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比

時代/紀元前六世紀七○年代

王朝/楚王國十一任王

綽號/初王 在位/二月(前五二九)

遭遇/刎

挑擔的鬼

廣笑府,有一則故:鍾馗先生過生日,妹妹老奶差遣一個鬼,挑著另外兩位鬼,為賀禮,送給壽星餐。挑擔鬼千迢迢,禮物送鍾馗先生府,呈書信,鍾馗先生打開一瞧,原是七言詩一首,詩曰:「萬歲誕辰普樂,兩個鬼送哥哥,若嫌兩個鬼少,加挑擔湊三個。」遂即教人一齊拿,送廚房做紅燒。兩個鬼謂挑擔鬼曰:「我們兩個注定死,沒啥說,奇怪你老哥為啥辛辛苦苦,挑這個擔子?」

原文記不清楚,記意此,全文至此,戛止,沒有寫挑擔鬼的答話。我,他閣除了嘆霉氣外,實在沒啥說。

歷史這種挑擔鬼的是,楚王國十一任王羋比先生,就扮演這個角色。羋圍先生是在他所頒佈嚴厲詔令喪生的,但挑這個置人於死的擔子,挑了兩個月,便被鍾馗先生一併他吞尊肚。專制政體,政治鬥爭是嗜血的,血不吃飽,鬥爭不止。羋比先生白白送掉命。

羋比先生顯是豬八戒的脊樑,無輩。當紀元前六世紀七○年代‧前五二九年四月。鎮守蔡縣(河南省蔡縣),封為公爵(蔡公)的弟弟羋棄疾先生,率領軍襲取郢(湖北省江陵縣),殺掉太子羋祿,罷黜國王羋圍時,羋棄疾先生軍權在手,本來就登王位,但他拒絕,他兄長羋比先生登極。羋比先生一再推辭,羋棄疾先生義正詞嚴曰:「長幼序,不廢,我們是法治國,依照憲法規定,理應由你繼承王位,哪有老哥尚在,老弟就跨頭理?」

這一番鬼話,套句古老的讚語:「擲有金石聲」,對羋棄疾先生的高貴態度,誰由衷敬服。,羋棄疾先生有羋棄疾先生的深謀遠慮;當時局勢還十分混亂,他不敢確定羋圍先生的戰鬥潛力,羋圍先生果仍統御他的軍——精銳的武裝部隊在乾谿(安徽省亳縣),一旦憤怒反撲,羋棄疾先生麾的那股烏合眾(倉促組的陳蔡聯軍),抵抗不住。屆時,已登寶座的羋比先生,絕無法倖免。羋棄疾先生居於二線,卻有活命的。果羋圍先生的力量瓦解,羋比先生不過是一個因人的光棍,收拾一個光棍,那易反掌。

總言,羋棄疾先生老哥羋比先生挑這個危險的擔子,挑擔子的有一個結果——死。唯一不敢肯定的是,這死來早或來的遲。

蔡國的故臣,同時是羋棄疾先生的智囊蔡朝吳先生,對羋棄疾先生堅持王位讓給羋比先生,惑不解。祕密詢問曰:「你冒這麼的危險,首先發難,怎麼此安排乎耶?」羋棄疾先生說腹話:「你這個傻子,羋圍仍在乾谿(安徽省亳縣),情況不明,我們並沒有必勝握。且,我們稱是正義軍,三哥羋比,四哥羋皙,是我的兄長,超越他們己稱王,恐怕招來抨擊,那不是策。我必須等塵埃落定,順序,才保持人不變,你懂了吧。」

這段真話冠冕堂皇,但悟解力較高的人聽啦,立刻醒悟隱藏著殺機。蔡朝吳先生是幹啥的,他完全了解。

倉皇刎頸

蔡朝吳先生知,蔡國復國,必須羋棄疾先生當王,所他向羋棄疾先生建議曰:「現在,必須先解決羋圍。羋圍先生暴師千外,已一年有餘,官兵們誰不思返鄉?我們應派專使,前往乾谿(安徽省亳縣),號召官兵來歸,預料那些久擺脫枷鎖的將士,會一哄散,你再率聯軍征,羋圍難逃掌握。」羋棄疾先生採納了這項建議,一面宣佈新王羋比先生即位,太子王子已被誅殺,一面宣佈羋比先生的命令:「先義的保護他的財產人,最後才歸降的,處割鼻重刑。凡追隨羋圍的,或供應羋圍糧食的,一律滅族。」

在這種強烈的號召,羋圍先生的軍隊瓦解。前已言,連宰相鄭丹先生,拔腿開溜。

羋棄疾先生接著率領聯軍北伐,直指乾谿(安徽省亳縣)。半途遇鄭丹先生一行逃亡客,知羋圍先生已甕中鱉。羋圍先生手精兵瓦解此迅速,兼此徹底,使羋棄疾先生喜過望,令毯式搜索,附近村落民在溝渠旁揀羋圍先生所穿的國王帽子衣服,持來軍營獻寶曰:「三前,在河邊柳堤發現的。」——是羋圍先生死在申亥先生後,申亥先生他剝了個光,但有另一種,羋圍先生餓倒在前,就己先脫了蟒袍玉帶,便利逃亡。

羋棄疾先生羋圍先生的衣冠,為欣慰,至少證明他走投無路,短期內已沒有力量反擊。不過,羋棄疾先生仍不放,星星火,燎原,羋圍先生不死,總是禍根,他必須他的屍體。獻寶的村人們不知羋圍先生的死活,羋棄疾先生決加強搜捕。是,蔡朝吳先生曰:「羋圍已落拋棄穿戴的步,凶焰氣勢,告消失,半倒斃田野。即令還活著,幾個警察就捉拿歸案矣,不必勞動軍。貴閣的災難,已不在羋圍在郢(湖北省江陵縣)。現在羋比先生在位,他果夠聰明,趁你在外逗留,佈置黨羽,發號施令,鞏固政權,收拾民。則勢即,你縱有千鈞力,無奈何。」

一語驚醒夢中人,羋棄疾先生曰:「我們怎麼辦?」蔡朝吳先生建議:「羋圍在外,落不明,郢(湖北省江陵縣)人一定非常浮動——」咬耳朵曰:「此此,這般這般。」羋棄疾先生像班鳩一樣,既點頭又咕咕聲讚嘆。就在這項密謀中,羋比先生這個挑擔工,走了盡頭。

憐的羋比先生,他最的錯誤是,他不該坐寶座。一句話全包:任何極權政治——無論是專制,獨裁,建立在槍桿。羋比先生的政權卻建立在法統,他並沒有控制著槍桿,是依靠控制槍桿的人擁護,這是一個致命傷。羋比先生的智囊觀從先生密告曰:「全國軍權,在羋棄疾手,政權又是他所奪取,他不是一個屈居位的人。果不殺掉他,你雖王位,同時災禍,願你三思。」羋比先生曰:「我不忍。」觀從先生曰:「你不忍,他卻忍。」羋比先生不採納。觀從先生隨即逃亡,他對將來的發展,已明察秋毫。

羋比先生每在金鑾殿等候老弟羋棄疾先生活抓羋圍先生的捷報,忽間,羋棄疾先生幾位最親信的將領,帶著幾百個狼狽不堪,丟盔撂甲的敗兵,潰散郢(湖北省江陵縣)城,驚恐甫定,透露前線悲慘情況:羋棄疾公爵戰死,聯軍崩潰,羋圍先生乘勝直進,正向郢挺進。這消息使全城震動。羋比先生正驚疑間,副統帥鬥先生披頭散髮,倉猝逃回,金鑾殿哭曰:「啟稟王,羋圍怒不遏,聲稱不寬恕王叛變行為,他對付蔡般、慶封的手段,對付王。請王保重御體,早準備。從此辭別,微臣逃命矣。」啟奏已畢,因為膽已碎故,回頭就跑。

羋比先生急召羋皙先生研究對策,嗚呼,此時還有啥對策?兄弟二人唯一的對策是相抱痛哭。正在這時,又傳來消息:「羋圍先遣軍已經入城!」人亂,哭號奔走,喧聲直達深宮,深宮中羋圍先生留的妃妾宮女,驚恐的、欣喜的,更嚷一片。羋皙先生情知難逃此劫,與其被捉住受酷刑受污辱,不裁,於是拔佩劍,照咽喉一抹,血噴注,倒身死。羋比先生垂眼淚,跟著刎。他閣這個國王,幹了兩個月,挑擔任務已畢,死在他最信賴的人手,政治詭詐,處是鍾妹妹危機。

後不著敘述矣,當羋棄疾先生駕返回郢(湖北省江陵縣)時,人們還為來的是羋圍先生,又是一番翻覆。等發現竟是久懷野的羋棄疾先生,才恍悟,原是他閣一個人在那裡翻雲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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