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案】弟弟與假父的故事 <9>嫪毐為什麼封侯?

關於嫪毐受帝太寵愛後的情況,《史記.呂不韋列傳》是這樣說的:「嫪毐常從,賞賜甚厚,皆決於嫪毐。嫪毐僮數千人,諸客求宦為嫪毐舍人千餘人。」

這是說,嫪毐日常跟隨帝太,的賞賜甚為豐厚,帝太將各種情由嫪毐處理。嫪毐有奴僕數千人,各國游士投靠嫪毐府做舍人的有一千人。

解讀這段史料,嫪毐不是隱藏在帝太宮中,他是堂堂正正住在己的豪宅府邸中,使喚著數千人奴僕。他絕非卑見不人,是廣開府邸門,公開招攬各國游士,那種情況,宛若戰國四公子,就是楚國的春申君、魏國的信陵君、趙國的平原君齊國的孟嘗君,名揚,完全同當時的呂不韋一樣,賓客滿門,張揚很。

關於嫪毐發跡的盛況,《史記.秦始皇本紀》記載更為正確且具體:

嫪毐封為長信侯,予山陽,令毐居。宮室車馬衣服苑囿馳獵恣毐。無皆決於毐。又河西太原郡更為毐國。

這是說,嫪毐被封為長信侯,他的領在山陽這個方(今河南獲嘉、沁陽一帶)。在帝太的縱容,嫪毐隨意使秦國王室的宮室、車馬、衣服、苑囿獵場。帝太的情,不管,皆由嫪毐處理決定。進,又將太原郡的汾河西區賞給嫪毐為封國。

嫪毐,為帝太的面首寵臣,財富的賞賜,隨意使秦國王室的宮室、車馬、衣服、苑囿獵場。帝太將己的政,通通由嫪毐處理決定。這些情,在帝太的人恩寵,是不難辦的。,嫪毐封長信侯,建立封國的情,就不是一般的情,是載入典籍史冊,關係國法的了,那麼,嫪毐為什麼會被封侯呢?

關於嫪毐為什麼封侯,史書沒有記載,歷來學者的理解,為他是帝太寵愛的面首,封侯是於帝太的恩。我最初隨這樣理解,,當我仔細整理了這一段歷史後,發現這是一個當耳的誤解。不但誤會了兩千年,直接影響《史記》的標點分段。中華書局點校本的分段,就是活生生將同年發生的兩件相關情,分段列在秦王政八年九年前。這種基於錯誤理解的分段,反過來又加固了錯誤理解的基礎。

我們知,秦國是一個絕對重視爵位的國。商鞅變法明文規定,爵位的授予,必須根據軍功,或者是與軍功相應的功勞。不管任何人,包括王室員,沒有軍功就不授予爵位。秦國的爵位一共二十級,最高一級是侯。嫪毐受封長信侯,就是這一級。被授予侯爵的人,除了享受種種巨的特權外,還授予領,建立己的封國,相當於一個國的國王。在秦國的歷史,被授予侯爵的人屈指數,有登記,有被封侯的理由。

關於秦國封侯難,我們講一個短短的故。秦始皇統一,最的功臣是老將王翦。他年為秦軍將領軍征,攻破趙國,消滅燕國,戰功累累,卻沒有封侯的賞賜。在攻滅楚國的戰爭中,王翦統領六十萬秦軍動,秦王嬴政親來送行,王翦臨行前曾經對於列侯難封表示不滿,對嬴政抱怨說:「臣為王領軍戰,有功勞不曾列侯的封賞。」王翦的侯爵,是在敗楚軍、攻滅楚國後才被授予的。由此見列侯爵位的授予,在秦國是何等重,又是何等不易。

嫪毐封侯一,秦國史書是為國正式做了記載的,除了述的《史記.秦始皇本紀》外,《史記.六國年表》有專門的記載,秦王政八年,「嫪毐封長信侯」。這些是秦國政府的正式記載,顯示件重。這個重的意義,就是表明嫪毐立了非同尋常的功勞,按照秦國的制度授予了與他的功勞相應的最高爵位。那麼,嫪毐究竟立了什麼的功勞,他被授予最高爵位的理由究竟在哪裡呢?

查詢史書,就在嫪毐封侯的同一年,秦國歷史還有一件發生,這件,就是蟜亂。同一年發生的這兩件間,會不會有某種關聯呢?

我們前面已經講,秦王政七年,夏太死,韓系外戚勢力失領軍人物開始衰落。趙姬為首的趙系外戚勢力乘機開始打擊韓夫人蟜。這個時候的嫪毐,已經為秦國政壇一政治勢力,他不僅是帝太的面首,且是帝太務政務的貼代理人,在帝太打擊韓夫人蟜的行動中,由他來充當頭號打手,說是順理章的情。來,正是在他的一手策劃,韓系外戚勢力遭徹底的清洗,領兵在外的蟜被迫降趙。許正是在這件情當中,嫪毐因為鎮反立了功,被封為長信侯,權傾朝野。

當,的脈絡,是我們基於當時的歷史背景,在秦國不同外戚勢力間的爭鬥這條主線所的合理推測已。對於這條推測,我們舉一條旁證。秦國的法律制度,奠基於商鞅變法。商鞅變法有一條重的原則,叫「告奸者與斬敵首同賞」,就是揭發謀反奸人的功勞,與殺敵斬首的功勞同等計算。秦漢歷史,援引這條法律,為揭發重謀反者封侯的例有案查。漢武帝時,外戚間爭奪皇位繼承權,演了一場類似的悲劇,史稱「巫蠱亂」,皇殺,太子逃被殺。追殺太子的官吏,因功被封為列侯,援引的就是這條法律。

歷史件的真相,不僅僅在件的本身,在件前後左右的關聯當中。前後,是指時間的前後,為了了解歷史的真相,我們需關注件發生前發生後的情,由此尋找與該件有關的線索。左右,是指情的周邊,為了了解歷史的真相,我們需關注與該件同時發生的其他情,由此尋找與該件有關的線索。

在面的破案過程中,我們運這種方法,前後將夏太死蟜亂連接來,解讀了新的史實,我們又左右將蟜亂與嫪毐封侯連接來,解讀了新的史實。果我們前後左右連接來的話,夏太死、蟜亂與嫪毐封侯這三件似孤立的件間,不但是有關聯的,甚至是具有同一歷史背景的連續件。這個連續件的一環,就是秦王政九年的嫪毐亂。

<8>獻面首嫪毐目录+书签二、假父到底想要攻擊誰?<1>嫪毐之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