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侍讀學士

紀曉嵐四十歲那年,就是福建任提督學政的同年,已經晉升為侍讀學士。這時期他雖遠在福建,但乾隆皇帝時常他來,便向身邊的臣詢問紀曉嵐的情況,於是紀曉嵐在福建的一些趣聞,被一些從閩入京的官員帶進京來,往往被添枝加葉,更是妙趣橫生。

二年,紀曉嵐又蒙乾隆皇帝垂愛朝中臣的保舉,晉升為左春坊左庶子。當他卸福建督學,回北京,便在左春坊就任。皇召見他時,詳細詢問福建的風俗人情,理山川,紀曉嵐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一一向皇奏明,講生動詳細,數珍。皇默默含笑,聽津津有味。,這位才子,有了這幾年的經歷,果學識增,簡直是虎添翼啊!皇對他十分喜愛,不久擢升為詹,掌管東宮庶務,記述皇帝言行,一年後又晉升為內閣學士,參與軍機。他為人正直,待人謙,很受朝中一班老臣的喜愛。

這年秋後,乾隆微服訪,由紀曉嵐劉墉等人侍駕。京南行,來直隸面。

這時的劉墉已升任內閣學士,是皇的一位寵臣。他雖有四十歲,已經是飽經憂患的人了。早在乾隆二十年,他因為父親劉統勛罪受連累獄,結後獲編修督安徽學政,疏「府官吏贍頎,畏刁民,畏生監,並畏吏胥,閶冘怠玩。」提革除積弊的建議,受皇的嘉許,乾隆當即命兩江總督嚴繼善等人,革除所陳弊端。劉墉一時飲譽朝野,隨即被授為山西知府。但由於其僚屬侵貪公帑,劉墉卻未察覺,被革官職,發往軍台效力。一年後釋還,命在修書處行走。後來他父親劉統勛任東閣學士兼軍機臣,他才又蔭恩復知府,江蘇任江寧知府,勤勉恭儉,為政清廉,再遷陝西按察使。授為內閣學士後,才回北京。這時他身材消瘦,面龐清臞,顯比紀曉嵐十歲。他走路來像個六十老翁,背駝厲害,人們戲稱他叫「劉羅鍋子」。

這時的紀曉嵐,是一生中青雲直的時期,不斷升遷、春風意,已經身寬體胖,魁偉高,面容潤滋,不過三十歲。

這君臣一行來任邱界的趙北口,凝望白洋澱,碧波萬頃,葦絮紛飛,漁歌處處,鷗雁鳴脆,不絕於耳,頓覺曠神怡。

紀曉嵐皇高興,便近前說:「這裡是臣的鄉,風光秀,賞悅目,聖當有所題留才!」皇聽了,一時興,吟一詩:我愛燕南趙北間,溪村處碧波環;若教圖入橫波裡,更合移來西塞山。

紀曉嵐聽了,連忙稱讚:「聖詩氣勢非凡,襟壯闊,為臣不敢相比啊!」乾隆聽了高興,含笑不語,極目遠眺,遐移山添翠、山水相映的秀麗景色。良久,皇轉過頭來,紀曉嵐正望著湖水神,便對他說:「這裡既是愛卿的鄉,何不吟詩讚?」「啊—」紀曉嵐聽了乾隆的話,扯斷那悠長的思緒,趕忙回話,「聖有所不知,容臣細稟,臣來鄉,憶童年舊,浮聯翩,千言萬語,一時難於口,故怠慢有失,望聖恕罪。」皇聽了微微一笑,說:「吧,既愛卿有千言萬語,你就儘管吟誦來,朕倒聽聽,你何?」說罷,乾隆沿柳岸徐行,等候紀曉嵐吟詩。紀曉嵐緩步跟隨,脫口吟:

瀛鄚積水區,為澱九十九,

港汊互通,眾流匯滋口。

回汀聚魚蟹,淺渚富菱藕,

圢埂布棋局,狹者猶萬畝。

瀰漫跨數州,寥廓稱臣藪,

紅闌十三橋,雁齒相排藕。

聽這裡,乾隆忍不住脫口讚:「詩!詩!卿為朕繼續吟來。」紀曉嵐又接著吟:

蜿蜒橫一徑,剞立長堤陵,

往者五六月,艇才容肘。

一棹沂空湖,玻璃淨無垢,

水平聞菱荷,風影亞蒲柳。

紫鱗時指刺,白鳥朋友。

煙際杳,流連辰及酉,

於今二十年,請夢狎漁叟。

茲來十月半,木落寒飆吼,

紅衣枯已落,綠雲空所有。

空濛拍水,澄澈故舊,

似逢故人,朱顏換白首。——

乾隆聽這裡,打斷了他的吟誦,說:「怪不人說文人脆弱,睹物傷情,今果不虛,愛卿風華正茂,怎比白首老翁呢?」紀曉嵐向皇說:「臣非皓首,但鬢生白髮,白首使,惟惜時光流逝,少時情景一不復返啊!」乾隆點頭贊同,讓他繼續吟誦。

紀曉嵐接著吟:

握手貌已非,憶昨情彌厚。

惜哉方於役,川陸日奔走,

別更徘徊,悵凝睇久。

乾隆聽完,沉思片刻,說:「愛卿此詩情真意篤,眷戀故,人常情啊!明日啟程真定府,歸時取獻縣,卿在停留幾日,你何?」紀曉嵐聽了立刻高興來,馬叩頭謝恩,皇呵呵笑後,君臣啟程。

幾日後,紀曉嵐隨乾隆皇來真定府,這裡寺廟眾,古塔林立,雄偉莊嚴。

乾隆君臣先後遊覽了廣惠寺、寧寺、開元寺等古代建築,不由嘆為觀止。

廣惠寺內,有座建於唐代貞元年間(公元七八五至八○五年)的華塔,青磚砌,高達十幾丈,巍壯觀,塔身四周雕刻著眾的仙人仙獸樓台亭閣,細緻逼真,神入化,為國內罕見。

寧寺內,有座靈霄塔,建在唐咸通初年(公元八六○年),高達二○丈,九級塔身,登頂層眺望全城風景。

了開元寺,有座九級石塔,方正巍,渾若,是東魏興年間(公元五三九至五四二年)所建。每層四角懸鈴高掛,風鈴動,脆鳴盈耳,讓人感妙不言。

他們每一處,不驚動廟內僧眾,尋常百姓一樣進香拜佛,觀寺中建築,不覺五已過,尚覺遊興不減。

這來隆興寺,乾隆更是高興異常,這隆興寺又叫佛寺,寺內佛聞名,寺裡有王殿、摩尼殿、悲閣、彌陀殿、戒壇、慈氏閣、轉輪藏閣等隋代建築,從其規模、年代來說,為國內所少見。最讓他們讚嘆的,是悲閣裡的銅佛,高達五丈有餘,有四十二隻手臂,乾隆走遍全國各,這是他見的最高的一座銅佛,禁不住與紀曉嵐、劉墉等人議論來。

在御碑亭內,過清聖祖康熙皇帝的御製碑文,乾隆按捺不住中的激動,館裡,即命紀曉嵐侍候一旁,揮毫撰一幅碑文,傳來府尹,命他速速製碑,立於隆興寺內,這一傳開,立刻轟動了全城。

這,乾隆與紀曉嵐為避人耳目,微服在街頭閒遊,皇一時感口渴,二人便登一座茶樓。

香茶入口,頓覺神清氣爽。乾隆抬頭見茶樓懸掛一幅橫額,面寫著:「居」三個字,書法遒勁有力,中很是喜愛。見樓中桌凳整潔,覺十分滿意,不覺興致來臨,隨口吟一句「客居」。正待思索文,發現這句話倒過來念更是佳句,了「居客」,無意間組了回文,中一時高興,微笑對紀曉嵐悄聲說:「客居,居客」,卿屬對?」紀曉嵐一聽,這是一句回文。因昨剛遊過佛寺,並未加思索,便答了聯:「人過佛寺,寺佛過人。」乾隆一聽,果不錯,己還沒有來,紀曉嵐便隨口答了。再卻又不其他對句,稱讚了他幾句。

幾過後,乾隆君臣離開真定府,東行至河間府的獻縣,來紀曉嵐的老。乾隆駐蹕紅杏園,便命紀曉嵐悄悄回,省視親友。

紀曉嵐回中,了同窗友張璉,便派人將張璉傳紀府相見。張璉屢試不,這時還是一名窮秀才。談話間,紀曉嵐將「客居」、「人過佛寺」這副對聯說與張璉聽,為張璉的讚佩,誰知張璉哂笑來,說:「文賽王勃,才超子建,名馳海內,譽滿文壇的紀老五,你就這麼兩子?實在讓人不敢相信,你何不『僧游雲隱寺』對?」紀曉嵐一時讓他笑很尷尬,一是,「僧游雲隱寺」一句,倒過來一讀,了「寺隱雲遊僧」,在辭彩意境,確實比己的「人過佛寺」略高一籌,當即表示嘆服張璉。

此後這件在鄉傳揚開來,於是「不及張璉」的傳說,不脛走,流傳至今。

正巧紀曉嵐微服省親這,總管向他報告紀的佃戶莊子侯陵屯的李戴發生爭執,聽說李戴正告官府,興訴訟。

這李戴是侯陵屯村的首戶,是聞名鄉的土財主,他雖無功名,但廣有土,饒有資財,金銀滿櫃,米爛陳倉,更兼熟讀清律條,有「土刀筆」稱。他不輕易惹人,但人不敢輕易惹他。

紀曉嵐在侯陵屯附近有個莊子,居住著紀的幾十佃戶,在這裡租種紀的土。這周圍的土,除了紀的,就是李的。紀、李兩很塊是鄰。

紀財官高,佃戶氣粗膽壯,說話辦就有些傲氣。

別紀在這裡沒人,但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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