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案】尋找秦始皇的表叔 三、丞相的反叛<1>挖出歷史來

秦王政二十一年,秦始皇的表叔,權高位重,任丞相達十一年久的昌平君熊啟,突被遷徙秦楚兩國邊界的郢陳。他為什麼被遷徙郢陳,他與秦王嬴政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情?由於史書失載,又為一樁歷史謎。

昌平君被遷徙郢陳的情,見於《史記.秦始皇本紀》,一共有六個字:「昌平君徙於郢。」簡略不詳的紀,文字並沒有特別難解的方。徙,遷徙。郢,名。這裡的郢,指的是郢陳,故址在今的河南省淮陽市。這條記載說,秦王政二十一年,昌平君被遷徙了郢陳。

郢陳這個方,從前是陳國的國,楚國滅掉了陳國後,曾經將首遷這裡,於是被稱為郢陳。昌平君被遷徙這裡前,郢陳已經被秦軍占領,改稱為陳縣,屬於秦國的領土,處秦國楚國的界區。那麼,昌平君為什麼會被遷徙這樣一個方來呢?

昌平君被遷徙前,是秦國的丞相;他的遷徙路線,是從咸陽郢陳。咸陽是秦國的首,郢陳是秦國的邊,由首邊,從中央方,對於政治人物來說,果不是為了特殊的情一時前往,常常意味著貶斥失意。再史料中的「徙」字,古文中「徙」字的意義是遷徙,本身就是帶有貶斥意義的法。果是不帶貶斥意義的語,就應當「」,將這條紀寫「昌平君郢」。此解讀來,情就步步深入了。來,昌平君被遷徙郢陳,不是一般的外,是受了貶斥,他是被免相京了。

免相京的昌平君,他為什麼受貶斥,他為什麼會被貶斥郢陳這個方來?他來郢陳後,又有些什麼為行動呢?史書沒有記載。面對此情況,歷史學是否有望洋興嘆,史書又再添一樁未解的歷史疑案了?

真是蒼有眼,歷史不滅,兩千年後,歷史的黑洞再一次有火山噴發。一九七五年,在湖北省雲夢縣睡虎發掘了座秦國的墓葬,其中有一座編號為十一號的墓,是秦王政時代一位方官員的墓葬。從這座墓葬中土了量的秦代竹簡,被稱為《睡虎秦墓竹簡》,竹簡中有一份關於墓主生平的履歷書,編年紀的形式寫,被稱為<編年記>。在這份<編年記>中,昌平君的名赫現,昌平君為什麼被遷徙郢陳的歷史疑案,由此隱隱透露破解的線索來。

在<編年記>中,有兩條與昌平君遷徙的情相關的記載:

一、廿年,韓王居□山。

二、廿一年,韓王死。昌平君居處其處,有死□屬。

我們首先來對一條紀字面的解釋。「廿年」,秦王政二十年(西元前二二七年)。□,殘缺不讀的字。「□山」這兩個字連讀,當為名,韓王居處的方。這段文字說,秦王政二十年,韓王居住於□山這個方。那麼,這段文字中的韓王是誰呢?

根據《史記》的記載,秦王政十七年,秦軍攻陷了韓國首新鄭,韓王韓安被俘虜,韓國滅亡。竹簡的韓王,正是這位韓王韓安。秦滅韓後,對於被俘的韓王韓安究竟何處理,他被俘後的命運何,史書沒有記載。這枚竹簡,為我們填補了歷史的空白。來,韓安被俘後,秦國政府並沒有殺害他,是將他遷徙了「□山」這個方居住。遺憾的是,由於缺字的關係,我們不知「□山」在哪裡。

我們再來解讀二條紀。「廿一年」,秦王政二十一年(西元前二二六年)。「有死□屬」的□,殘缺不讀的字,著名歷史學楊寬先生認為,這個缺字是「士」字。果是這樣的話,這段文字就復原「有死士屬」。「死士」,就是敢死士,就是勇士。屬,跟隨。這段文字說,秦王政二十一年,韓王安死了。昌平君他死的方居處,有敢死士跟隨。

韓王安死的情,史書沒有記載,竹簡的土,又填補了一段歷史空白。韓王安死了後,昌平君來他死的方「居處」,並且有「死士」跟隨。昌平君的情,有此的牽連曲折,是史書沒有記載的,說補充了歷史。

不過,情是兩面,新土的竹簡,一方面填補了歷史的空白,解答了歷史留的疑難;另一方面,土的竹簡本身有不釋讀的文字,同時,解讀來的新的史實,又引發了新的問題,製造新的謎團。韓王安的居處「□山」在哪裡?韓王安為什麼死?昌平君為什麼會在韓王安死的同時,隨即來他死的方「居處」,那些跟隨昌平君的「死士」又是些什麼人?凡此種種,宛若連環套般的謎團,解開一環後,又引來了更的未解的環扣。

為了繼續求解,我們必須對竹簡中無法清的名「□山」做合理的解釋,搞清楚「□山」究竟在哪裡。為什麼這樣說呢?

<4>填補歷史的空白目录+书签<2>「□山」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