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廚房裡的爐火仍舊燃很旺。巨的鍋中冒的騰騰熱氣,帶著牛的濃香,瀰漫了整個房間。這些將為犒賞品分給勝的將領們。
秦王一身短衣,頭髮胡亂束在腦後,手持一根長棍,在不停攪拌著鍋裡的牛,趙姬則在一窮忙著添加佐料。身後的廚師穿梭不停,忙不亦樂乎。
屋外月色撩人,鼓樂聲、歡呼聲陣陣傳來,整個城市沉浸在勝利的歡樂中。
終於,秦王的手臂酸疼來,於是丟棍子,擦了擦滿頭的汗水。
鼓樂聲又從遠處飄來,秦王側耳聽了一陣,嘆了口氣:「若論各國的鼓樂,最妙者當屬燕樂。悠揚宛轉,怨慕,真是令人回味無窮。」頓了頓,秦王又若有所思語:「燕,則統一北方。後,東伐齊楚,便一統。」秦王眼中閃興奮的光彩,但轉瞬又灰暗了來,「不過,我秦與那燕國結已久,何伐它呢?必須找一個合情合理的藉口才行,否則,人必怨我秦國背信棄義……」
趙姬抬眼漫不經瞥了眼秦王,似乎並沒有聽見他的喃喃語,是顧凝神傾聽著遠處的鼓聲。
過了許久,忽聽激動喊:「有了!」
秦王詫異轉過頭著。
趙姬滿臉興奮色:「不燕丹放回燕國。那燕丹對你恨入骨,定會派刺客前來殺你。那時,你就復仇為名興師問罪於燕國,燕國半會不戰敗呢!」
秦王沉思片刻,點頭稱是。「但是何保證那燕丹會派人來刺殺我呢?」
趙姬聽了,意一笑,揚手將一鹽粒投入鍋中,滾燙的水珠飛濺來。
「這個嘛,辦。不過現在我還沒,等我後再說給你聽。另外……」趙姬說此停頓了來。
「另外什麼?」秦王追問。
「你讓我燕丹一走,這樣我才說服他,讓他派刺客前來。」
秦王狡黠眨了眨眼,微微一笑:「你莫不是從我這裡逃走?」
趙姬搖搖頭。
秦王又言:「那你何讓燕丹相信你呢?」
「我有辦法。」趙姬一副有竹的樣子,斬釘截鐵回答。
……
燈影中,銅鏡閃著柔的光芒。
趙姬端坐在鏡前,雙目微閉,任侍女給梳頭、化妝,服侍套華麗的宮服。
一切收拾停當,趙姬站身。四名侍女立即捧四面鏡,各立一方。
趙姬對著鏡子左右端詳,一邊照,一邊問身邊的侍女:「你們,我嗎?」
「姐,您極了!」四女齊聲回答。
「果……臉刺塊青呢?」
趙姬一邊照鏡子,一邊漫不經問。
侍女們不禁面面相覷,驚愕不知說什麼。
趙姬不理會,揮手讓們退,獨向外走。
夜色深沉。
趙姬的馬車向監獄的方向飛馳。
此時此刻,咸陽城的監獄依是燈光通明。刺青師三四名徒弟正在忙著給犯人刺青。爐子裡的火燒正旺,烙鐵在火光裡紅彤彤發著亮光。
刺青是古代的一種刑罰,凡是犯人均一塊燒火熱的鐵在臉頰烙一塊印子,烙印將終身相隨,使人永遠洗刷不掉犯罪的恥辱。
牢房裡哭喊聲不斷,空氣中瀰漫著焦糊味,鐵燙在皮的滋滋聲顯格外的刺耳與恐怖。
趙姬走了進來。此時,許犯人正等著刺青,他們恐懼盯著爐中燒紅的烙鐵。已被刺青的人,則發尖銳的號哭聲。
獄吏聞聽趙姬來,臉未洗就慌忙跑來迎接,因不知趙姬來意,獄吏滿臉困惑,俯首伏在,惶恐連頭不敢抬。
過了許久,獄吏才說:「恭迎趙姬姐。」
趙姬柔聲:「突來,打擾你了。」
「不妨不妨,不知您有何,請吩咐一聲,的即刻辦。」
獄吏還是誠惶誠恐低著頭。趙姬微微一笑,伸手示意:「快請吧。請問這些被刺青的是何人?」
「是犯人俘虜。」獄吏一邊站身來,一邊回答。
趙姬的臉滿是同情色,接著又問:
「那麼,刺青很難嗎?」
「不難,不難,這兒的人誰會。」
「那,給我臉刺一個。」
獄吏一時沒回過味來,笑了來,連聲說:「姐莫開玩笑,姐莫開玩笑……」
但趙姬緊跟著又說了一遍:
「請給我臉刺青。」
這次獄吏聽一清二楚。還沒撣淨身的塵土,他嚇又慌忙趴,渾身一個勁兒發抖。
「給我刺一個,沒什麼怕的。」趙姬又說。
「我等不敢,我等豈敢冒犯姐……」
「這是王的命令,難你抗旨不遵嗎?」
趙姬假傳王命。獄吏抬頭,仍是拚命搖頭,冷汗直流。
禁不住趙姬連嚇帶哄,獄吏服從的命令。
刺青師來趙姬面前,趙姬就像其他犯人一樣坐著,伸著的兩手被綁在一根橫木,頭豎木壓住了,絲毫不動彈。
趙姬已是花容失色。目光示意呆了的刺青師快點動手,嘴卻有一搭沒一搭跟刺青師說著話:
「你我的衣服漂亮嗎?」
「非常漂亮。」刺青師答。
「請不弄髒了它。」趙姬求。
刺青師趕忙回答:「行。」
「那麼,烙鐵會不會來太快?」
「沒關係的。」
「那不痛嗎?」
「是的,很痛,不過,過後就了。」
趙姬點點頭,但固有木枷,的頭已不動,便說:
「明白了。」後閉了眼,不敢再。
開始刺青了。準備燒紅的烙鐵,沒花少時間。
刺青師面無表情取烙鐵,後,他定了定神,努力使己趙姬那麗的臉龐跟別的犯人一樣。接著他就像對待其他犯人一樣,沉著烙鐵靠近趙姬的臉。
一時間,萬物俱寂,連那些剛被刺了青的犯人們忘記了吟,他們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幕,一個花似玉的貴族姐竟會請受刺青刑。
接著的一瞬間,寂靜被打破了。
趙姬聲嘶力竭號叫著,五臟六腑似乎已被劇痛撕裂了。
接著,趙姬覺眼前金星亂冒,劇痛深入了的每一根神經。
獄門外響了一陣悲咽,是不忍目睹的侍女們的聲音。
不知哪個宮女走露了消息,秦王飛馬趕來,但見他滿臉通紅,發狂似衝了進來。一他的臉色,獄吏們就嚇四處躲避。
已經解開刑具的趙姬,正躺在獄吏準備的床休息。聽慌亂的腳步聲,忙跳了來,手遮著臉,低著頭走監門。與衝進來的秦王正碰了個對面。
趙姬從指縫間偷,知已無法再掩蓋,慢慢放了手。
秦王剎時間目瞪口呆,整個人楞住了,連擺的手臂忘了收回。
趙姬的臉血模糊。
「獄吏呢?是哪個膽包的混賬東西,竟敢此放肆,我殺了他!」秦王終於回過神來,狂喊著,伸手就拔劍。
「不!是我命令他做的。」趙姬趕忙前抱住了秦王的手臂。
「什麼?這是為何?!」秦王簡直不相信己的耳朵,聲追問。
「若不這樣,燕丹就不會相信我。」
目光炯炯,緊盯著秦王。
剎那間,秦王明白了一切。他仔細端詳著趙姬受傷的臉,嘴發抖,痛連聲說:「你何苦此,何苦此啊!」
片刻,又問:「你真隨燕丹嗎?」
「是的,我有握說服他派刺客來。是我說的話,他肯定聽。」
「燕丹……燕國……?」秦王仍無法接受這個決定。
趙姬真點點頭。
「若燕國派刺客來行刺,那就是毀約在先,他們理虧,說不定王您不派軍隊便佔領燕國,這樣老百姓免受戰火了。」
「原來你所說的準備……就是這?」
秦王瘋了似抓住趙姬的肩膀,拚命搖撼。
「這不是孩子做遊戲,你認為一個刺青就夠救嗎?這是國間的戰爭,是吞併被吞併的戰爭。」
趙姬被秦王的暴怒嚇壞了,還是一次秦王這樣發怒。像一個挨罵的孩子一樣,縮著身子,垂頭綴泣。
「為了保全六國百姓……,為了人們安居樂業……為了實現王的夢,刺青就是為了讓王不忘記那在江山閣裡說的話,後每次我,就這些話。我錯了嗎,阿政?」
秦王一楞,停止了暴怒,他被這個愛的女人深深感動了,為的這種犧牲感萬分的痛。他力抱住趙姬,讓在己的懷裡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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