,專咬惡人。」接來便罵「警察」貪污擾民。

果,沒有幾,羅君強便抓了兩名「警察」,槍斃示眾。這兩名「警察」其實並非特別惡;那時的升斗民,有一樣很風行的職業,名為「跑單幫」,說穿了無非販賣為業;「吃飯傢伙」是幾隻粗線編的「綱線袋」,那裏日品便宜,便「綱線代」購運缺貨處脫手。致由海將「五洋」——洋火、洋肥皂類運內;由內將土產運海擠火車、過關卡,常受日偽憲警的欺凌,說是一項需「忍辱負重」的職業。

各「警察」便專剝削勒索「單幫」客為生財,海為尤甚。從羅君強殺雞駭猴的手法,殺了兩個「警察」後;此風居斂,因羅君強博了一個「羅青」的外號。

※※※

由於周佛海的風,確實強硬,連日本人亦不賣帳;日人犯法,一樣「公公辦」,因無形中又了許敵人。不過,暗裏遇化解,幫他忙的人不少;金雄白是其中一。

有一有個名叫彭兆章的人,「南京興業銀行」海分行金雄白。此人與金雄白是應酬場中的朋友,並無深;突見訪,不免先猜測他的來意。金雄白知此人在霞飛路開了一服裝公司,雖非商人,亦絕非巨商;門求教,是為了「別頭寸」,便派一名副理代見。

「請問彭先生,見本行金總經理,有何見教?跟我說是一樣的。」

「對不!」彭兆章說:「果是普通銀行的業務,譬抵押貸款類,我跟你說。有件,我必須跟金總經理面談。」

聽此說法,金雄白當親延見;進了「總經理室」,握手,等女秘書來招待了茶煙,彭兆章取一張支票,卻先有話說。

「雄白兄,」他問:「有甚麼話,讓那位秘書姐聽,沒有關係吧?」

「沒有關係,請儘管說了。」

「你,這張支票!」

金雄白接過來一,是邵式軍所設的華銀行支票;人戶頭,數目卻不算。

「金先生,」彭兆章指點著支票說:「這個戶頭是化名,表面是中國人,實際是日本人;蘇浙皖三省『統稅局』的顧問川端。支票是川端親筆所開的。」

金雄白仔細了一筆跡,果;不說破則已,一說破很容易分辨,日本人寫漢字,別具一格,尤其是任何句子寫完後,往往順手加一點,是個意識的動;這張支票在銀數的一個「整」字旁邊,就有這麼一點。

「喔,」金雄白開始感興趣了,「彭兄,這張支票是怎麼個來歷?」

「昨晚,我在『會樂』有個應酬——。」

「會樂」是「長三堂子」集中;從清末抗戰前,一直是海灘最的一個銷金窟。抗戰爆發,海畸形繁榮;聲色場中的風氣習慣,漸漸改變。風塵女子一等的是際花的姿態現,談塵嫻雅,才藝,香閨佈置富麗脫俗;招待周親切,在這裏請桌客、打場牌、享受一流的供應,博眾口贊,被認為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不過,所費當「條子」計;且,一兩次的豪華,並不為女主人的入幕賓。

其次是捧紅舞女。舞女紅與非紅,是不是有外號,及外號流傳廣與不廣?有的叫「至尊寶」,有的叫「洋囡囡」,有的叫「長毛駱駝絨」;名由來,意會。

至於會樂的格調,已為貶低,巨賈闊少,幾乎絕跡;了「洋行鬼」,「白相人」的。尤其是太平洋戰爭爆發後,通貨膨脹,日長夜;投機風,不向邇,錢來容易,快,股票市場果風浪,入夜的會樂就會現三山五嶽的各路人馬,諠譁叫囂,一片烏煙瘴氣。

這彭兆章應邀在會樂春紅老四應酬;主人是個所謂「生意白相人」,遊雖廣雜,黃昏時分來了一幫客人,主人替他們湊牌局,有的不願桌;有的不喜麻將,賭牌九。湊來湊還是三缺一。

眼不局了,卻有個人瞿,聲說:「我來!」

照理說,像這樣的情形,此人便是「見義勇為」;應當受歡迎。那知誰沒有搭腔;不願與此人同局的意思是非常明顯的。

「坐來,扳位了!」

「算了,算了!」有人接口:「快開飯了,打打不幾副,吃了飯再說吧。」

此人討了個老的沒趣;不過肚子裏雪亮,不願跟他打牌的唯一原因是,所謂「贏進輸不」。其實,並不是這麼回;是身無現款,暫且容忍。

入席,三杯酒肚,這口氣就不容易忍了,借酒蓋臉,咒不願與他同局的朋友,「狗眼人低」,莫非就料定他不會「升梢」發財?

「你發財;發甚麼財?發棺材?」

這句話太刻薄,此人忍無忍;身掏一張支票,狠狠摔在桌,聲吼:「你,甚麼東西?」

「甚麼東西,空頭支票!」

此人為氣絕,辯無由;著一桌懷疑、輕蔑的眼光,為了爭回這面子,非「還寶門」不了?

「你們知這是誰開的支票?統稅局的日本顧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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