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張弧深知王克敏力於「賢內助」——阿鳳；與孫寶琦爭，會占風。這阿鳳本約了張弧陪李彥青打牌；孫寶琦邀宴，不不，派他的姨太太，是身青樓的湘雲老四了代表。
牌局本來還約了潘復，他是山東濟寧人，字馨航，署理過財政總長，是個紈絝政客；亦是王克敏與張弧的賭友。這臨時有急不來；三缺一的局面，一時又找不牌搭子，李彥青便說：「三嫂湊一腳吧！」
王克敏行三；阿鳳是扶正了的，所李彥青稱三嫂，「我跟三爺一場，不合適吧？」說：「等我再打電話來找。」
「怕甚麼？我不怕你們夫婦抬我的轎子。」李彥青一錶說：「三點了，等找人黑了。來，來，坐來扳位。」
湘雲老四打骰子扳位，王克敏與李彥青對坐，他的是阿鳳，湘雲老四；這兩個人的手很白，指甲染鮮紅奪目，李彥青洗牌時，雙手開合，有意無意拿們的手，左摸一、右摸一，樂不支。
王克敏戴了一副墨晶眼鏡，不知他見了他的動沒有？不過在牌很是來的：三圈牌不，籌碼中已了三個「牛」，一個五萬，贏了十五萬了。
四圈開頭，湘雲老四的莊；是照「寧波麻將」的打法，一張北風，王克敏叫「碰」；實在是開槓；槓頭摸一張紅中，又開暗槓。
「三爺的手氣真不了！」輸的湘雲老四說：「北風圈風，座風兩翻；紅中一翻，三翻；明槓、暗槓一共四十八，翻三翻，台面就是三百八十四了。」
「三嫂，」李彥青接口，「你盯住你們老爺了。」
「我會。」
阿鳳倒是說做，王克敏打西風，一翻不，拆西風對盯住，湘雲老四深表滿意，「三太太義滅親，」說：「我輸了值。」
「三太太扣三爺，你果打緊，三爺遲早會摸，牌更了。」李彥青向說：「來！弄張的來吃。」
「我，你甚麼牌？」說著，湘雲將他的手拉開，吃了一副索子，一副萬子，不是甚麼牌，便說一聲：「六爺給你一張尖張吃！」接著打一張七萬。
李彥青沉吟了一會說：「！吃。」
的阿鳳，他先抽一張六萬，隔兩張牌，再抽一張八萬，吃一副嵌七萬，隨手打一張一筒；裡雪亮，知他聽的甚麼？
「瞧六爺的造化吧！」取摸牌後，另兩張牌，手掌罩著，亂轉了幾，後隨手翻一張牌，是二筒。
「碰！」李彥青喊這一聲，卻不攤牌，探身過說：「我你是甚麼牌？」
阿鳳示另一張牌，是三筒；裡面還有一張四筒；原來已經料準了，李彥青原來的七張牌是，是「肚子」的六七八萬，另外有一對麻將頭，吃五八萬聽六九萬；吃六九萬聽五八的平。今從中間抽牌吃嵌七萬，打一張一筒，不言知不是聽邊三筒，便是嵌二筒；所整副牌拆開，但打二筒還是三筒，「憑斷」了。
「真是義滅親。」李彥青笑著說：「謝，謝！」他牌攤了開來，「無字無花，兩翻平。」
「你們我這副牌！」王克敏將牌攤了來，一咋舌，是一坎七筒，一坎九筒，帶一張八筒；六七八九筒四張牌，他伸手將原該他摸的張那牌抓了來，「叭噠」一聲翻開，是張七筒。果阿鳳不打那張二筒，便是他摸邊七筒，除原有的三翻外，另加湊一色，三坎，一副滿貫的牌。
「六爺走運了。」湘雲說：「連我們沾六爺的光。」
「那是三太太的全，」李彥青精神抖擻抓骰子，「該我的莊了。不聯莊？」說著，一撒手將骰子扔了。
不過使的勁了些，一粒骰子三蹦兩跳，掉落在；屋子裡恰丫頭不在，四個人便低頭找。
「有了，有了！」李彥青說，「就在我腳底。」說著彎腰撿骰子。
聽這一說，其餘三個人頭抬了來；李彥青阿鳳的那雙著了色絲襪，踩著白緞繡花拖鞋的腳，骨停勻，實在愛，忍不住便伸手過，捏了一。撿了骰子來，阿鳳的臉色，平靜異常，渾似不覺；裡不免癢癢，又了一眼。
「太太，」丫頭來請示：「甚麼時候開飯？」
「打完這四圈就吃飯吧！」阿鳳徵詢的語氣說：「飯後再打四圈？」
「！」李彥青接口，「飯後再打四圈，時候就差不了。」
阿鳳點點頭，代丫頭：「有三牌了，預備吧！」
等丫頭一門，李彥青忽發覺右面膝頭擱來一條腿；裡頓時一陣狂跳，送門來的艷福，豈不享？隨即伸手，拿阿鳳的腿又摸又捏，打的甚麼牌，己不知了。
「碰！」湘雲笑閤合不攏嘴，「六爺，謝，謝！」
李彥青茫不知所答，「六爺，」阿鳳說：「你吃包子了。」
原來湘雲是一副索子清一色，已經三副，李彥青魂不守舍，竟打了一張五索，讓湘雲了個清一色平。
「六爺，」阿鳳腿抽了回，故意逗他，「三副，你不知不覺；你裡在甚麼？是六奶奶不是？」
李彥青笑笑不答；打完牌吃飯，飯後湘雲與阿鳳修飾一番，王克敏便趁這片刻，將李彥青拉一邊，談他辭職的。
「總統是怎麼個意思？」
「他很為難。」李彥青答說：「昨王總長、顏總長、顧總長約齊了來見總統，說應該挽留孫總理。」
「理由是甚麼呢？」
「那還說嗎？」
這話很含蓄，對峙的局面，非楊即墨，主張挽留孫寶琦，即是表示反對王克敏；他又問說：「那末總統怎麼回答他們呢？」
「總統說：我還在給他們勸。最不辭。」
「這意思是，不准不准；准准？」
「似乎有這麼一點意思。」
「我是無所謂。」王克敏說：「政策不變，誰來當財政總長行。」
所謂「政策」即指金佛郎案；李彥青了一問。「這個案子辦了，有些甚麼處？」
「處太了。」王克敏：「一、軍費不欠；二、『災官』會說總統；三、中法復業，不但些實力分子會更加擁護總統，且個銀行在手裡，對付關外，調度方便；四、中法合辦教育業，總統在武功外，再落個提倡文教的名，於他將來聯任，很有關係。」
「有這麼處？」
「不是。」
「！」李彥青一拍腿，「我來跟總統說。」他又問：「三爺，說了，你怎麼謝我？」
「你說呢？」
「請三嫂親手做幾個菜請我。」
「！你說那一？」講這裡恰阿鳳現；王克敏便著說：「六爺你親手做幾個菜請他。」
「行！」阿鳳答說：「林祕書明兒從南京回來；一定有鰣魚。六爺明兒晚來吃飯。」
「我不過這麼一句話，那裡真的就勞動你了？」
「不！我原有託六爺；順便談談。」
「甚麼？三嫂現在就說了。」
「一時說不清楚。」阿鳳轉臉問王克敏：「你明兒津？」
「是啊！」
「那怎麼辦？」阿鳳面現躊躇，「鰣魚經不擱；等你回來再請六爺，怕——。」
「何必等我？你就明請六爺吃鰣魚了。」
「！」阿鳳說：「六爺，咱們就這麼定規了；明兒請早點過來。」
「，！我午五點鐘來。」
說定了復又桌，李彥青手風轉，一直聯莊；不巧的是公府楊副官來了電話，請李彥青回。
「你告訴楊副官，」李彥青關照王的丫頭，「還有兩圈牌，打完了就走。」
不牌局頗有波瀾，阿鳳跟湘雲聯莊；打九點鐘還無法結束，公府的電話又來了。
「你告訴他，快完了。」
「不！楊副官一定請六爺講話。」
「吧！」他將牌扣倒，聽電話。
「處長！」楊副官在電話中說：「你老快請回來吧！總統洗腳，快發脾氣了。」
電話中聲音很；李彥青不由臉一紅，說一聲：「知了。」回牌桌，拉住王的丫頭說：「你替我打。」
「算了，算了！」王克敏雖未聽見楊副官的話，猜是這麼一回了，「打完這一結帳吧！」話剛完，摸牌；結了帳，李彥青匆匆回延慶樓。
「你怎麼在王打牌這麼久？」曹錕的火氣猶在，說話是責備的語氣。
「我跟王叔魯是談正。」
「甚麼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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