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的民國七年九月，安福系推徐世昌台的前後，正是段祺瑞做武力統一迷夢時，前一年由徐樹錚策劃的津督軍會議，了討伐西南的決定，曹錕、張懷芝分任南征軍一、二路總司令。段內閣財政總長曹汝霖接洽功的日本西原借款中，撥給筆軍餉，從湖北、江西兩路，進攻湖南，還特派了一個前清當過員，現任陸軍軍法裁判處處長的津人段鴻壽，為「前敵總執法官」，授予七獅軍刀一柄，權當「尚方寶劍」，率領四十名劊子手，達漢口；凡有前線戰不力逃回後方的，一律斬決。
兩路人馬南後，兩軍總司令「曹仲帥」；「張志帥」先後抵達漢口。張懷芝字子志，山東東阿人，北洋津武備學堂身；庚子亂，甘軍董福祥圍攻使館，久不，榮祿奉慈禧太懿旨，召張懷芝的開花炮隊入京助攻，列炮城，瞄準了東民巷的使館區。但榮祿深知一開炮，便不收拾局。擺炮不過恫嚇？無奈慈禧催問：「怎麼不開炮？怎麼不開炮？」榮祿被逼不過，面召張懷芝令開炮。
張懷芝福至靈，當即回稟：「請人手諭；沐恩遵辦。」
榮祿怎麼肯手諭？原意是闖禍來，推張懷芝頭，為他替死鬼。那知張懷芝乖覺，不願當；榮祿無奈，暗示：「橫豎宮裡聽見炮聲就是了。」
張懷芝恍悟，城開了一夜的定炮；榮祿覆旨塞責。對張懷芝亦從此另眼相，不次拔擢官運亨通。
不過，張懷芝一生，亦幹了這麼一樁漂亮差使，此外不按牌理牌的笑話很，民國五年從靳雲鵬為山東督軍時，驅逐省長兼，「文官武做」，動輒打省政府職官的軍棍，有一回打一個廳長，紛紛為他求情，張懷芝總算從寬免責，但那個廳長寫個「欠打軍棍二百」的「借條」存檔。
張懷芝與曹錕是拜兄弟，但兩人在「征南」中途，發生了隔閡，原來當曹錕駐節漢口時，日本人在北京所辦的順時報，登了一段消息，說他在青樓中選一個姨太太。張懷芝一時衝動，老兄的資格，電責備曹錕，不該「軍中行樂」。順時報造謠。曹錕正在氣頭，一張懷芝的電報，為光火，表示絕。因此當段祺瑞漢口召開軍會議時，張懷芝怕跟曹錕見面，託詞不；段祺瑞打聽實情後，電召張懷芝立刻動身漢口，親居間調解，結果是張懷芝向曹錕歉，方始言歸於。
漢口軍會議後，北軍在吳佩孚指揮，佔領了長沙，分三路向前推進，右翼由二路軍負責，佔領了湘東的醴陵、攸縣後，遭遇了趙恆惕湘桂軍的反攻，一舉克攸縣、醴陵。張懷芝的將施從濱，倉皇逃遁。張懷芝由萍鄉退往樟樹，轉漢口，宣稱舊病復發，回山東。
實是一、打仗沒有握；二是護理山東督軍的五師師長張樹元，有取代的企圖。他果打了勝仗，段祺瑞當會支持他，且實力無損，己亦對付張樹元；但湘東敗，損兵折將，情就很難說了，所急於回山東，保住盤。
段祺瑞覺這時候陣前易帥，很沒有面子，同時找不替手，所提「魯督決不易人」的保證，張懷芝再幹。
在此期間，「安福國會」已選徐世昌為總統，那知吳佩孚唱反調，發表通電，指斥安福國會「卑劣不全，安為全國民意代表。」最使段祺瑞震動的是，在湖南戰場南北軍將領，聯名發「寢電」，請「馮代總統頒布停戰部令，東海先生任調人領袖」。稱徐世昌為「東海先生」，即是表示不承認安福國會所選的總統。段祺瑞這個電報；就像袁世凱稱帝後，陳宦四川所發的電報，「今日始、四川省與袁氏個人斷絕關係」一樣，氣幾乎昏厥。
但吳佩孚羽毛已豐，段祺瑞拿他毫無辦法；來，有拉攏曹錕，因為有曹錕才約束吳佩孚。在此前，本有名義為「四川、廣東、湖南、江西四省經略使」曹錕為副總統議，此時了最後的決定，段祺瑞派京師警察總監吳炳湘保定面見「曹經略使」，即日進行副總統選舉，曹錕為唯一候選人；同時派國務院祕書長曾雲霈，向正在津的東三省巡閱使張霖疏通，請他支持曹錕為副總統，張霖賣個情同意了。
王揖唐與曹錕的情，便建立在這件，他是眾議院的議長，在安福系國會議員討論副總統選舉問題的茶會，宣讀了一封段祺瑞致參院議長梁士詒跟他的一封信，推薦曹錕，決定在徐世昌就職的前一，選舉副總統，這樣，正副總統便在雙十節那，同時就職。
這個決定，曹錕滿懷高興，準備專車進京，與徐世昌一接受各國公使的覲賀。不磨，首先是安福系的議員表示。他們選徐世昌為總統，已經盡了義務，這回不「白當差」了。意思是選曹錕有代價，但曹錕已經派曹銳京配合行動，花過八十萬了，不肯再錢；他認為選徐時，一切活動費在西原借款中開支，選他他己掏腰包，太不公平，且政府還欠著他的經費，果錢，就由所欠軍費中坐扣了。
這一來由王揖唐來奔走協調，最後決定由政府付給曹錕軍費一百五十萬元，此為選舉活動費；每票二千元，在十月九日前支付完畢。
不了那午。兩院議員稀稀落落，距離法定人數甚遠；祕書處處打電話，十九不領。午流會，午續開；王揖唐建議，關閉議院門，許進，不許。此言一，在座的議員紛紛離座，奪門；情形比午還糟。
原來安福國會中的各派系，對於推戴徐世昌願意支持，了選舉副總統，卻現了分裂的現象，且裂痕甚，頗難彌補，其中主的是舊通系的首腦梁士詒，認為總統北政府的北方人；副總統就應該選西南方面的人，這樣不但南北統一有望，且他這個廣東人，對桑梓亦有所代。不過，他是參院議長，不便公反對，所指使舊通系的將。曾經當過通總長及財政總長的山東人周齊，面拆台。
這午流會，午再開，則舊通系的議員五十餘人，已應周齊邀，參加了在三貝子花園舉行的遊園會。安福系向梁士詒施壓力，梁士詒迫不已寫了個條子，給安福系的幹部劉恩格等人；請園游的議員回院投票；那些議員置不理。最後王揖唐親馬，坐了汽車「拉伕」，死拉活拖，弄來八個議員。午的選舉會，依舊開不。
二次選舉會定在一星期後的十月十六日星期二。那知十四日星期，一百四十餘議員應周齊約，津飲酒花。周齊他的位於津英租界球場附近的邸，為總招待。另在津有名的四飯店包了一百個房間；當筵開十餘桌；侯後有名的窯姐兒，「周總長公館」條子，鶯啼燕叱，飛觴醉月，不熱鬧。當議員們帶著中的窯姐兒，回逆旅共度良宵前，還開了一個會，準備聯名提促進南北平，及暫緩選舉副總統的提議。
同時梁士詒在北京表示，果選舉北方人為副總統，則南北平，勢必遙遙無期。來並非反對曹錕，是對不對人。
王揖唐當不會死，派他的手將克希克圖津抓「逃兵」。此人是蒙古人，先世在鎮江駐防，留學日本學警察，練一身極的柔；另外找了八名安福議員幫手，亦是孔武有力的彪形漢，了津，會同王揖唐津寓的聽差、打雜，連廚子動員了，分赴四旅館，卻撲了個空；問議員在何處？飯店中人先已獲指示，搖搖頭答一句：「不知。」克希克圖再周齊，依不領。萬般無奈，在馬路漫無目的亂闖亂碰。
皇不負苦人，在英租界的福利公司，終於找了一名姓朱的議員；原來所有的議員，在窯子裡樂，這個議員有季常癖，雖在千外，不敢違犯閫令，一個人逛百貨公司，不為克希克圖逮個正著。
「朱議員，在那裡？」
朱議員不肯賣同僚，「什麼？」他問：「是指誰啊？」
「你老別裝糊塗了。議院唱了空城計，王議長這台戲唱不了。」
「他唱不是他的，與我何干。」
「朱議員，你老就算憐我，行不行？」
軟哄繼硬逼，在旅館裡從黃昏磨深夜一點鐘；朱議員有一口煙癮，癮雖不，但幾個鐘頭來，支持不住了。迫不已，說了方，在侯後。
等侯後的窯子裡，已是清晨三點鐘，有的醉後夢正酣；有的正待「橫戈躍馬」。克希克圖肝火很旺，不由分說，將議員從床拉來，說：「奉王議長命來請各位車，有話北京再說。」議員們吼叫怒罵，亂一片，無奈克希克圖霸王硬弓，一個個推汽車，車還在吵，驚動了警察，喝令停車檢查；在押車的議員帶有證件，繳驗了方放行。
當有些議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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