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洹上私謀 八、楊度對革命黨人亮了底牌:袁世凱不是曾國藩

楊度的學部副臣其實沒有做久便被免了,袁世凱許諾將有職相委。學部是個冷清的衙門,楊度對它本沒有的興趣,更何況是個副職,因此他並不在乎。他為即將誕生的新國建立更的功勞,便在未來的內閣中佔取一個更重的席位。

由袁內閣郵傳臣唐紹儀率領的北方談判團,氣勢龐排場闊綽乘坐專車南,楊度不是代表團的正式員,是為一個憲政專身份隨團發。專車開很慢,每一個較的車站,便有當的官員們在站台等候,恭請賞臉車休息。談判員們不謙讓,吃喝一頓,後再帶著箱箱當土產了車。有的甚至還提名山勝水,觀賞前朝古跡,說是機會難不錯過。唐紹儀覺在路耽誤太久,畢竟與目前的形勢不相宜,不不掃掃這些員們的雅興。楊度很氣悶:這些人的目裏簡直沒有國的概念,讓他們擔負著此重的談判,豈不是笑話!

一路走走停停,五後才達漢口。武漢三鎮的戰雖早已停止了,但一個月來的戰火已這座中南重鎮燒不樣子了。映入眼簾的儘是斷垣殘壁、廢墟荒塚,街被炮彈炸坑坑窪窪,部分店舖關了門,市面一片蕭條。處見流離失所的市民,蜷縮在牆邊樹,架鐵鍋燒火煮飯。楊度在眼裏,很覺過意不,:這便是戰爭造的後果,倘若不這種暴力革命就達立憲救國的目的,豈不免老百姓的許苦難?戰火不再了,更不蔓延!

昔日繁華的漢口鎮居找不一像樣的客棧來接待談判團,北洋軍前線統領馮國璋將他們安置在英國租界內。因為風聞孫中山將挾巨資從國回國,前一向在漢口開會的代表們離開漢口,乘船東海歡迎孫中山,順昌洋行空了來。於是北方談判團就住進,填補了他們留的空缺。英租界沒有受戰爭影響,洋行裏又全是西式擺設,從北京來的員們很覺滿意。

次日午,湖北軍政府督黎元洪派原共進會領袖、現軍政府軍務部長孫武過江來迎接。人們盛傳孫武是孫文的弟弟,談判員們信為真。懷著奇的眼光仔細端詳這位革命的兄弟,紛紛向他獻慇勤,套近乎。後來知孫武就是漢口人,與孫文毫無關係,於是又很失望。

武昌閱馬廠原諮議局衙門,現在了湖北軍政府辦公,黎元洪在這裏為北方談判團舉行了隆重的接風宴席。儘管武昌城許老百姓已斷糧斷炊,但接風宴席卻是山珍海味應有盡有。鄂省的頭面人物,無論是革命軍中的新貴,還是原主君憲的諮議局議員,及革命後沒有來及逃離轉擁護軍政府的前朝命官,濟濟一堂。不分革命先後,不分南方北方,頻頻舉杯,互相敬酒,預祝會談功。彷彿干戈早已化為玉帛,南北已經親善,融為一子了。

談判的點選定在海,且黃興等人已離開武漢,黎元洪又是一個武人,一向不善言談,武昌義的領導人孫武、張振武、吳兆麟等人在革命黨中原本沒有高的位,所武昌的會見實質是應酬已。吃過飯後隨便聊聊,閒談閒談,輕輕鬆鬆將一個午打發過了。晚餐又是魚嚼了一頓。黎元洪派人四處找戲子來唱堂會。打了一個月的仗,戲園子關了門,找不名角,便拉了幾個唱楚劇的來應付。這楚劇是江漢一帶的方戲,何跟京師的皮黃相比,談判員們一個個聽沒精打采。有年輕的隨員耐不了寂寞,便悄悄打聽還有沒有正在做生意的妓院。軍政府的接待人員滿臉堆笑答應:「說,說。那種方人眼雜,不太方便,武昌城裏漂亮的女孩子的是,明晚叫幾個來陪陪各位人。」

楊度見此情景,忙對唐紹儀說:「少川兄,武漢不久留了,最明就開船。」

「這裏是不久停,明走吧!」隨從們的表現已獨立的武漢的面貌使唐紹儀很失望。「皙子,這次談判不指望他們那些人,你我是項城的老朋友了,即使不為國,就為酬答項城的知遇恩,不像他們那樣。你與革命黨的領袖們熟,海後,我這個總代表一切還仰仗你。」

楊度說:「我會盡力為的。」

航行順利,兩三夜後抵達海碼頭。著一身深色西服的伍廷芳率領一批人早已恭候在黃浦江碼頭。伍廷芳雖六十歲了,卻紅光滿面,精神很。

海城的光復似乎來很容易,在製造局打了半的仗,革命軍便控制了海的局面。除幾個衙門換了人馬外,其他一切依舊。城市完無損,市面繁華昔。老百姓沒有受任何驚駭,一夜間便從奴僕變為主人了。不過是光復一個月了,除開革命軍中的頭目們分了革命果外,這些主人公們似乎還未絲毫實惠。

北方談判團榻在外灘一豪華的法國人開的飯店裏,享受著高規格的接待。在各處觀光了幾後,南北兩個談判團開始坐來,在英租界市政廳舉行會談。

楊度不參加正式談判,是頻頻拜訪革命軍中的舊日朋友。有時他汪精衛一,但通常是他一人單獨前往。

南北會談並不順利。由伍廷芳牽頭,有汪精衛、王寵惠、鈕永建、胡瑛參加的南方談判團是一個強有力的會談團體。他們個個新學知識豐富,言善辯。唐紹儀為首,由楊士琦、章宗祥、傅增湘、張國淦等人組的北方談判團,不是談判桌的對手。他們知袁世凱有獨斷專行的個,便常常電報請示遠在北京的總理臣。這樣一來,既降低了他們己在談判桌的信譽,使整個談判進行艱難。

南方談判團提談的基礎在於雙方贊實行民主立憲制度。唐紹儀說他個人贊同,袁項城不反對,但國體問題重,宜召開國民會議決定。南方同意唐的意見。於是唐電請示袁。袁請皇頒旨召開國民會議,但載洵、毓朗等皇室員堅決反對。此便膠住了。

後,南北雙方還進行過四次會談,涉及了一些具體問題。例,談判期間清政府不提取已借定洋款,亦不再借洋款,及國民會議代表的組方式等等。但會談果不明顯。

與南北會談同時進行的,是革命軍內部權力重新分配的激烈爭鬥。南京光復後,獨立各行省留滬代表召開會議,議決南京為臨時政府所在,選舉黃興為臨時政府元帥,黎元洪為副元帥,並由黃興負責組織中華民國臨時政府。在漢口的代表知後,認為留滬代表無此權利,對選舉結果予否定。待在鄂代表與在滬代表同時抵達南京後,又決定將正副元帥顛倒位置,即由黎任元帥,黃任副元帥,因為黎在武昌,便由黃來代替。又有人公開表示,黃興在武漢戰役中指揮失誤,丟失了漢口,乃敗軍將,無資格充當中華民國的領袖。黃興十分生氣,宣佈無論是元帥還是副元帥,他一概不就。

這樣,為了一個領袖的問題,竟弄中華民國幾乎不誕生。幸這時孫中山由國回國。孫是眾望所歸的革命,公推他為中華民國臨時總統。十二月二十七日,在南京的十七省代表,十六票投給了孫中山,有譚人鳳將代表湖南省的一票投給了他的年老戰友黃興。同時確定南京為中華民國首,明年元月一日,在南京舉行臨時總統就職儀式,向全世界宣佈中華民國正式立。

袁世凱知這個消息後勃怒。他一一意在等待南北雙方一致推舉他為總統的喜訊,卻不料讓剛剛回國的孫文搶了。他先是恨黃興等人玩弄了他,繼則埋怨唐紹儀無,便來電指責唐越權辦。唐引咎辭職,袁隨即批准,同時給楊度一個密電,他務必疏通南北,莫負使命。

楊度接密電後,既感覺使命沉重,又不免有幾分意感。

決定南北會談伊始,他就認為北方談判團的總代表應己最為適宜。因為他不僅具備總代表談判的才,還因為他與革命軍的員們有著非比尋常的友誼,一直為朝廷官員的唐紹儀缺乏這種條件,他不明白袁世凱為何不將這個重任給他給唐紹儀。了,現在實證明唐談判失敗了,一步我的了!

楊度決這件情辦相當漂亮,讓南北兩個政府裏的人知世有個傑的人才。他仔細分析當前的形勢:在袁世凱方面,讓他當總統,其他條件估計他會接受。至於革命黨人方面,通過這些日子的方接觸,楊度隱隱內部似乎有兩個派別。一個是孫中山為首的粵派。這派的主人物有胡漢民、汪精衛、王寵惠等。另一個是黃興為首的湘派。這派的骨幹有譚人鳳、宋教仁、劉揆一等。湘派早已明確表態同意袁做總統,現在孫被推來,必定是粵派人在各省代表中活動的結果。改變這個現實是不的了,唯一做的,是說服孫公開表示,他做總統是暫時的,後一定這個位置讓給袁。若這樣,袁必定滿意,南北會談就達了它的預期效果。離孫中山赴南京就職有三了,時間是此的倉促,該怎樣辦才呢?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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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楊度和汪精衛聯合發起國事共濟會目录+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