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秦帝國的民間暗流 一、沛縣歸了秦國

<前言>劉邦回歸正,由游俠任方吏,是迫於時局的變動。西元前二二四年,楚國的淮北全部被秦軍占領,劉邦的鄉沛縣在其中。

劉邦為楚國人,在楚國的沛縣生活了三十二年,度過了他的前半生。其中,在楚考烈王治度過了十八年,在楚幽王治度過了十年,最後四年,是在楚王負芻治度過的。三十二年的楚國楚人生活,劉邦無緣於仕途,沒有從軍打仗,沒有任過鄉官吏,不曾致力於農耕商販,殖產置業。讀書寫字計算,劉邦是從學過的,不過,是讀寫算已,至於進一步師從學者求學進,同異母少弟劉一樣,不是他的喜。年後的劉邦,游俠任,無職無業,他外浪蕩遊歷,結豪傑,不為父兄所喜愛,不為鄉社會稱認,完全游離於主流正外,被視為無賴。無賴無賴,滑頭不材。

俗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浪子並非回頭,回頭的浪子,各有各的原由。劉邦回歸正,由游俠任方吏,是迫於時局的變動。西元前二二四年,就是秦王政二十三年,楚王負芻四年,秦將王翦、蒙武統領六十萬軍進攻楚國,楚將項燕兵敗,楚國的淮北全部被秦軍占領,劉邦的鄉沛縣在其中。亡楚歸秦,對於沛縣方豐邑鄉來說,算是一次重的政治革命;對於游俠劉邦來說,是人生中的一次重轉折。

秦是法治國,嚴密的法律高效率的官僚機構是其戰勝六國、統一的法寶。秦軍占領淮北後,依照年來推行的政策,摧毀舊有的楚國方政府,設置泗水郡統領淮北。沛縣為泗水郡屬縣的編制,開始於這個時候。新的郡縣政府,迅速按照秦的戶籍什伍制度重新編制鄉社會,五一伍,十一什,與軍隊的什伍編制連動,將集權政府的行政控制徹底落實戶人頭。秦的戶籍什伍制度,庭為單位,登記人口財產,徵收賦稅兵役勞役,人人固定在戶籍所在的土,鄰間互相監督連坐,不隨意脫籍流動。在這種新制度的實行過程中,受影響最的,就是無業遊民了,特別是為無業遊民代表的游俠,幾乎是失了生存的餘。

秦國法治的理論基礎是法思。法游俠為流民雄,視為擾亂國制度的害蟲,明令嚴加取締。沛縣所在的楚魏界區,歷來是吏治鬆弛、游俠盛行的老難區,新政權建立後,對於管區內的游俠不法徒厲行鎮壓打擊,是當的情。劉邦跟從過的名俠張耳,就曾經長期活躍在魏國梁外黃一帶,秦軍攻占魏國後,馬就了秦政府通緝的對象,隱身逃亡,不知向。時局變遷,游俠劉邦面臨重選擇,麼納入新的體制當中,固定居所職業,重新做人,麼逃亡流徙,為帝國法外的亡命罪人。

法治國的秦國,處處法律章程辦。法律章程,雖冷酷無情,對於不同域、不同階層、有不同社會關係的人來說,又是一視同仁公平的。沛縣歸屬於秦後,按照秦國的官制,新來的縣令及縣的主官僚,由秦國政府直接任命,不當人,屬的官吏,則在當人中推舉考選任命。秦國郡縣吏的選任,有種途徑,由軍隊的軍吏轉任,由方依據一定的財產行為標準推薦,通過考試選拔。沛縣是新占領的區,秦軍是外來的軍隊,軍吏的轉任有限,似乎比不推薦考試便於施行。通過推薦考試來選拔吏,為當人參與當政權打開了門戶,為一般的編戶齊民進入政權開通了機會。

孔老夫子有教導說,三十立。沛縣亡楚歸秦時,劉邦已經過了三十。年過三十的劉邦,游俠的路被堵死,務農又無興趣,推薦仕,需德行鄉的稱譽,劉邦別無路,他選擇了考試仕。秦選考吏,分文武兩途,文吏主考讀寫計算,武吏則須會劍術武藝。讀寫計算,劉邦是從就學過的,雖說後來丟生了,重新撿來並不困難;劍術武藝,是游俠的立身本,劉邦更是綽綽有餘。概在秦王政二十四年(前二二三)左右,在諸種因素錯,劉邦參加了方吏的選考,考試合格,被任命為沛縣屬的泗水亭亭長。這一年,劉邦三十四歲。

政權替,社會動盪的時候,正是魚龍混雜、牛鬼蛇神沒的時機。那些舊日不為社會所稱認同的流氓無賴,正新生頭的機會。畢竟是改朝換代了,舊帳一筆勾銷,弟兄們皆借革命重新再來一回。亡楚屬秦,對於楚國的貴族官僚來說,是國破亡的不幸恥辱;對於市井民的劉邦來說,是換了一種生計。由游俠吏,對於劉邦的人生來說,意義非同尋常,他由體制外進入體制內,對於對抗統治兩方有了切身的體驗。這種正反兩面的體驗,從他的未來來,謂是受益不盡的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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