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廈將傾的前夜 四、奉行老鼠哲學的丞相李斯

<前言>李斯為,卑賤是人生最的恥辱,貧窮是人生最的悲哀。長久處於卑賤的位,貧窮的境,反譏諷富貴,厭惡祿利,托於無為來我安慰解脫,不過是無已,絕非士人應有的情懷。

趙高說動了胡亥後,馬開始二步行動。他清楚知,奪權計劃的功,必須取丞相李斯的支持。何說動李斯,趙高是久思深慮過的。

丞相李斯,是老資格的政治官僚,在當時的秦王朝政治中,是僅次於秦始皇的權勢人物。李斯的歷史,與秦帝國的歷史始終相隨。

李斯是楚國人,生於楚國的蔡縣(今河南蔡)。蔡併入秦帝國來,屬於陳郡。李斯概生於楚頃襄王十九年,相當於秦昭王二十七年(前二八○),比秦始皇二十一歲,比趙高二十四歲。年輕的時候,李斯在楚國的郡府中做文法吏,鬱鬱悶悶,很是有些懷才不遇。他一個人住在郡吏的宿舍裡,廁所時常常遇見老鼠偷吃糞便中的殘物,每當有人或是狗走近,老鼠們驚恐不安,紛紛逃竄,他就覺憐,更覺悲哀。有一,他有政府的糧倉,見倉中的老鼠個個肥,住在屋簷,飽食終日,不受人狗的驚擾,境況優遊在,與廁所中的老鼠有壤別。李斯是聰慧敏感的人,就在這一瞬間,他受了極的震撼,忍不住高聲感歎:「人賢明與不肖,同鼠在倉中與廁中,取決於置身於不同的位已。」

位決定貴賤,人生在於選擇。他頓悟了,他當即決定,鬱鬱卑賤的生活再不繼續,人生必須有一個根本的改變。

戰國是百爭鳴的時代,眾的學者先生,紛紛著書立說,爭鋒論辯。潛於宇宙萬物,追究貫通人世原理;儒整齊君臣父子夫婦禮義,致力於德倫理建立;陰陽依據日月伏、四季變遷統括國興替、歷史嬗變;墨崇尚賢提倡節儉,博愛反戰的精神深入民間;法最是深刻實,法、術、勢規範政治社會,一致力於強權的建立;至於名,既抽象於名辭與實物間的哲理,又嚴格於名目與實際間的差異,超脫於世,早早進入了邏輯思辨。諸子百,分門別類,千差萬別,就了中國歷史千年不遇的理覺醒。這些創新獨白、學有所的先生們,往往興學,集弟子,遍遊。他們遊說各國權勢人物,或者己投身政界經世致,或者送弟子仕從政,己在幕後發揮智力的影響。此世風,思鼓動時代,掀人才流動的潮,對於有志向有力的青年來說,從師遊學,客卿仕,為人頭的一條輝煌。

當時,著名學者荀子正在楚國,他受楚國臣、養士著名的戰國四公子一春申君黃歇的賞識,被任命為蘭陵縣的縣令。春申君死後,他廢官居蘭陵,著述教學,聲名遠播各國。荀子是先秦諸子中最後一位師級的人物,他的學問,集戰國後期各學派,貫通了、儒、墨、法、名辯、陰陽各。荀子的學問,、禮、法相通相生,著眼於當世與時應變,最吸引積極入世的青年。各國的青年學子,紛紛慕名來,投奔門。李斯早就耳聞荀子高名,經過認真考慮,他辭郡吏,千迢迢,由蔡來蘭陵,入荀子門做了學生。

李斯來荀子門,學習的是經世致的帝王術,我們今的話來說,就是實政治學。數年後,李斯完了己的學業,決學有所,準備己的所學遊說執政當權者,參政仕,博取高位祿利,徹底改變己的處境位。此時的李斯,已經不是比廁中鼠的郡縣吏,他有了知識眼光,他憑己的力倉中鼠。他對當時的國際形勢做了細緻的分析研究後,決定離開楚國秦國。他準了秦國的強,將來的是秦國的,秦國有所為,建功立業。他對老師荀子說:「弟子李斯聽說過這樣的話,機會來臨的時候,萬萬不怠慢。眼是各國爭雄的時代,遊說士主持各國政。秦王有意吞併,稱帝治,這正是平民布衣縱橫馳騁的時機,學者游士博取收穫的機會。人處卑賤位不思變,正圈養的禽獸,張嘴等食,不過徒有一張人臉,兩腿直立行走已。所說來,卑賤是人生最的恥辱,貧窮是人生最的悲哀。長久處於卑賤的位,貧窮的境,反譏諷富貴,厭惡祿利,托於無為來我安慰解脫,不過是無已,絕非士人應有的情懷。我決意西秦國,遊說秦王。」

在荀子的眾弟子當中,最為有名的有兩位:一位是李斯,另一位就是後來為集法的學者韓非。韓非比李斯年紀稍一些,他們同時在荀子門學習,算是同學。不過,韓非是韓國的王族子弟,因為口吃不善言談,走了著書立說的路。李斯身於層平民,急於改變己的命運,選擇了入秦從政求仕的路。為老師,荀子了解弟子李斯的情,賞識他的力。不過,李斯將祿利視為人生最目的,這種極端功利的人生觀,荀子為危險不祥,最終會招來不幸,所謂物極必反,所忌諱。

李斯入秦,概是在莊襄王三年(前二四七)。莊襄王是秦始皇的父親,他在趙國做了年的人質,後來邯鄲鉅商呂不韋的幫助回秦國,做了秦王。李斯來秦國的時候,正趕莊襄王世。當時,李斯概三十四歲左右,新即位的秦王政還是十三歲的少年,政務由丞相文信侯呂不韋主持。

呂不韋當政的戰國末年,正是豪門養士、游俠鼎盛的時代。各國權勢政,禮賢士,王族公子,侯門競開,皆祿利網羅人才。魏國有信陵君,楚國有春申君,趙國有平原君,齊國有孟嘗君,號稱四公子,名重。呂不韋入秦主持政權期間,一方面繼承秦國的富國強兵路線,積極對外擴張;另一方面,他羞愧於政治軍國秦國在文化方面的落後,著手文化的振興。他比照關東四公子,祿位厚利招納人才於門,開始編撰《呂氏春秋》。

《呂氏春秋》是百科全書質的匯總編撰,呂不韋使門賓客各人著錄己的所學所聞,集結各學說,合為雜的著。呂不韋是衛國人,他年在各國間經商,在趙國發跡。他見識廣,遊及於各國各色人等。荀子是趙國人,他周遊各國,名揚,遊及於各國各色人等。呂不韋與荀子間,或許有面識往,或許是彼此聞名。呂不韋招納學者編撰《呂氏春秋》,荀子當是禮聘的首選。不過,此時的荀子,年已高,沒有應聘西再次入秦。他概是推薦了李斯。李斯是荀子的意門生,學問貫通古今,通達諸子百,又是當時一流的文學、文字學書法,一直懷有入秦施展抱負的願望。當此時機,荀子推薦李斯秦國參加《呂氏春秋》的編撰,來是合情合理的情。

不過,李斯是入世求功利的人,學致,參政入仕、博取高位富貴才是他的人生終極目標;學問書法,技藝文論,不過是達目的的手段。入呂不韋門,李斯直接面見呂不韋,積極將己的書法、文學政治才顯露來。呂不韋極為賞識李斯,李斯推薦秦王宮廷做了郎官,為秦王嬴政身邊的文職侍從。進入宮廷的李斯,逐漸年輕的秦王的信賴,他的政見策畫,一一被秦王採納實行。不久,他被秦王任命為長史,為秦王宮廷的秘書長,開始直接參與秦國政治。在後長達三十餘年的秦國政治生活中,李斯他傑的政治才機警的政治智慧,一帆風順,步步高升。

長史後,他被任命為廷尉,相當於司法臣,為政府的主閣僚一。在廷尉任職期間,李斯積極參與了消滅六國、統一政策的制定執行。秦帝國建立後,李斯的治國才了更的發揮。秦帝國強化鞏固統治的各項政策,幾乎於李斯的策劃。概是在秦始皇三十年(前二一七)左右,李斯被始皇帝任命為左丞相,封為列侯,為帝國政府中僅次於皇帝的權勢人物。李斯有子女人,長子李由任秦的三川郡太守,執掌連接關中關東的封疆任,其他的兒子皆娶秦的公主為媳,女兒嫁與秦的公子為妻。此時的李斯,謂位極人臣,顯赫榮耀極。

物盛衰,顯赫榮耀極,正是憂患滋生時。李斯清楚,己本是楚國的布衣平民,原本不過是卑賤的廁中鼠,入秦三十餘年來,官至丞相,爵封列侯,富貴,豈是倉中鼠所比況。,所有這一切,根基在於皇的信任賞識,一旦皇的信任動搖變動,所有的榮華富貴,不過是沙石的建築,隨時崩潰。高處感寒,愈是高位愈是不安定的危機感,李斯是越來越感受了。

李斯任丞相後,長子李由從三川郡守任歸省回咸陽。李斯高興,在設酒宴慶賀。咸陽城內,政府百官雲集,丞相府邸前聚集的馬車,超過一千乘。面對此空前盛況,李斯榮耀滿足餘,不禁滋生物盛衰、何收場的傷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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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趙高不是宦官而是全才目录+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