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戰敗的絕望和希望 下邑畫策

彭城敗後,各路諸侯見風使舵,紛紛倒戈,重又歸順西楚。

劉邦一路逃至邑(今河南夏邑縣),停歇時間張良說,我打算捨棄函谷關東的方,為封賞,現在有誰夠同我一建功立業呢?

張良回答,九江王黥布曾是楚國梟將,現在與項羽有了隔閡;彭越前曾接受齊王田榮的指使在梁反楚,這兩個人重。您手的將領,恐怕有韓信值託付,且獨當一面。假您函谷關東的方拿來封賞,那麼給這三個人便打敗楚軍。這就是史有名的「邑畫策」,這個策略奠定了劉邦最終戰勝項羽的基調:讓韓信、黥布、彭越的部隊為漢軍的三軍團。

劉邦這次拿「捐關東」為籌碼,稱是手筆,赫彰顯君臨的氣魄。封賞土共享這樣的,對世間豪傑的殺傷力不是一般的。夠有此氣魄做這樣決定的人,在秦漢史有兩個:一是異人,二是劉邦。異人最終為秦莊襄王,劉邦為漢帝國創始人。

說來函谷關東的盤不是一點點,是未來漢的一半。劉邦這回是了血本翻盤。項羽真正過一次手後才知,「西楚霸王」不光聽來厲害,打來更厲害!但劉邦不是等閒輩,怎會輕易咽這口氣。

張良提的九江王黥布本是項羽集團的核將領,其勇猛無畏居項羽麾眾將首,項羽的名「巨鹿戰」便益於黥布。當時黥布奉命率兩萬人先期進攻秦軍,弱攻強,少勝,黥布手後,項羽才破釜沉舟,全軍壓,敗秦軍;坑殺二十萬秦降卒前,參與決策的有黥布及蒲將軍兩人;後來分封十八諸侯,項羽手楚將被封的有河南王申陽他九江王黥布,由此見,項羽對黥布的信任與依賴非同一般。

,項羽兵伐齊及後的彭城戰,黥布表現十分消極,特別是彭城戰,竟袖手旁觀。一切跡象被張良在眼裡,他知,現在黥布項羽間已生嫌隙,黥布駐守的位置恰是西楚國的後方,果說服黥布倒戈,便在西楚國南,項羽本營的後方開闢新戰場。

張良的「邑畫策」雖不甚具體,但劉邦聽後領神會,怦動。他環顧左右說,你們這些人是不商議的人啊(彼等者無足計)。眾人不敢吱聲。這時一位侍從(謁者)站來對劉邦說,不知王您說的「」是什麼?劉邦瞧了他一眼說,誰替我使淮南,說服九江王黥布叛楚,項王困在齊幾個月,我奪取的計畫就萬無一失了。侍從接過話說,那麼,王就讓我使淮南吧。這位侍從不是別人,正是巧舌簧的說客隨何。劉邦批准了隨何的毛遂薦,另派了二十人跟他一使淮南。

了淮南,隨何托九江王黥布的太宰(主管膳食)代為活動,等了三日仍不召見。隨何太宰府,直言不諱說,王不見我,一定是認為楚強漢弱吧。這恰恰是我這次使淮南的原因,是王最應了解的情。果王覺我說的話毫無理,我隨何這二十位隨從公開處死,示對楚國的忠誠。

太宰這番話轉達給了黥布,黥布立即召見隨何。一見面,隨何劈頭就問,我一直納悶王楚王是什麼親戚呢(竊怪王與楚何親)?黥布回答說,我是被分封在楚國南,面北稱臣,侍奉楚王。隨何又說,王項王同是諸侯王,向楚王稱臣,一定是認為楚國強依,保淮南安定。既此,當初楚國伐齊,王理應調兵遣將,親率兵衝鋒陷陣為項王解圍才對,卻派區區四千兵馬意思了一。口口聲聲說稱臣奉楚,難就是這樣敷衍了嗎?再說漢王攻占彭城時,項王滯留齊分身乏術,王您理應動淮南軍隊,渡過淮河,替項王征戰彭城。,號稱萬人眾的淮南軍竟無一兵一卒渡淮戰,對楚漢相爭全冷眼旁觀。己的國託付給別人就是這樣嗎?來王是空喊口號,眼暫時沒有叛楚,無非是因為漢弱楚強罷了。但還請王仔細,楚國雖強,畢竟背負著不義名。項王背棄盟約殺害殺義帝,恃打了勝仗狂妄。今漢王聚攏諸侯退守皋、滎陽,恰利巴蜀、關中的理優勢及豐富的物資,分兵守關中塞。項王果率兵深入漢王界,中間隔著梁國,打沒的打,攻又力所不及,再加軍糧軍備從千外運來,實在消耗不。即便楚軍達滎陽、皋,漢軍須堅守不動,項羽便進退維谷,難脫身。所說嘛,其實楚軍不是那麼怕的。

王不與占盡優勢的漢王聯結,卻己的身命託付給危亡楚,我深感疑惑啊。說實話,我並不認為王憑藉淮南兵的力量就滅掉項王,不過項王困幾個月倒是輕易舉的。這樣的話,漢王便趁這段時間順利奪取。當了,果王願意提劍歸漢,漢王已經承諾,後必定分封土示答謝。那個時候,王您擁有的土又何止一個淮南國呢!這次漢王派我專程前來斗膽提議,還希望王您考慮一我們的建議吧。

黥布聽隨何劈啪啦說了這麼一堆,沉思片刻,毅說,這我做了。不過,黥布雖暗答應叛楚歸漢,但仍不敢對外有所洩露(陰許叛楚與漢未敢泄),因為此時此刻,楚國的使者在他這兒,急著讓他手相助。

隨何雖了黥布的口頭許諾,但依坐立不安,他深知政治這玩意兒蹊蹺很,若不是鐵板釘釘則變數無窮。他見楚國的使者不斷前來遊說,黥布的態度不打算將歸漢公諸,隨何恐生枝節,於是決定辦法讓情「生米煮熟飯」。這,正當楚國使者與黥布商談時,隨何不請來,直接坐楚國使者的座,對他說:九江王已經歸漢,楚國怎麼讓他兵相助。黥布被隨何的舉動驚了(布愕),待在一旁無言對。楚國使者反應倒挺快,站來走。隨何提醒黥布說,既情已經談妥(已構),現在這個傢伙殺了,不讓他跑了。黥布回過神來,殺了西楚使者,正式宣布兵攻楚。

項羽聽說黥布叛變,立馬派項聲、龍且攻打淮南。這一仗一打就是幾個月,最終龍且打敗黥布。黥布決定帶兵逃往漢,又擔走被項羽截殺,於是隨何一從路直奔劉邦。

隨何功策反黥布乃是劉邦彭城戰後最為關鍵的一步棋。其實黥布項羽並沒有根本的矛盾,他們間的不是由於田榮激戰項羽,劉邦攻入彭城這兩件引發的。漢二年,田榮殺死三齊王,吞併整個齊,項羽兵發齊,向九江王黥布徵兵,「九江王布稱病不往」,派了一位部將帶了幾千人參加平叛。這使項羽非常不快。劉邦趁項羽陷身齊,攻陷彭城,黥布「稱病」,不主動擊。項羽回師擊漢,黥布沒有參加。項羽惱羞怒,屢次派使者責備黥布,又召見黥布,黥布害怕,「不敢往」,兩人的嫌隙由此產生。雖兩人生嫌隙,但項羽「北憂齊趙,西患漢」,夠替他分憂的有九江王黥布,外加項羽其實打眼裡欣賞黥布的才幹,一讓他為己所,就一直克制著己的脾氣,沒有採取軍行動。

正是這一點點嫌隙,被張良及時捕獲,外加隨何的巧言攻,黥布最終抵擋不住分封土的誘惑,叛楚歸漢。已至此,劉邦中的萬全策順利實施嗎?他真的在短期內打敗項羽,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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