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吳佩孚的軍隊沒有動，陳炯明全殲回粵北伐軍的企圖就無法實現。回粵北伐軍兵分兩路，許祟智的部隊進入福建，與福建的皖系軍隊聯合來。朱培德的部隊由湖南邊界進入桂林，與楊希閔部、陳濟棠部互通聲氣。閩桂兩方面的軍力量對廣東的陳炯明構了強的壓力。已離開永豐艦寓居海的孫中山任命許祟智為東路討賊軍總司令，與朱培德等部東西夾攻陳炯明。陳處於軍劣勢中。
楊度做了曹錕的高等顧問，時常往來北京與保定間。後來又與吳佩孚了朋友，滿腹學問的秀才司令與他談更合拍。在楊度的感染，吳在洛陽行署設了一個禪堂，煞有介聆聽楊度的無我宗。吳居聽，令楊度喜慰無盡，常對人們誇耀他超度了一個菩薩。
這一，他收了亦竹從蘇州寄來的信。信責備他並未剃度，為何忘記了，這麼年了，不蘇州孩子們？放亦竹的信，一股親情油生。是的，該蘇州住一段時期，陪陪亦竹孩子們，應靜竹長眠處祭奠祭奠。
楊鈞的白印畫社已搬北京來了，他的眷屬在月從長沙來槐安胡同，冷清時的四合院又熱鬧來。楊度將院子給弟弟，從津浦鐵路南，過長江後再乘滬寧火車了蘇州。
亦竹興高采烈迎接丈夫，兒女們見闊別年的父親，一人團聚在姑蘇城裏，有一番倫樂。過了幾，楊度提靜竹的墓。參禪年，丈夫仍沒有忘記昔日那段不平常的戀情，亦竹裏很是寬慰。
二，亦竹陪著楊度靜竹的墓。那一年，亦竹在閶門外處尋找靜竹父母的墳墓。找了三四個月沒有找，將人瓶葬在附近一個偏僻的山崗。
這裏冷冷清清堆著幾十座土墳。秋風吹動著墳枯萎的茅草在左右搖晃，寒鴉在光禿的樹枝聯噪不已，給人沉重的哀傷感。葬在此處的這個女人，來人世不久便連遭喪親賣身的劇痛，京師的火坑活活將煎熬。不容易在茫茫人海中結識一個知己，卻又時運乖舛，兩次失臂，至於空守寒窗。待公開眼破鏡重圓時，卻又身催惡疾，臥病十年，抑鬱終。這個苦命的女人，比高，情海深，為了聖潔的愛情，甘耐清貧，苦苦廝守，直至為愛的人犧牲己的幸福。今，當重新落入這塊生養的土中時，竟是此的冷清、孤單、蕭條、荒蕪！認為早已悟透色空的虎陀禪師不禁悲從中來，他說了句「靜竹，皙子我你來了」後，便再不說一句話來。亦竹一直在悄悄哭泣，默默給這個情逾骨的手帕姐姐香焚紙。
佇立了許久許久，楊度輕輕對著墳頭說：「靜竹，我不讓你一人孤零零躺在這裏。我們定情在潭柘寺，妙嚴公主遺的拜磚一角是我們百年相愛的信物。你臨終前勸我皈依佛門，死後又託夢我廬山尋。我們的情緣結在佛緣。我在寒山寺買一塊三人墓，先你遷過，我亦竹死後，葬在你的身旁。那時，我們三人便永遠佛在一，千年萬劫不再分離了。」
亦竹聽了這話後嚎啕哭來，撲在墳頭喊：「靜姐，皙子剛才說的話你聽了嗎？你先寒山寺吧，後我們來陪你！」
寒山寺就在閶門外楓橋鎮，是一座建於梁代的千年古剎，更因唐代張繼那首《楓橋夜泊》詩名播海內外。這座佛界寶剎次遭毀，又次重建。明嘉靖年間鑄造的銅鐘，據說後來因寺院毀敗流落日本，於是光緒末年再次重建寒山寺時，日本的善男信女們專門為它鑄造一座古色古香的銅鐘，從東瀛浮海來，安置在寒山寺鐘樓。從那後，寒山寺的詩韻鐘聲便在日本國具有更的誘惑力，從吸引著千萬的日本人來此，憑弔古跡，聆聽鐘聲，竭力追索著「月落烏啼霜滿」的意境。
正因為此，當寒山寺住持定法師聽說是虎陀禪師楊度在寺裏置一塊壙時，便慨慷奉送，不收分文，是請楊度在蘇州期間每給寒山寺的尚們講一個鐘點的日文課，便讓他們夠與前來觀光的日本遊客說幾句簡單的客氣話。這對楊度來說，是再容易不過的了。
過幾，楊度亦竹將人瓶從原葬取，重新安葬在寒山寺後的墓裏。這塊墓埋葬著寒山寺歷朝歷代圓寂的尚，寺裏很重，有專人管，收拾乾乾淨淨。楊度給靜竹立了一塊石碑，碑刻著「信女陸靜竹墓」七個字，定法師還安排幾個尚為念了三超生經。
楊度每午三點至四點，在寒山寺裏給近百名尚講授日文課，課程是一些最簡單的日常語。十餘來，除幾個年輕明白一點的記了諸「先生」「女士」「歡迎」類的詞組外，絕數尚則是什麼沒有記住，一旦走講經堂，一個時的所教便全部丟在腦背後了。
這一講完課後，定特為將楊度請進方丈室，對他說：「有一位日本信女給寺裏寄來五百銀洋，在寺內建一座《楓橋夜泊》中日合璧詩碑。」
「這是呀！」楊度高興說，「寒山寺過有文徵明的詩碑，現在有俞曲園的詩碑，還就是沒有中外合璧的詩碑。寒山寺的鍾既是日本鑄造的，現在又添一座中日詩碑，那會招來更的日本遊客，寒山寺的名氣就更了。」
「是呀，我是這樣的。」定邊笑邊說拿一張紙來。「這位日本信女是個中國通，你的漢字寫有！」
楊度湊過。這是楷書寫的張繼名詩《楓橋夜泊》：月落烏啼霜滿，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客船。字跡端正娟秀，書者的中國文化素養的確很。漢字後邊是日文的《楓橋夜泊》。再，楊度驚呆了：日本國信女滕原千惠子。
哎呀，這不是千惠子嗎？隨即又，滕原千惠子，是日本女子常的名字，哪有這麼湊巧，就一定是呢？儘管這樣否定著，十年前那個麗純真的少女的形象，卻依鮮活現在他的眼前。
其實，這些年來，楊度的靈深處從來沒有忘記過千惠子。那樣一個高雅脫俗、清純亮麗的女孩子，是令世間所有的男子愛慕傾的，何況他們還有過那麼一段傳奇般的故，何況他們間的確有過真相愛！
「半個月後，這位滕原千惠子信女會蘇州來，親為這塊詩碑揭幕。我現在趕緊安排石匠打碑刻字，時請你為我們做翻譯。」
啊，千惠子來寒山寺！不管是不是己中那個千惠子，就衝取這個名字，楊度熱情接待，聊一聊，問一問這些年來日本國的變化。
定買了一塊高七尺寬三尺的白色花崗岩石，請了一個技術高超的石匠，了十功夫，將這位日本信女的《楓橋夜泊》中文日文手跡原模原樣不差分毫刻在石碑。半個月後的一中午，滕原千惠子踐約來寒山寺，全寺僧眾在山門外恭迎。
楊度陪著定來一輛帶篷罩的馬車旁。從車廂裏先走來一個十七八歲侍女模樣的日本女孩子。女孩子伸雙手，從車廂裏接一位中年太太。這位太太身著雪白的緞面服，梳著高高的髮髻，髮髻插著幾件閃閃發亮的鑽石首飾。那太太剛站定，定便走前，合十彎腰，口裏念：「歡迎滕原千惠子信女光臨敝寺。」
楊度了一眼客人，正翻譯，喉嚨卻被堵塞了：這不就是田中老先生的孫女、己的女弟子、十年來一直刻在記憶深處的千惠子嗎？這麗端莊的五官，這白皙無瑕的皮膚，這含笑玉立的儀態，不表明就是那個千惠子嗎？不錯，少了幾分少女的真，卻了幾分少婦的矜持；少了幾分女學生的輕盈，卻了幾分闊太太的丰韻。那兩隻晶瑩透亮的眼睛，卻依往昔一樣靈慧情。是的，是的，千真萬確就是己中的那個千惠子！幾乎就在同時，千惠子認了楊度。
「千惠子！」楊度激情滿懷喊著。若不是在莊嚴靜穆的寺院外，若沒有定幾十個尚站在一旁，他真的會千惠子緊緊抱來。
「楊先生！」千惠子同樣驚異萬分，伸一雙纖細的手來，抖抖放進楊度的雙手中。
「你們認識？」
定目睹這一幕故友重逢的場面，又驚又喜。
「我們早就認識了。」楊度連連點頭，向定介紹，「十年前我在日本東京時，就住在爺爺的裏。父母與外祖父母住在橫濱，我們常常見面，的是一個非常的庭。」
「阿彌陀佛，這是佛祖的保佑！」定拿前的念珠，邊數邊說。
千惠子日本話對寒山寺的住持說：「楊先生是我的漢學老師奮他是一個了不的愛國者。」
楊度向定翻譯了這兩句話。定頓悟：「我說這位信女為何對中國文化有此深的感情，中國字寫這樣，原來是楊先生的弟子，怪不，怪不。」
在寒山寺全體僧眾艷羨的目光中，在定、楊度的熱情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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