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唐人論秦 批始皇警示日顯 束皇權暴君成鑑

秦始皇創立的皇帝制度並沒有伴隨著秦帝國的速亡被人遺棄,相反,它了秦始皇留給後世的最一筆政治遺產。

西元前二○六年,消滅了西楚霸王項羽兩個月後,漢王劉邦就急不耐在各路諸侯的擁戴、故做不情願狀登了夢寐求的皇帝寶座,當了西漢的開國皇帝。劉邦生於西元前二五七年,秦始皇生於西元前二五九年,從年齡,秦始皇僅僅長劉邦兩歲。所,秦帝國的開創者嬴政與漢帝國的開創者劉邦其實是同一時代人。

劉邦在做泗水亭長時經常因公咸陽差,有一次親眼目睹了秦始皇身為皇帝的闊排場與八面威風,喟嘆息:「嗟夫,丈夫當此!」(男人活著就應該活像秦始皇一樣!)劉邦對權力的這種無比垂涎為他日後一切活動的內在動力。同樣面對秦始皇的雄風發「彼取代」的項羽,最終沒有實現他的目標。劉邦滅了項羽後很快就在今山東定陶稱帝,延續了秦始皇的皇帝制度,終於親體驗了「皇位是此的高貴」。劉邦果斷拋棄了項羽的分封制,重拾秦始皇創建的皇帝制度,這在中國政治制度史是一個重件,它表明秦帝國雖十五年亡國,但是,秦始皇創立的皇帝制度卻了後世歷代最高統治者的青睞。

為什麼一個導致十五年亡國的皇帝制度此受後世統治者青睞呢?

皇帝制度明白無誤規定:皇帝是至高至、至尊至貴的人。這就意味著,當皇帝就擁有了整個的財富與權勢。當皇帝最痛快的不是皇帝說對了臣民會俯首貼耳,是皇帝說錯了臣民會俯首聽命。正是這種絕對的專制使皇帝為兩千年「引無數英雄競折腰」的終極目標,為了這一目標,皇室父子間篡逆弒殺、兄弟間相煎太急的件頻頻發生。

皇帝制度確立了皇帝本人至尊至的位,其最的特點是皇帝本人最限度實施專制獨裁。在這種專制制度,約束皇權必為一難題。皇權果不受適當的約束,皇帝就會為所為,亡國禍就會接踵至。所,約束皇帝制度的皇權是確保一個帝國長治久安的根本計。但是,約束至高無的皇權又是皇帝制度最為棘手的問題。

古人很聰明,我們總為今人比古人高明,那是因為我們獲的知識比古人豐富,獲知識的手段比古人便捷,比說我們懂了種種終結個人獨裁的方法,我們知了終結個人獨裁的社會制度。但是,古人面對獨裁專制的皇帝並非毫無為,他們為約束皇權充分發揮了政治智慧。其中,一個重的武器就是對皇帝進行警示教育。

今,我們在任命各級幹部前,對即將崗的幹部進行廉政談話,對他們進行警示教育,採取的辦法往往是讓獄中貪官現身說法。但是,警示教育的專利並非歸屬今人,古人早就懂警示教育的重!

對皇帝進行警示教育的目的是讓擁有至高無權威的皇帝懂畏懼,讓獨尊的皇帝內還有警策的物件。皇帝是帝國制度最「勇敢」的人。「普,莫非王土;率土濱,莫非王臣。」老子是皇帝,老子怕什麼?

擁有者最怕失。擁有什麼,最怕失什麼。擁有權力者最怕失權力,擁有財富者最怕失財富。

皇帝最怕失皇權!有所怕就是軟肋。聰明的古人就從這方面手,借古喻今,對皇帝進行警示教育。

那麼,誰為這種警示皇帝的教材呢?獄中的貪官當不行,他們資格不夠。亡國的皇帝又不配。誰最合適呢?

秦始皇!

秦始皇創立了皇帝制度,但是,秦始皇又是一個十五年便亡國的統一帝國的創建者,是一個死三年便亡國的開國皇帝。這種特殊身分哪兒找二人?所,秦始皇理所當為歷代名臣賢相對皇帝進行警示教育的最佳人選。當,在中國歷史還有夏桀、商紂警示為非歹的皇帝,但是,夏桀、商紂是亡國君,且是王非皇帝,他們的警示效果顯沒有秦始皇更有價值,他們充其量是一張「黃牌」,秦始皇幾乎是立即將違規者罰場的「紅牌」。

秦始皇警示當朝皇帝在漢代已經開始現,魏晉南北朝時期,秦始皇日益為進行警示教育的最佳教材。

我們兩個史例。

三國時期,魏國楊阜曾經向曹操的孫子魏明帝進諫說:

秦始皇阿房殃及其子,叛,二世滅。夫不度萬民力,從耳目,未有不亡者。

這件的因是魏明帝在許(今河南許昌)修了宮殿,又在洛陽修宮殿,楊阜勸諫阻止,秦始皇修阿房宮為例,說明皇帝濫民力,滿足己,必導致亡國。阿房宮修什麼程度,動了少民力,給造的傷害,秦帝國是否因此亡,我們棄不論。但是,有一點我們肯定,秦始皇了楊阜勸諫魏明帝的反面教材。

同樣是勸諫魏明帝,另一位臣高堂隆是秦始皇做為警示皇帝的鳴鐘,他對魏明帝說:

且秦始皇不築德基,築阿房宮,不憂蕭牆變,修長城役。當其君臣為此計。亦立萬世業,使子孫長有,豈意一朝匹夫呼,傾覆哉?

對比一楊阜、高堂隆的諫詞,非常明確,秦始皇已經為臣警示皇帝濫民力的一個典型。臣們希望通過這種警示,讓皇帝認識己行為的危險,從終止玩火。

這兩則史例很典型,特點很集中,一是藉秦始皇警示當今皇帝,二是勸諫阜帝不濫民力。

晉朝的傳咸在<弔秦始皇賦>發了近似的警告:

余治獄至長安,觀乎阿房,吊始皇曰:傷秦政為暴,棄仁義亡。搦紙申辭,吊始皇:有姬失統,命不於常。六國既平,奄有萬方。政虐刑酷,火揚。致周章百萬,取發掘於項王。疲斯民乎宮墓,甚癸辛於夏商。未旋踵為墟,屯麞麋乎廟堂。國既顯莫扶,孰阻兵為強。

傅咸鋪排秦滅六國,統一,後虐政酷刑,興土木,勞民傷財,從導致帝國廈坍塌,無人救,盡為廢墟,麋鹿乎其間。這篇賦的警示很明顯,傷秦政暴,棄仁義亡。通過秦帝國廈旋踵間灰飛煙滅的歷史實,給當權者敲響警鐘。

秦始皇為警示教育的反面教材是皇帝制度約束皇權的一發明。唐代詩歌最為有名,詩勸諫當代皇帝為唐詩的一特色。其中,最為著名的是李白的<古風>其三:

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

揮劍決浮雲,諸侯盡西來。

明斷啟,略駕群才。

收兵鑄金人,函谷正東開。

銘功會稽嶺,騁望琅琊台。

刑徒七十萬,土驪山隈。

尚採不死藥,茫使哀。

連弩海魚,長鯨正崔嵬。

額鼻象五嶽,揚波噴雲雷。

警鬣蔽青,何由睹蓬萊?

徐巿載秦女,樓船幾時回?

但見三泉,金棺葬寒灰。

這首詩藉秦始皇求仙不病死沙丘的歷史,規勸唐玄宗不迷信神仙。這首氣勢磅礴的詠史詩,人筆椽,盛誇秦始皇橫掃六合、一統的聲威,極寫秦始皇派徐巿入海求仙藥,最終卻是「但見三泉,金棺葬寒灰」。雄才略的一代英主最後落一堆寒冷的骨灰。

秦始皇警示當世皇帝的效果何呢?我們唐太宗的例子,唐太宗曾說:「秦始皇初亦平六國,據有四海,及末年不善守,實為誡。」《貞觀政.慎終》唐太宗還說:「秦始皇營建宮室人謗議者,為徇其,不與眾共政。朕今造一殿,材木已具,遠秦皇,遂不復。」《貞觀政.慎終》見,秦始皇為例的警示教育確有實際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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