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爱者，无忧亦无怖。
——《妙色王因缘经》
一
阗，位西域图伦碛的千年古国，在唐末五代正是李圣国。阗规模唐制，国中共分十州，国称安军州。国中有三条河，由东向西分别称白玉河、绿玉河乌玉河，每年秋了枯水期，就是采玉的季节了。镇国将军李思裕阗国师僧幻真护送归义军公主抵达安军州，正值一年采玉期始。
阗王李圣，少年即位，今年方始二十七岁。虽年轻，但李圣雄才略，年富力强，阗被治理生兴旺。公主一行抵达安军州，见军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每年采玉期，八方客商阗购买玉石，阗人说，是一年中最的节日。
李圣的皇宫名金册殿，完全按照长安紫宸殿建，是规模一些。在殿谒见李圣，接受了封赏，李圣令在七凤楼设宴，立功劳的李思裕幻真接风洗尘。李圣高鼻深目，与一脸胡子的堂弟李思裕不同，留了两撇胡子，更显精明强干。一次李思裕幻真平安将公主接，其功非，李圣他的赏赐相优厚，七凤楼一席盛宴颇丰盛。阗盛产葡萄甜瓜，饮食添加蜜汁酪，甜甘香，葡萄酒的品质亦是西域极品，有红、白、紫、青数，七凤楼酒香香不断，陪宴的阗臣流水价向李思裕劝酒。李思裕身国主至戚，又是显官，马屁此不拍，更待何？李思裕酒量甚豪，者不拒，那些宰相、督谈笑风生，边说些路经历的险情，听那些高官一瞠目结舌。
幻真并不饮酒，他说阗话比那些高官说汉话有限，插不嘴，寒暄了几句，略略吃了几颗葡萄，几瓣甜瓜，便一边闲坐。因李圣称是唐朝宗室，所国中殿宇全朝向东边。七凤楼造颇轩敞高峻，从楼望，远处的白玉河边已有军队驻扎，手捧账册的文书正走走。阗采玉，每年是由国主先行采集，完了才任由平民河。河采玉的，偷盗论处。此番前往石城镇，往返花费了数月。离安军州数月，此幻真最的倒是与师父瞿沙面谈。是师父尚在坐关，不知哪一关。是让他不安的是，八位师兄虽在座间，但不知什己生了芥蒂，竟全爱理不理，他不知己怎罪了师兄。
酒宴，群臣告退，幻真正待与群臣一退，一内侍忽，轻声：“真师，王请您暂留片刻。”
次迎接归义军公主，名义是李思裕首，但谁知真正的主人是幻真，李圣必向幻真问些路的细节吧。幻真行了一礼，：“是。”
等李思裕那些臣退，李圣摆了摆手，让内侍宫女退了，才微笑：“真师，请坐。”
幻真年纪虽轻，却是阗紫衣九国师僧首，在李圣眼，幻真是半臣半友的身份。群臣跟前不太略行迹，现在已无旁人，就不必太拘礼了。幻真不谦让，合十行了一礼：“王，贫僧无礼了。”
李圣打量了一幻真，：“真师，你身的伤了？”
“禀王，贫僧伤势已愈。”
迎亲队在护送公主回的途中曾遭龙九曜星袭击，幻真左肩吃了龙王宗利施一刀。是路走了两月了，幻真人又年轻，伤势早已痊愈。李圣轻轻叹了口气，：“朕，累真师受伤，朕真是不安。”
幻真淡淡：“王不必挂念。将公主安接回，此诚万民福，贫僧又有何功。”
李圣站了，走窗前，默不语。幻真头一动，站了，：“难国中又了？”
李圣有有不决召幻真前商议，便总是先犹豫片刻。许有什让己做，但己刚奔波回，再派遣己，李圣有些说不口吧。幻真着，便：“贫僧身体已无恙，王有何差遣，请吩咐吧。”
李圣扭头，了幻真，：“朕实在有些说不口。真师，你知先王曾许婚阿夏王？”
所谓阿夏，就是吐谷浑的一支。吐谷浑源辽东鲜卑慕容部，西晋末年，吐谷浑率部西迁枹罕（今属甘肃）立国，至其孙叶延，祖名族名国号。东晋趋极盛，号称控弦士数十万，西域一国。是因身处中原与吐蕃间，隋末唐初就屡遭双方侵攻，汗又不修政，国势日衰，终在唐龙朔三年（663）吐蕃所灭，吐谷浑汗慕容诺曷钵北逃至浩叠水（今通河）南的鄯州境内。是国虽灭，吐谷浑终是族，慕容氏在瓜沙一带势力仍不，归义军治瓜州刺史慕容归盈即吐谷浑裔。部众又分东西两支，东支在归义军境内，被称退浑；西支则在吐蕃、阗归义军三方界一带立足，按吐蕃语称阿夏。吐谷浑虽是被吐蕃所灭，但阿夏却与吐蕃甚接近，初阿夏王曾迎娶吐蕃赞普公主綦万妻。阗曾被吐蕃侵占近百年，重新独立少候，与吐蕃是世仇，至今屡有摩擦，但与阿夏间倒平。李圣父亲在世，阿夏王曾安军州拜见，两相见甚欢，先王许诺女嫁给阿夏王子妻。幻真年纪很，已记不了，至说先王许婚，他更是不知。他摇了摇头：“贫僧不知。”
李圣：“先王曾将许婚阿夏王子，是长公主世，此便不曾谈。今阿夏王子已接位，正在婚娶年，他先王所许，便遣使前贺我婚，顺便旧重提。”
李圣有姐姐，必就是先王所许嫁给阿夏王子的那公主。公主十年前因病世，但李圣有一妹，是先王世前一年生的，今年刚满十五，阿夏王所求必就是了。幻真的头微微一沉，：“莹公主嫁了？”
李圣：“是啊。”他背着手踱了两步，又：“阿夏势力不弱，又在阗与沙州间，不许他的话，怕说不，何况先王确曾答应。是送嫁人，甚是棘手。”
是我？幻真着。送亲并不算苦差，了阿夏，阿夏王殷勤招待尚是余，西域一带半信佛，僧侣说名声振，那是梦寐求的。许，那八位师兄知了己明明回，王仍执意己送亲，才有些怀不满吧。纵是有高僧，贪嗔念仍未尽除。
幻真此处，躬身一礼，：“王，八位师兄持戒谨严，佛法高深，不妨有劳他吧。”
李圣：“朕原本准备请你的师兄，是那使臣说，阿夏王不知从哪听你的名声，说你是九僧首，务必请你送亲，阿夏方风调雨顺，吉祥意。”
不管是谁，被此抬举不不高兴，幻真不例外。但他是略略一窃喜，便又皱了眉，：“阿夏王底是从谁那听我的名字的？”
李圣淡淡一笑：“真师，你不妄菲薄。我阗盛名，东肃州，西至葱岭，有哪不知阗九国师僧的，阿夏王除非是两耳不闻窗外，不总听你的名声。”
幻真再说什，是：“那，王，不知何？”
李圣突叹了口气，：“让真师鞍马劳顿，实在难启齿。是有一件更难启齿，一有劳真师。”
“哥你劝迦陵迦？”
李思裕像是听了什极有趣又极怕的，睁了眼，一张脸又像哭又像笑。他年纪不，长了一副虬髯，此的模更显有些怪诞了，手的酒杯僵在那。半晌，他忽仰笑：“哥真强人所难，哈哈，你是瞿沙人的话迦陵迦概听听。”
幻真眉头皱了皱，：“难别的办法了？”
李思裕叹：“真师，你神通广，哥你呼风唤雨、移星换斗，怕你做。是劝迦陵迦，”他嘿嘿一笑，摇了摇头：“萨啰萨伐底办法。”
萨啰萨伐底即是辩才。幻真脸仍不动声色，正说什，门口忽响了一少女的声音：“胡子哥哥！”
人随声至，一团红影直冲李思裕跟前。李思裕原本正襟危坐，少女扑他跟前，他慌忙站，慌乱中酒杯倾了，酒打湿了他前的衣服，那少女了他跟前，伸手一揪住了他的虬髯。
正是李圣的幼妹，阗长公主尉迟迦陵迦，汉名李莹。是老王老所女，老王生前爱若珍宝，李圣即位尚无子女，幼妹亦极喜爱，是李圣勤国，平甚是威严，李莹长兄总有三分惧意。李思裕是堂兄，年纪较接近，从就是在一块儿玩的，李莹管李思裕叫哥哥，现在李思裕长了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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