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孝公變法 廢井田開阡陌 獎軍功建縣制

了解商鞅為何匆忙逃命,必須從他變法的具體內容談。在秦孝公的支持,商鞅對秦國的政治制度與經濟制度進行了全面的改革。

一,改革政治制度。

商鞅變法是一場政治制度的深刻變改,這種制度變革在商鞅變法中表現在四個方面:

——中央集權制的雛形

商鞅在秦孝公的支持,合併鄉邑為縣,每縣設立縣令、縣丞,在全國設立了三十一個縣,每個縣又安排了縣令、縣丞(——《商君列傳》,《秦本紀》是四十一縣),縣令、縣丞必須由國君直接任命。〔註1〕

這項制度來並不眼,是合併了一些行政區,但是,其內容絕非那麼簡單。國的基層政權設置為縣,由國君直接任命縣令、縣丞,這套基層政權的建制剛是秦始皇統一帝國後,在全國範圍內設立郡縣制的雛形。此項措施具有兩個劃時代的重意義:一是基層政權的長官由國君親任命,國君直接任命從中央方的官吏,是中國兩千年中央封建集權制的肇端。二是它初步打破了世卿世祿的世襲制,直接催生了官僚制。

——官僚制的雛形

西周、東周時期,從子、諸侯卿夫、士,他們的爵位、封邑、官職是父子相承的,這項制度被稱為世襲制,其基礎是血緣宗法關係。其中,爵位官職的世襲叫世卿,封邑的世襲叫世祿。世卿是政治位,世祿是經濟位。世卿世祿制分封制、宗法制是三位一體、相輔相的。

這種世襲的次數從理論講是無限的,除非改朝換代或者擁有這個爵位、官職的族在政治鬥爭中失敗。但是,世卿世祿制度存在著很的弊端,它嚴重阻礙了優秀人才進入高官階層。

在世卿世祿的制度,貴族享有世代任職高官的特權,不少優秀人才無法脫穎,一直沉淪僚。一個沒有社會精英不斷補充進來的政權,一個沒有新鮮血的政權,必不是高效的政權。數代世襲的領導者遂泯為平庸無輩,一旦精明強幹的卿士現,則國君的權威有被消解。

世卿世祿的結果是,產生了一批尾不掉的卿士,他們持朝政,瓜分國君的權力,為不少諸侯國分裂的根源,比晉國的六卿,相互吞併為韓、趙、魏三卿,最終韓、趙、魏三瓜分了晉國。一個強統一的晉國消失了,代的是三個國。強統一的晉國擋住了秦國的東擴路,代的三晉,由於相互間的爭奪,相互間的消耗,誰沒有力阻擋秦國的東擴路。果秦國不施行商鞅變法,現尾不掉的世襲卿士,最終將秦國瓜分為若干個國,那麼,秦國的東擴是一種夢。幸運的是,商鞅變法催生了中央集權制,從中央員一直各級方官員,不為擁有權力瓜分秦國的卿士。

——軍功爵制

廢除世卿世祿制度,建立官僚制絕不是一件輕易舉的,它有兩個重問題:一是利益受直接損失的世襲貴族會竭力反抗,二是究竟是否有一套合理代替世卿世祿的配套制度,這正是商鞅改革的關鍵所在。

商鞅採了當時最調動全國人才積極的軍功爵制代替世卿世祿制。

商鞅制定的軍功爵共十八級(有學者稱二十級),從最低的功士十八級的庶長(十九級是關內侯、二十級為徹侯)。「有軍功者,各率受爵」,這個「率」怎麼計算呢?就是敵人的首級為標準,獲取了敵人的首級就一級的爵位。

軍功爵制具有雙重效力。一方面,「宗室非有軍功,論不為屬籍」。所謂「論不為屬籍」,就是貴族若沒有軍功就不為宗室員;另一方面,平民有了功勞,獲相應的爵位。這樣,既限制了宗室貴戚的勢力,又為社會層的人打開了一條通往層社會的行通。

由於軍功爵制向所有人敞開了一條晉升,人人通過獲軍功爵進入官僚階層,所,它了數非貴族階層人群的堅決擁護。

由於有了軍功爵制,在政治,按照爵位的高低分別貴賤;在經濟,按照爵位的高低分配財富。即使是貴族,是「有功者顯榮,無功者雖富無所芬華」。這種制度的建立使社會財富的分配有了一個嶄新的標準。〔註2〕

對於身層社會的人來說,軍功爵制為他們提供了通向權力與富貴的路;但對於舊貴族來說,軍功爵制限制了他們僅憑血統就享受特權的待遇。因此,商鞅施行的軍功爵制受秦國舊貴族激烈的、不遺餘力的反抗。

但是,從總體說,軍功爵制激發了整個秦國社會潛在的巨活力。

——連坐制

商鞅變法是一場波及面相當廣泛的社會變革,它不僅削弱了貴族的世卿世祿制度,同時強化了對全國百姓的監管。具體措施是連坐法,即全體居民每五編為一伍,十為一什,一犯法,十連坐。各間相互監督,告發奸人,告奸者殺敵者賞爵相等。果不告奸人,則腰斬處死。反,掩護奸人的人戰場投敵的人受一樣的處罰。〔註3〕

這種連坐制是什伍株連的恐怖手段恫嚇全國百姓,將全國百姓編織在同一個政治密網中,便於施行中央集權。

商鞅變法十年,「不拾遺,山無盜賊」,「鄉邑治」。這是在強的政治高壓現的整個社會井有序的面貌。

二,經濟制度。

商鞅變法首先是從富國開始的,就是從經濟制度的變革切入的。商鞅怎麼樣讓秦國富來呢?封建社會的經濟在於農業,所商鞅首先從土改革入手。

唐人杜佑《通典.卷一》對商鞅變法的土制度有一段經典的評述:

鞅三晉狹人貧,秦廣人寡,故草不盡墾,利不盡。於是誘三晉人,利其田宅,復三代無知兵,務本於內;使秦人應敵於外。故廢井田制阡陌,任其所耕,不限少。數年間,國富兵強,無敵。

商鞅認為,韓、趙、魏三國(三晉)人少;秦國他們相反,是人少,所,秦國的土沒有最限度發揮「利」。應該何解決這個問題呢?利誘。商鞅認為,利益引導韓、趙、魏三國的人秦國來,給他們土、住宅,且免他們三代人服兵役的勞役,使他們專務農。原來秦國的農民,讓他們當兵。當兵殺敵獲軍功,比種田來說利益。

這樣做有什麼處呢?

首先,打破井田制,使國富強來。

井田制是商周時代的土制度。這種土制度一是土為國公有,二是方圓九百畝的土按「井」字形劃分為九區,中間一區(百畝)為公田,其餘八區(八百畝)為田,分授給八農戶。公田首先由八農戶集體種植,收穫全歸國,每農戶再種植己的百畝土。西周時期實行這種制度,是因為生產力低,生產工具不發達,農戶沒有更的力量來耕種更的土。了戰國時期,鐵製農具提高了生產力水準,井田制限制了每戶農民的土數量,他們不種打糧食,因此,就抑制了農民的積極。這種土制度是領主制度相配合的。

商鞅變法,首先是改一百步一畝為二百四十步為一畝,擴了每戶農民的受田面積。秦國「為田開阡陌封疆,賦稅平」。「阡陌」是井田的界線,「開阡陌封疆」,就是徹底改變原來的井田制;「賦稅平」,就是減稅,農民的負擔減輕。這樣做的結果是調動了農民種田的積極,種,帛產,還受獎賞。努力務農、精耕勤織獲糧食、布帛豐產,免除本人的徭役或賦稅。農民的生產積極空前高漲。

同時,為了增加國的收入,強制分。商鞅規定,凡是一有兩個男子的必須分,果不分,強行增加一倍的賦稅。這樣,父子、兄弟就必須分。同時,國按戶徵收軍賦。分了,必增加納稅的戶數;納稅的戶數增加了,國的稅收必量增加。

這樣一來,國有了更的土,農民減少了賦稅,耕種績斐者還獎賞,同時,納稅的戶數增加。所,秦國「數年間國富」。

其次,商鞅規定,主民、客民分業,重獎殺敵,強兵。

國富了,怎麼強兵呢?一是主民、客民分業,走軍隊專業化路。秦國的農民是主民,韓、趙、魏三國來的農民是客民。客民種,反正秦國廣人稀;主民從軍,從軍殺敵,帶回來一顆首級,就更高一級的爵位。有了爵位,就享受各種特權。這比客民種,顯更容易獲更的利益。且,讓主民當兵為秦國戰,比客民當兵更為靠。二是重獎殺敵。據唐人《史記集解》引《漢書》曰:「商君為法於秦,戰,斬一首,賜爵一級。」這就是我們前面講過的軍功爵制。這種制度非常有刺激,對戰的士兵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激勵。

走專業化路,又有配套激勵機制的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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