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奇蹟——平面幾何

回開封後,走投無路,手中沒有初中畢業文憑,又沒有報考同等學歷初中二年級肄業期滿的證明,開始承受沒有證件的熬煎,證件的威力是此的強,使我無法抵抗。真不明白,既學校有入學考試,為什麼還證件?既允許同等學歷,為什麼一定初中二年肄業期滿證書?我找不答案,即使找答案沒有,且即令取消所有投考資格同樣沒有,因為我根本考不取。主的是數學,初中的數學科目共有三項,一是算術,二是代數,三是平面幾何。算術不說了,我根本不會,代數學了半年,連方程式是什麼弄不清楚,至於平面幾何,從沒有聽說過,因為三年級才教平面幾何,我在二年級末期就被開除。

這個時候,開封龍亭一條街,開了一「開明英數補習班」。我招貼,求父親准許我補習,父親給了我三塊銀元,叫我報名。那是一野雞補習班,有一個擺著七、八張桌椅的破舊教室,學生有我一人。教師一條腿微跛,我早已忘記他的姓名,但我認為他是一個偉的教師。這一輩子歷次考試的血戰中,就靠這位老師教給我的一點點本領,打遍。不像,果沒有遇這位老師,我更會淪落何方,狼狽什麼程度。

就在補習班,我學習從沒有聽說過的平面幾何,且在短短的兩三個月中,竟那平面幾何,弄滾瓜爛熟。這是一個很特別的現象,一個對算術代數白癡的學生,竟對平面幾何此的熟練,說明我確實有數學的潛。我對平面幾何迅速進入情況,是因為剛剛來開封,一切很陌生,既沒有狐群狗黨的朋友糾纏,又不知什麼方遊蕩。更重的是,沒有一個人再誇獎我縱英明。且考試逼在眼前,不功不行,死塌的了真正的苦功。回憶這段往,發現算術並不是最難的,每一個練習題它做來,不跨越一題,不明白的方絕不含糊,一定它弄明白。等平面幾何補習完,開始再補習代數的時候,暑假了,各高中紛紛招生,就補習不了。果遲招生三個月的話,說不定我的代數算術,死回生。

那時候最使青年學子崇拜的是省立開封高級中學,它的入學資格非常嚴格,非初中畢業不,不收同等學歷。我什麼文件沒有,結果父親的朋友,在開封高中當訓導員的王倫青先生,不知了什麼方法,准許我報名。

考試的時候,數學共十題,包括算術四題、代數四題、平面幾何兩題,我兩幾何全答對了,了二十分(我現在還認為,發明有一門功課零分,就不錄取的人,簡直是「整人為快樂本」,他們的目的是考倒學生,不是考取學生)。至於英文,我有個傳統的戰法,那就是請英文的長輩,寫一篇一、二百字的英文文,裡邊包括傳、時候的生活、父母的愛護,與己將來的希望,及果考學校,對國的抱負,表現己是一位進、愛國、愛鄉土、愛父母、兄友弟恭的學生。這一年,我十七歲,就發明了這樣一個百戰百勝的考試法寶。不管什麼題目,我這一篇文章背熟,一字不改的抄就對。至於物理、化學,我一籌莫展,已忘記什麼奇妙方法解決這兩門功課的困難。最後,終於發榜了,在強烈的太陽照,人頭鑽動,校門口水洩不通,我從一名開始,找備取的最後一名,再從備取的最後一名,找正取的一名。後橫著找,從一排的右邊,找一排的左邊,再從二排的左邊,找二排的右邊,這樣一排一排翻來覆的找。後再換一個方法,從左右找姓名的一個字,後再找姓名的二個字,再找姓名的三個字,反正是找了一個時,就是不己的名字,我知完了,臉是汗水或淚水,已分不清楚,眼前一片模糊,口猛烈跳動,我不知怎麼回面對父親。所花的巨額補習費全落空,後怎麼辦呢?這時候,聽旁邊有人在哭泣,我哭泣,是仍咬著牙,沒有聲。正當我低頭,撥開人群走的時候,聽兩個同學在遠處談話,一個說:

「咦!郭立邦那子怎麼會考取?真是了鬼!」

我簡直是像聽一聲霹靂,一個箭步跳,抓住他們中一位的右臂,聲問:

「我在哪裡?我在哪裡?」

這個時候,假設那同學說:「是一個玩笑!」我真的會碎,幸那同學指我名字的位置。原來,這才是真正那個「忘了己是誰」的語。我原來是叫郭定生的,這次報名不敢郭定生,因為已被開除了,百泉初中準開除的報教育廳,所父親我改名郭立邦。對我來說,這個名字非常陌生,我本的在榜找郭定生,怪不怎麼找找不。

對我言,這真是人類有史來最的驕傲,讀了初中兩年(還不兩年),就被開除的壞學生,功課又是那麼爛,竟考取全世界最的高級中學,高興簡直發癲,我本來不會吹口哨的,現在會吹了,那些開封女子師範學校的女學生,理不理(當,們對我理不理)。

父親對我考取高中,當很高興。是父親像不知省立開封高中是這麼的值誇耀。尤其是有些人,包括父執輩或同院花生行那些夥計,問我說:

「你在哪個學校讀書?」

我驕傲的回答:

「高中。」

對方往往追問說:

「哪個高中?」

我最不忍受這種愚蠢的反問,因為有省立開封高級中學才是值一提的高中,提「高中」兩個字那就夠了,不需提它的校名。是,我雖因考取了沾沾喜,功課程度卻不相配,不但不相配,簡直比在百泉初中時代所受的壓力更。因為百泉的時候我在蘿蔔班,所有的孩子來荒村僻壤,就是高明高明不那裡。現在開封高中的同學,來全省各縣精英,口音不一樣,儀容不一樣,功課超一般水準很。當我發現有一位同學,英文講故的時候,簡直嚇死,我一輩子趕不他們。數學裡面,取消了算術當很高興,是又改教了代數跟三角,更是命。尤其,二、三年級還學立體幾何跟微積分時,恨不立刻瘋掉。我終於悲哀的發現:讀書真苦!那時候,還沒有招兵買馬的行動,果有的話,我早就逃走從軍報國了,實在受不了那些「橫行」的英文、數學的折磨。

八、劇毒海洛因目录+书签十、轟轟烈烈的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