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督學福建

乾隆二十八年(一七六三年)仲春,剛不惑年的紀曉嵐,被任命為福建省提督學政,幾日後即將啟程赴任。

消息傳來,翰林院那些久慕外任、又沒有機會的翰林,對曉嵐榮膺此任羨慕不已,說他蒙聖恩寵、司賞識,在讀了萬卷書後,又有行萬路的機會,這將會是飛黃騰達、再舉青雲的階梯,他的前途不限量。來皇是很會才的。

幾年來,他曾任過山西鄉試正考官、會試同考官順府鄉試同考官,為國選拔了一批評學兼優的人才。同時所處留了一連串膾炙人口的故。

傳說那年擔任會試同考官時,乾隆為了紀曉嵐的選才眼力,就化了裝,頂了關東才子王爾烈名字,親考場。在考試中,乾隆一面伏案答卷,一面留觀察考場情況。此做非常隱密,三場順利考過,紀曉嵐等人卻沒有發現。

在紀曉嵐閱卷的時候,有一篇文章寫氣勢恢宏,立意高深,從那文詞,考生不是等閒輩,就這份考卷進呈御覽,讓皇帝評判一。乾隆接過試卷一,正是己答的那張,中暗暗稱讚紀曉嵐的眼光,但為了不使情敗露,乾隆便親批:「此卷不入圍。」紀曉嵐莫名其妙,是覺這樣一個有才的舉子,不被聖欣賞,不免有遺珠憾。幾次進諫,皇依不准。

究竟有無此,當時傳說不一,但曉,乾隆很欣賞紀曉嵐選才才的眼力,這次命他督學福建,確實是皇的有意安排。

連續幾,同僚親友們紛紛府望他,叫他應接不暇。

這一清早,侍郎陶序東就來了,午宴過後,午來的一幫客人陸續告辭,陶序東還是捨不離。幾年來,陶序東紀曉嵐非常投契,這次一別至少三年,人變化無常,三年後己是否還留在京城是很難預料,陶序東裡有一種說不的滋味。

紀曉嵐與陶序東結為知己,那是三年前的,兩人山西主持鄉試時,這其中還有一段趣呢。

那年紀曉嵐三十六歲,就被任命為山西鄉試主考官,確屬前所罕見的,按照慣例主省份的鄉試主考,是由皇欽命年高資深的翰林身的人擔任,紀曉嵐榮膺此命,確實乎一般人的意料,因為朝中眾的文官比來,他還不過是個毛頭伙兒。

擔任同考官的,是比紀曉嵐年長十幾歲的陶序東,雖有五十歲,但鬚髮灰白,顯更加蒼老,位居一個毛頭伙,裡難免有些不是滋味。陶序東雖早就聽說紀曉嵐知識宏富,反應機敏,但從未接觸過,中產生了試一試這位主考人的法。

適逢有位山西籍的紀曉嵐的同年,回鄉祭祖,邀請紀曉嵐、陶序東等中飲酒,並邀請了一些名士陪。赴會的人早已耳聞紀主考的才名,酒席間十分敬重,恭維詞不絕於耳。

眾人在酒足飯飽、品茗閒談際,從樓窗中望見一個婦女正套馬駕車,但那母馬因戀著馬駒,正在院中打圈子,不肯路,急那婦女鞭子抽打來。

過那場面後,又接著閒談來。這時陶序東說:「剛才情景很是有趣,在拈一聯,哪位對聯?」人們聽了這話,興趣很濃,便他說來。陶序東茶碗一放,不緊不慢的朗聲吟來:「媽媽駕馬,馬戀馬,媽媽鞭馬;」眾人先是「哈哈哈哈」笑來,但笑聲過後,感此聯很刁鑽,是雙聲疊韻,來很平常,沒有一點文采,但對確實不易,一時無詞答對,便各沉吟來。

紀曉嵐裡清楚: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陶人口頭雖說是請來對,他的本意不正是衝著己來的嗎?

紀曉嵐站身來,面對樓窗,向四觀望,忽回頭,向微微一笑說:「我的聯有了。」眾人連忙請教。紀曉嵐眾人叫窗前,手指著窗外說:「那不是嗎?」眾人,原來是個姑娘牽走一條老牛,是老牛正舌頭著己的牛,姑娘怎麼咋唬牽拽,老牛不肯動一步,直姑娘樹枝抽打它,才身跟著向前走。

眾人正詢問,紀曉嵐說:

「此乃『妞妞牽牛,牛舐牛,妞妞打牛』。」眾人聽後,興高采烈笑了來,紛紛讚揚主同考兩位人是幽默風趣。

恰在這時,樓的花板咚咚響,鼠聲吱吱,眾人十分詫異,主人感十分掃興,苦笑著向解釋,每逢夏秋,鼠輩即在花板跳鬧,雖十分厭惡,但又無奈何。

這時一位客人說:

「此必是因為熱,鼠為乘涼入其內。鼠所怕的是貓,何不貓置於花板。」主人說:「這個法子,但貓總不老在裡邊。」另一位客人說:「那辦,何不叫名畫匠,畫一個貓放在花板,老鼠見就不敢了。」眾人聽後笑了來。

這時,花板老鼠的鬧聲已經停止,人們正在尋找話題,陶序東手捋了一捋鬍子,向笑:「剛才,令我又一聯,請諸位賜教。」這次眾人不敢應允,一位客人說:「兩位人才學,非我輩所及,還是由紀人來對吧!」紀曉嵐裡話,你不又是朝我來的嗎?不謙讓,便說:「陶人,不妨說聯語,不才倒願試一試。」陶序東說:「暑鼠涼梁,喚匠描貓驅暑鼠;」眾人聽著非常有趣,這是一個諧音疊字聯,是對聯中很難對的一種,見陶人學識淵博,非同尋常。人們不約同目光注意紀人身,他何屬對。

紀曉嵐微一笑,讚:

「!此聯的很妙啊!呵呵呵。」笑過後繼續說:「在樓不遠,正巧就有一副聯。」紀曉嵐笑著站身來,一指不遠處的曬谷場,說:「諸位人,請……。」眾人時,見場曬滿稻穀,一群各色各樣的雞正在那裡啄食,一個老翁一個孩走來,老翁指示孩雞趕走。

眾人見了不解其意,問紀人這是什麼意思?

紀曉嵐微微一笑,說:

「這不正是:『饑雞盜稻,呼童拾石打饑雞。』」眾人聽後,讚不絕口,無不為兩位考官人的趣對叫。

此時,陶序東對紀曉嵐的才思敏捷更為讚佩。不久考場發生了一件,更使他欽佩無復加了。

陶序東在判卷時,發現有一試卷,文意頗佳,立論別裁,理應中試才對。但卷中有個毛病,就是這個考生寫字,每每將字中的「口「寫「」,例將「兄」字寫「允」,「吉」寫「」,正在猶豫此卷是否薦榜。紀曉嵐走進屋來,便將此卷給他審閱。

紀曉嵐由於早年曾經遭遇過一次落的打擊,所在取捨特別慎重,思忖良久,說:「此生落,不冤枉。依我,陶人召見一,讓他知錯誤何在,免一科再度名落孫山。」紀曉嵐的做法說是良苦。誰知,那位生員聽了,不但不領情,反辯解:「『口』、『』本來一樣,何必吹毛求疵?」堅持不肯認錯。

陶人聽了,氣憤已極,正前喝斥,紀曉嵐說:「且慢且慢。」說完提筆來,在試卷寫幾句話:「允兄吉,呂台,汝若再辯,革秀才!」隨手擲給生員,說聲「退!」生員著試卷,無話說,向兩位人叩謝後,悻悻。

後來生員改掉了這個毛病,果在科考試時,中了舉人,進京會試時,感恩不盡,曾專門紀、陶兩位人府拜謝。

經過這幾件後,陶序東不由敬佩紀曉嵐來,兩人感情日篤,友誼深厚。

陶序東見午的來客,已經走盡,身告辭,紀曉嵐誠懇挽留,陶不再堅辭,留待晚宴後再離,繼續坐來,談話品茗。

正在這時,又有二人來訪。一個姓王,是直隸人,一個姓羅,是山西人,是紀曉嵐點中的舉人,現在翰林院庶常館學習,聽說業師即將離京,前來拜望。

王、羅二人在客廳裡坐定後,覺屋裡暖烘烘的,兩人便脫掉棉袍,摘帽子,羅某一王某額的黑痣,「噗哧」一聲笑了來。

陶序東不解其意,是王某面含羞色,低頭不語,羅某笑聲不斷,目光還在老師同僚身轉來轉。

陶序東莫名其妙,奇問:「羅兄笑聲不止,定有什麼喜,請講來一同欣賞。」羅某微笑說:「喜就發生在座師王年兄身。」陶侍郎便催羅某講來,羅某便笑呵呵說了前不久發生的一件。

原來,紀曉嵐受四叔紀容端影響很深,四叔說過的「世間沒有不屬對」的話,使他一生難忘。三十年來,便養了觀察思考的習慣,每逢什麼新,總是,有無屬對。

王某入翰林後,常拜望老師。紀曉嵐他額頭長著一塊痣,曾過為這塊痣屬一對,定是很有趣味,但拖了很長時間,一直沒有機會說口。

那一湊巧,與王某同的劉某,眼中有塊白翳,紀曉嵐了,啞失笑,兩位學生問老師何故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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