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守靖是直隸省議會的議長，不便現在甘石橋國會議員俱樂部，所諸是在接頭；等吳少霖趕他，津保派的鉅頭正在開會。
因為皖系的浙江督軍盧永祥，發表了一個通電，指斥九月十日國會所舉行的總統選舉預備會，虛冒席人數，形弊端；並反對將來非法選舉總統。
據說張霖將通電響應；又據廣州來的消息，一旦賄選的局面現，孫元帥將聯絡段祺瑞、張霖、盧永祥一致行動，討伐曹錕。
同時關外亦有情報，說孫元帥指派汪精衛奉跟張霖有所商洽；津段祺瑞這方面，與廣州亦有信使往還。孫、張、段三角同盟，正在醞釀中，這津保派的會議，便是商討對策。
所謂「討伐」，有吳佩孚坐鎮洛陽。不足為憂，至少不是眼前的；對於盧永祥的通電，意見甚，有的主張反駁，有的主張請吳景濂代表國會，發布聲明，聚訟紛紜，莫衷一是，最後是議不決，不了了，是讓吳少霖枯坐了一個鐘頭已。
聽差將他延入書房。邊守靖很客氣問：
「少霖兄，有何見教？」
「邊議長，我有苦衷奉陳——。」
等吳少霖明來意，邊守靖答說：
「我們決無歧視廖議員意。不過現在為止，他連個名單沒有送給我們；我們又何從預備。」
「名單現。」吳少霖說：
「一共十一位，已經在國會報了。」
「報的議員很，我們無法知，那位是屬於那個團體。現在閒話少說，我請少霖兄開個名單給我。」
「行！我現在就開。」
旁邊另有張書桌，現的筆硯；等他將名單開，邊守靖盤算停當了。
「少霖兄，支票我先開給你；不過，你不負責，請你己酌量。」
「。」吳少霖毫不遲疑答說。
「！不過我聲明在先，投票是十月五號，支票開十月六號，『抬頭』；投票那，那位沒有，支票是止付的。」
「對！這個辦法很公平，很妥當。」吳少霖緊接著說：「不過支票有個開法，廖議員這個團體提公積金，每人五百元，這個數目，請邊議長並入廖議員的支票，一開了。」
「。我代他們辦。」邊守靖喚進會計來，當面囑咐清楚；後問說：「少霖兄，你聽甚麼消息沒有？」
這當是指有關選的消息：「消息很，不過是馬路新聞。」吳少霖問：
「有一說是，吳議長將來組閣；不知有這話沒有？」
「這是吳議長的求。曹帥已經很明確答覆他了：選尚未揭曉，現在談這件，為時尚早。」
「曹帥必登寶，對於組閣的人選，總已經在籌劃中了吧？」
「還沒有，」邊守靖答說：
「老實奉告，這件牽涉的方面很；曹帥即令有借重吳議長，恐怕他一個人不了主。」
「是跟誰商量呢？」
「至少徵詢、徵詢貴同宗的意見。」
吳少霖略一，便即明白，是徵詢吳佩孚的意見；裡不免替吳景濂耽，雖一筆寫不兩個吳字、但吳佩孚一定不會吳景濂。
「少霖兄，」邊守靖鄭重囑咐：「剛才我的話，不足為外人。」
「是，是。我明白。」
不久，會計將支票送了進來，一共十二張，除了廖衡的那張是兩萬零五百元外，其餘每張是七千元。
「數目不錯吧？」會計問說。
吳少霖算了一回答：
「不錯，不錯。」
「那末，請吳先生簽收。」會計又說：「有銀行在前門外二條胡同。」
會計另外備了一張收據，面列明支票號碼，但未寫錢數；吳少霖簽了名，又取印章戒指，鈐了名印，興辭。
在洋車，他仔細了支票，一共兩個圖章，長的是「三立齋」；方的是「潔記」，邊守靖字潔清，知是邊守靖的戶頭。吳少霖記廖衡的話，恍有悟於「三立齋」的由來，高凌霨、王毓芝代表曹錕；邊守靖代表曹銳。此「三」人擁「立」曹錕，是真正的「從龍臣。」
吳少霖通了，廖衡這個組織的員分子複雜，時候是不是會投票選曹錕。或者雖投有意造廢票，不必。曹錕不當選，無須關；關的是己的前程。
因此他在將支票給廖衡時，有句話代，「平老，」他說：「海人打話：『光棍做，過門難逃。』我求平老跟貴同仁，幫我打個過門，免我飯票子過河。」
「言重，言重。老弟，你說，這個過門，怎麼打法？」
「這個過門，就是讓我明明白白了差。投票那，我備三輛汽車，一議院；選籌備處清楚，我經手的十二位了，我就差；至於領了選票，怎麼投法，我不敢干預，不過選票一定領，領了一定投。」
「，，沒有問題，一定言照辦。」廖衡又說。
「不過有件我一定先弄清楚，空白選票會不會做暗號？」
「不會。」
「那就更無顧慮了。我是怕空白選票有暗號，後檢查，發覺誰投了廢票，連累老弟落包涵。」廖衡了支票說：
「老弟辦，乾淨俐落；我決不會做半吊子。喏，你我的支票拿，替我刻個圖章，銀行開個戶頭，支票本領回來後，你的六千五百元，我開支票給你。」
吳少霖一愣，怎麼會是六千五百元？細一才明白，廖衡願意爭來餘額奉送；他是兩個「乞巧數」，雙份一千元，就變六千五百元了。
這一千元不取為妙，「平老，」他說：
「你仍舊給我五千五百了。平老的兩份我不敢領。」
「不，不！老弟你不必跟我客氣。」
「這樣，」吳少霖改了主意，「這一千元，請平老送仲海了。」
「我另外送他。你果願意幫他的忙，亦無不；不過我會說明，其中有一千元是你送他的。」
雖是不義財，授受間，卻顯很義氣，吳少霖滿意足答應一聲：「是！」接著又問：
「開戶甚麼戶名？」
「『平記』了。」
「！我馬辦。回頭在那裡碰頭？」「還是凱薩琳那裡了。」吳少霖答應著走了，辦了開戶的手續，約定的點，廖衡已經在那裡等了。
「是在中國銀行開的戶頭。『平記』的戶名，已經有了；我斗膽加了一個廖字。支票。圖章、收款單，請平老點收。」
「勞駕，勞駕。」廖衡當即開了一張十月七號五千五百元的支票，割清楚。
「平老，」廖衡低聲問說：
「你預備那騎洋馬？」
「我投票那。」廖衡又說：
「西山『八處』逛逛，你不替我安排？」
吳少霖點點頭，表示在考慮；其實，他裡考慮的是，何設法勸阻廖衡打消此念。
因為他原來打算利這個機會，製造糾紛，為花君老二與廖衡鬧翻的藉口。
他們果是在城內任何一飯店住宿，花君老二裝條子無意撞見，真贓實犯，無法遁形、果是在西山「八處」，花君老二條子總不那裡，豈非坐失機會？
轉念一，廖衡很夠意思不必此；況這糾紛鬧來，報記者追根究柢，將己會牽連進，是件很划不來的。
於是他說：
「我先來聯絡一。」
當是跟卡果夫聯絡；他原為是一個短局，聽說帶西山八處，是停眠整宿。不免面有難色。因為凱薩琳照料買賣，無法抽那麼的時間。
「你不會臨時請一個人來照料？」吳少霖說：
「請個短工，一不過十幾二十塊錢的。」
「錢是，生手連菜名不知，菜的規矩不懂。」。
「那就請個熟手。」吳少霖取皮夾子掏了一疊十元的鈔票，約是七、八十元，往櫃一放：
「就這樣說了，十月五號午四點鐘，我派車來接。」
卡果夫無奈何，答應。吳少霖回原處，將涉情形說了一遍，廖衡少不又誇獎了一番。
※
十月二日深夜，邊守靖照例有個集會，除了高凌霨、王毓芝外，「核分子」諸吳毓麟、王承斌、熊炳琦等人，亦必；所談的頭一件，便是計算票數。
「親甘石橋來領的，一百九十四；中間人經手代領的，三百七十三，總數是五六七。」王毓芝提報告：「還差十六名。」
原來兩院議員總數為八百七十四人，照「總統選舉法」規定，「選會」須有議員總數三分二席，計為五百八十三人，還十六個人，方始夠數。
「喔，」邊守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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