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許年過後，憶李斯臨刑日，還忍不住回味一那情景的慘烈。
那日，李斯及一老，連帶三族親戚、賓客門生，一干數百人被綁赴刑場。正值陰雨連綿，濕透，一片淋淋漓漓。刑場，雖有圍觀者千，但在雨水澆淋，少了一些熱鬧情，了幾分肅殺氣。
按慣例，主犯李斯先走。根據「秦律」，通盜判五刑，謀篡論腰斬。侍中兼郎中令趙高指示，兩罪並罰，依法執行。這一指示讓行刑的劊子手著實為難了一陣子。那五刑是劓鼻、割舌、剁肢、笞殺、碎屍。若先行五刑，碎了屍，便無法腰斬了；若先行腰斬，截兩段，那劓鼻、割舌、剁肢、笞殺失了意義。研究了一番，劊子手們才一個既不抗命又不違法的萬全策，就是將五刑腰斬結合來執行，先劓鼻、割舌、剁肢，笞殺時，同步腰斬，最後，再慢慢碎屍。
臨刑前，李斯見了二兒子。他此時才知，長子李由因滎陽失守，早在他入獄前，就已被賊寇擊殺，根本無法「通盜」。趙高一直瞞著消息，為的是坐實他們父子的謀反，免將來為冤假錯案。李斯此時已碎，不覺悲傷，反覺兒子有幸死在賊寇手裡，比落趙高手中強。
李斯執著二兒子的手，無語淚流，良久，嘆了一聲，說：「真帶著你哥你，回一趟蔡老，再城東門，牽著黃犬，逐獵狡兔。惜，現在太晚了！」
二子聞言勵哭，聲悲氣絕，引身後一群待戮人，放聲嚎啕，不惜氣力。
李斯不忍聽，轉身了刑台，默默就刑。
在觀刑的眾人，無聲屏息，亦不敢亂擠，踞腳伸頸，睜眼向刑台張望。不一會兒，聽刑台的一聲慘叫，穿空裂雲，尖銳揪，叫台的哭聲一時止了。那慘叫一聲比一聲淒厲，後，漸漸弱，最後一絲絲消失在雨聲中。這時，一灘殷紅的鮮血，隨著雨水，從刑台流淌來。
台哭聲又，很快就變驚動的一片了。
李斯一死，劊子手們稍休息，喝了口水，抹了汗，就開始「夷三族」刑。李斯的親子、人、賓客，一排排領來，不分男女老幼，親疏遠近，一律斬首。七八個劊子手，殺最後，竟熟練來，斧刀落，人頭便落了。儘管此，一直忙傍晚，才停住了所有的哭聲。不過，那雨卻沒停，一直了整整一個月。
據說，李斯族的所有親人及門賓客，無一人倖免。有李斯那九十歲的耳聾老母，與那啞女，因仍住在老的山裡，居逃過此難，官府實在沒老人還會活著。此時，老母已神智不清，為兒子仍在城裡當官，怨他不回來己。
李斯死後，趙高昇任丞相。二年，在一片祥的氣氛中，他二世突就一個動物的命名，產生了認識的重分歧。趙高獻一隻鹿，但堅持說是馬。二世雖傻，卻認是鹿，便說不是馬。眾臣莫衷一是，有的說是馬，有的說還需實踐檢驗，是沒人敢說是鹿。由此，二世被懷疑了妄幻覺型神經病。
為了拯救秦國，趙高最後不不殺掉二世。他派閻樂逼宮。二世見閻樂提著劍闖入宮中，知情有些不妙，趕緊說，他願退位為郡王，不許；又說，願為萬戶侯，不許；二世急了，說，當黔首行，活著。閻樂回答說，當黔首，但活著不行。結果，二世被殺，後黔首禮，葬在了他度過許歡樂時光的宜春苑。
但是，趙高沒拯救了秦國，己反倒先殉了國。一個月後，新立的秦王子嬰在宮中刺殺了趙高。
那一年，秦國將軍章邯與江東盜賊項羽，在漳水一帶決戰，被打敗，於是幡悔悟，決定義；此時，淮南無賴劉邦，乘虛攻入咸陽，秦王子嬰白車白馬白盔白甲，脖子繫著隨時吊的麻繩，手裡捧著始皇帝的玉璽，降迎於咸陽城東的職旁。為此，項羽氣憤填膺，恨劉邦搶先取巧，幾日後攻入咸陽，殺了秦王，又一火燒了阿房宮。火燒了整整三個月，咸陽一片廢墟。
其後，歲月滄桑，興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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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河南省蔡縣縣城東南郊外，當年楚國糧倉舊址附近，突了一處景點，名為「李斯故廁」。它不知何年修建，卻是縣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不久前，當為了發展旅遊業，將其正式對外開放。景點的門票，比照其他收費廁所，收三角，遊客仍不。每，當零星遊客散後，「李斯故廁」便靜立在荒野中，默默對著夕陽殘照。
當，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