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田家兒郎夠血性 氣節比性命更重要

劉邦登基後,聽說田橫一幫人隱居在齊的島,,田氏兄弟在秦末最先平定了齊,追隨他的是齊的賢人。倘若現在不設法收服此人,恐怕後會橫生枝節。左思右,劉邦終於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赦免田橫罪,招他入朝。

是田橫又有什麼罪呢?當有啊,別忘了,當初烹殺酈食其是他的意思,這是一宗罪;後來聚兵叛亂,阻止韓信平定齊,這是一宗罪。

高帝劉邦何等聰明,先赦免田橫罪,彰顯他的寬容度,再召田橫入朝,他留在己身邊,縱使田橫再有異端的念,束手無措了。

田橫不是傻子。他深知己的本錢是在齊的族名望及個人號召力,一旦離開齊就別鹹魚翻身。入了朝即使不被殺,會被「軟禁」。於是田橫先向漢使表示了感謝,後申明己意:我當年烹殺了皇的特使酈食其,他的弟弟酈商現在又是漢將,我「不敢奉詔」。

「不敢奉詔」不說沒有理,不過這種兒科的題目難不倒劉邦。劉邦先詔給時任皇宮「衛尉」的酈商:齊王田橫將入朝,誰敢動他他的隨從一根毫毛,我滅他族!後又派使者將詔告知田橫,並且宣詔:田橫入朝,者封王,者封侯,膽敢不來,派兵誅滅!

這就叫金元加棒,田橫別無選擇,帶了兩名隨從奉旨入朝。走離城三十的方,田橫對使者說:臣子拜見子,應當洗沐更衣。使者表示理解。田橫又對兩名隨從說:我漢帝當年南面稱王,現在人當了子,我卻歸降面北朝奉,這樣的恥辱我實在不堪忍受。再說,我殺了酈將軍的兄長,還他共,即使酈將軍迫於子詔書「不敢動我」,我裡難就沒有一點愧疚嗎?皇見我,不過是我底是個什麼樣子。現在距離城洛陽不過三十,拿著一顆人頭跑,必不會腐爛,照樣。

說完這番話,田橫拔劍刎頸殺。兩名隨從手捧田橫的首級,隨使者飛馳入朝,奏報漢高帝。劉邦見田橫的頭顱感慨不已,愴淚,再三稱賢。立即賞賜了兩名隨從,並派兩千士兵王者的禮儀厚葬田橫。田橫入葬後,兩名隨從趁人不備,在墓室旁邊鑿了兩個洞,雙雙刎。劉邦聽聞後驚失色,田橫的隨從果是賢者,於是當即旨,將田橫留在島的五百隨從全部召入朝中。是等使者輾轉來島時,卻發現五百壯士竟已全部殉義刎。

當初田橫接劉邦的詔書,他面前有兩條路,一是降,一是亡。果「降」,或許高官厚祿,富貴故,但他最後選擇了「亡」,選擇了逆勢為的放棄。他的死,是一種對氣節的堅持,及對故國灰飛煙滅的無奈絕望;他手五百壯士的「亡」則是因他,演繹的是士為知己者死的氣概。

對於此義舉,就連太史公司馬遷禁不住飽含深情慨嘆:「田橫高節,賓客慕義從橫死,豈非至賢!」他從田橫五百壯士的歷史片段裡總結高節與義氣,後在最後的結局裡,悲壯的氣氛肆意瀰漫,豪俠情結在一座島轟畫了句號。

項羽死、田橫死、韓信死乃是後人吟詠不已的三主題。這個篇章裡面,我們先談談後人吟詠田橫死的三首詩:

田橫墓

宋.司馬光

昔時南面並稱孤,今日還為絳灌徒。

忍死祇添屈辱,偷生不足愛須臾。

一朝從殉傾群客,千古生風激懦夫。

直使強顏臣漢帝,韓彭未必免同誅。

首句寫田橫當年劉邦一樣面南稱王;二句寫今日奉詔入朝了周勃、灌嬰一樣的臣子;三句說這樣苟活會徒增恥辱;四句寫絕不為了偷生委曲求全;五句寫田橫殺五百壯士集體殉義;六句寫這樣的精神永遠激勵著的懦夫;七、八兩句寫強顏歡笑向劉邦稱臣的韓信、彭越,未必逃過被誅殺的結局。

田橫墓

元.陳齊

一門兄弟王齊中,恥與群臣沛公。

五百餘人同日死,勝匹馬向江東。

這首詩一句寫的是田氏三兄弟相繼在齊稱王,二句寫田橫恥於向劉邦稱臣,三句寫五百壯士同日死,四句說這種悲壯勝過恥於渡江的項羽。

田橫客墓

清.王士禎

一劍縱橫百戰身,楚雖三戶亡秦。

拔山力盡虞兮死,爭及田橫五百人!

全詩旨在贊許田橫的義薄雲五百壯士的錚錚鐵骨,但前三句是在寫項羽,一句說項羽一劍縱橫身經百戰,二句說楚軍雖敗卻最終亡秦,三句濃縮了項羽《垓歌》的「力拔山兮氣蓋世」「虞兮虞兮奈若何」兩句,說項羽兵敗虞姬從死。最後一句是點題,講的是項羽悲壯殺不及田橫五百壯士死壯烈。

劉邦稱帝後,原來他分屬不同陣營的壯士豪傑們,面臨著與田橫一樣的人生選擇:不是投降,就是仁,再不隱居。那麼,是否每個人田橫一般果斷、決絕超脫呢?他們又將會為己的人生做怎樣的抉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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