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秦帝國的民間暗流 七、劉邦見秦始皇

<前言>在秦末戰國復活的潮中,劉邦所不甘於為王,一一意做皇帝,其中的因素一,就是因為秦始皇是早就建樹於他中的偶像。他像秦始皇一樣君臨,在萬人觀瞻的車馬行中體驗人生的滿足。

在秦帝國時代,劉邦不過是區區泗水亭長,同帝國千萬編戶齊民、數萬計的吏卒史一樣默默無聞於世。秦始皇獨尊於,他當不曾知劉邦是何許人,劉邦的存在不會對他有任何影響。不過,對於劉邦來說,他每生活在皇帝的威嚴權勢,秦始皇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他。值歷史學格外注意的是,劉邦曾經在咸陽目睹過秦始皇的丰采。這次偶相遇,不僅給劉邦留了永遠不曾磨滅的印象,且深刻影響了將來的歷史進程。

始皇帝三十五年(前二一二),秦始皇嫌咸陽人口,宮殿,於是興土木,在首咸陽南郊修建阿房宮。阿房宮工程巨,秦政府規模徵調帝國各民工,咸陽區服徭役做工。依照秦政府的規定,年滿十七歲的年男子,有為政府服勞役兵役的義務,兵役勞役不分,每年在本縣服役一月,算是常年有的徭役。除此外,一生當中,還有一年在本郡本縣服役,一年在外服役,外或在首,或在邊郡,或在他郡。這兩年集中的徭役,算是一生中的役,特別是一年的外役,背井離鄉,最是沉重。泗水亭長劉季,始皇帝三十五年派了咸陽修建阿房宮的徭役,為期一年。因為是長期外役,同僚友來送別,紛紛贈送盤纏,慣例人人三百錢,蕭何例外送了五百錢,就是這一次的情。

秦帝國時代,戶籍制度嚴密,個人的遷移受嚴格的限制,平民百姓的生活圈子,侷限於身所在的鄉縣,不隨意流動外。楚國游俠時代,劉邦曾經過魏國的外黃縣,在名士張耳的門住過幾個月,入秦來,沒有遠過。這次咸陽行,雖是差徭役,對劉邦來說,是開了眼界。沛縣東咸陽二千餘,走三川東海,泗水入碭郡,橫穿三川郡,由滎陽—皋—洛陽一線西,進入新安、澠池,過崤、函山間,由函谷關進入關中。這次旅行,戰國舊國論,由楚國發,經過魏國、韓國秦國,堪稱是一次國際旅行,沿途山川景色壯麗,各風俗民情不同,處處使人感銘。帝國法制嚴密,通整備,管理高效,是令人印象深刻。特別是進入關中秦國本土後,勢形勝經濟富庶,宮室建築輝煌壯麗,民風吏治古樸清廉,更讓關東鄉縣民劉季感耳目一新。

關東六國人初次入秦的感受,荀子在論著<強國篇>中有生動的敘述。荀子說:「秦國四面有邊關防守險,關中山林茂盛,河川縱橫,原野谷肥,物產豐富,是形勝國。入境觀其風俗,百姓純樸,聲樂雅正,服飾素淨,人人敬畏官府順從,保留著古代的民風。進入邑官府,役吏嚴整肅,人人恭儉敦敬,忠信盡職,毫無不良陋習,宛古代的良吏。進入國咸陽,士夫忠於職守,門入公門,公門歸門,不因行旁門他,不拉幫結派,不朋黨比周,辦為人無不明通為公,說是古來的士風。觀察秦國的朝廷,其朝議有序,聽決百無所滯留,運轉井宛若無治治,真是古風的朝廷。說,秦四世取勝,並非一時僥倖,是時利,政通人結果,是形勢必定數。」荀子約生於西元前三一二年,死於西元前二三八年,雖比劉邦年紀,因為高壽,與劉邦在同一生活過近二十年。荀子生於趙國,後來周遊列國,在楚國的蘭陵縣(今山東蒼山西南)做過縣令。蘭陵縣在楚國的東海郡,離劉邦的生沛縣很近。因此,他們初入秦的感覺,不會相太遠,特別是荀子對秦國山川形勝民風吏治的讚,完全為劉邦此次入秦的切身感受。

我們已經次談過,劉邦是往不忘、恩怨必報的人。游俠時代,嫂洗鍋使壞,不讓劉邦與兄弟夥們混飯,劉邦終身耿耿於懷,做了皇帝後,他遲遲不封哥,實在是挨不過太公的說情,怏怏封哥的兒子做了羹頡侯。他飯菜刷鍋侯的惡名,當年的怨氣。劉邦入秦服役,沛縣役吏錢餞別,眾人皆三百錢,唯獨蕭何了五百,他在裡記了帳,做了皇帝封功臣時,特別封蕭何二千戶,明言就是報答當年的二百錢。秦末亂中,劉邦首先領軍攻入關中,他約法三章,安撫秦民,曉諭關中各,保留原有政府機構,親與關中父老對話,對秦國吏民有格外親切的表示。其中的理由,首先舉的當是政治的考慮,他為做秦王拉攏民。不過,劉邦是情中人,他初入秦有感,在關中沒有受虐待吃苦頭,是不忽視的情感因素。劉邦擊敗項羽後,曾經一度定洛陽,很是投合了關東身的老兵宿將們的鄉情。不過,戍卒婁敬曉喻關中形勝,秦人,立即喚他西的思緒;經張良鼓動,劉邦即日駕遷前往關中,此乾脆俐落的行動,除了種種戰略的、理的考慮外,初入秦時留的關中情結,使他在情感對於遷毫無抵抗。

劉邦在關中的部分時間,是在咸陽郊外的工度過的,雖辛苦,卻興趣盎。就在此期間,劉邦遭遇了對他的一生有重影響的一次件:他親眼目睹了秦始皇的丰采。

關於未來的漢高祖與在位的秦始皇的這次相遇,司馬遷在《史記.高祖本紀》裡此寫:當時,秦始皇行,允許百姓旁觀瞻,劉邦有幸擠進觀瞻的行列當中,目睹了盛的車馬儀仗,精銳的步騎警衛,遠遠仰望了秦始皇的身影。對於咸陽徭夫、沛縣鄉佬的泗水亭長劉季來說,秦始皇宛若的太陽,燦爛輝煌,感光受彩,劉邦身受極的震動,他久久邁不動腳步,感慨至於極點:「嗟乎,丈夫當此!」

「嗟乎,丈夫當此!」反反覆覆,有這一句話。就是這一句話所傳送的感慨,幾乎概括了劉邦一生的政治走向。在秦末戰國復活的潮中,劉邦所不甘於為王,一一意做皇帝,其中的因素一,就是因為秦始皇是早就建樹於他中的偶像,他像秦始皇一樣君臨,在萬人觀瞻的車馬行中體驗人生的滿足。

六、黃石公傳下了兵書目录+书签八、亭長做了亡命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