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案】秦始皇的後宮謎團 <4>召回扶蘇

三十七年,秦始皇開始五次巡遊。這次巡遊,始皇帝帶幼子胡亥同行。在當時的形勢,始皇帝的這項舉動,無疑有明顯的政治意圖,這個政治意圖,就是向百官顯示立胡亥為繼承人。這個意圖,說是公開的意圖。

始皇帝這次巡遊,還有另一個意圖,這個意圖是比較隱蔽的。那麼,這個隱蔽的意圖是什麼呢?我們知,始皇帝五次巡遊,從三十七年十月開始,持續了整整十個月久。在這十個月裡,秦帝國的臣們分兩套班子,右丞相馮疾為首的一幫臣留守首咸陽,左丞相李斯為首的另一幫臣隨同行,政府的種種政務,主在行旅途中處理。這種安排的結果,就是將帝國的政治中樞轉移車馬行宮中,在這種安排,始皇帝將胡亥帶在身邊,是有意在巡遊途中對他做實實在在的考察,考察他是否夠勝任未來皇帝的重任。那麼,這次考察的結果何呢?一句話,不合格。這個不合格的結論,是始皇帝經過十個月的考察後,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做來的。這個不合格的結論在哪裡呢?就在始皇帝臨終留的遺詔當中。面,我們就來考察臨終的始皇帝與這份遺詔。

三十七年七月,巡遊的始皇帝在罘(今山東煙台)乘船殺了魚後,沿海西行,踏了歸返咸陽的回程。車駕一行抵達平原津(今山東平原境內),始皇帝突染病。卜卦的結果,有北方的山鬼祟。始皇帝緊急派遣腹臣蒙毅前往代縣(今河北蔚縣)一帶,替代己祭祀名山神,祈求消災除病。

車駕渡過黃河抵達沙丘平台(今河北廣宗境內)時,始皇帝病情急遽惡化,不不停駐來。始皇帝預感不祥,緊急在病榻前口授遺詔,安排後。這就是歷史有名的始皇帝遺詔,又是一樁聚訟紛紜的歷史疑案。這件,《史記.秦始皇本紀》是這樣記載的:

至平原津病。始皇惡言死,群臣莫敢言死。病益甚,乃為璽書賜公子扶蘇曰:「與喪會咸陽葬。」

這就是古代史記載的問題,關係帝國命運的此,寥寥數語,且語焉不詳。這封後來被稱為遺詔的「賜公子扶蘇璽書」,竟有七個字「與喪會咸陽葬」。從面這段紀的字面,我們知始皇帝身前厭惡談死,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談有關死的情。他一直懷著不死的期望,不懈與死神搏鬥,他對身後的情,長期沒有明確的代。不過,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終於認輸,向死神低頭,不不承認己的死期來臨。他從不死的幻中省悟過來,決定安排己的後。他將後託付給長子扶蘇,詔令扶蘇從郡回咸陽,主持喪葬等一切宜。

始皇帝口授遺詔時,幼子胡亥是唯一在身邊的兒子,是他有意立為繼承人的愛子。,臨頭,在最後的決定關頭,他並沒有將後代給近在身邊的胡亥,是代給了遠在郡的扶蘇。對於這件捨近求遠的情,我們做這樣的解釋,經過十個月的親考察,始皇帝最終認為胡亥不適合做己的繼承人,他從扶蘇搖擺胡亥的,又從胡亥擺回了扶蘇。

始皇帝口授遺詔時,在場有三位重人物,胡亥、李斯趙高。胡亥本來是沒有政治力沒有政治野的年輕人,他坦接受父親的決定,沒有餘的遐。但是,胡亥的老師趙高卻另有法。當時,趙高的官職是中車府令兼行璽符令,始皇帝的遺詔筆錄來後,由他加蓋皇帝璽印,封口送。他扣留了遺詔,說動胡亥丞相李斯,銷毀了遺詔的原本,另外偽造了一份新的遺詔,詔令長子扶蘇殺,立幼子胡亥為繼承人。這件,史稱「沙丘謀」。

沙丘謀的關鍵,是遺詔問題。始皇帝臨終前真的留有遺詔嗎?這個遺詔究竟寫了些什麼內容?這個遺詔真的先被趙高扣留,後來被掉包了嗎?

這個有關始皇帝遺詔的問題,千百年來,不斷被提,不斷被質疑。實際,不僅限於始皇帝的遺詔,在整個中國歷史,遺詔就是一個不斷現又始終說不清的複雜問題。為什麼這樣說呢?所謂遺詔,因為是先帝的臨終言,留言人已經死,死無對證;接受遺詔的人,往往有先帝臨終前圍繞在病榻邊的寥寥數人,他們是深深捲入政治漩渦中的樞人物,當會根據己的利益處置先帝遺留的種種問題,包括所謂的遺詔問題。那麼,這些人將何處理遺詔問題呢?

從歷代的例來,所謂遺詔問題,體有三種情況:一,本無遺詔,後來現的所謂遺詔,是由處理臨終宜的人,根據己的意願製來的。據我們現在所知,明代的遺詔是此。二,本有遺詔,遺詔的內容符合處理臨終宜的人的利益,於是遺詔被宣揚,被執行。漢武帝死前託付幼子與霍光等人的情,應當屬於這一類。三,本有遺詔,但是,其內容不合於處理臨終宜的人的利益,於是遺詔被銷毀隱瞞,再偽造一個新的來。那麼,始皇帝的遺詔問題,究竟應當屬哪一類呢?我們不妨根據述三種情況來一個判斷。

來,秦始皇的遺詔問題屬於三類。《史記》的處理是比較合於史情理的。突死亡的始皇帝臨終前匆匆留言,將後託付與長子扶蘇,由於筆錄來的遺言已經被銷毀,所留一句意向的證言:「與喪會咸陽葬。」

與,參與。喪,喪禮。會,會合。扶蘇是長子,他參與喪就是主持喪葬儀式。秦始皇死在鉅鹿郡沙丘,遺體將運回咸陽,扶蘇在郡,所召回他咸陽,與靈柩會合,為父親送終。

這句意向的證言究竟是誰留的,我們已經無法知了。不過,始皇帝賜書扶蘇的重政治意義,當人一的趙高曾經過一個比較明確的解釋,這個解釋見於《史記.李斯列傳》,文中敘述趙高扣留了始皇帝的遺詔後,直接來見胡亥說:「崩,無詔封王諸子獨賜長子書。長子至,即立為皇帝,子無尺寸,為柰(奈)何?」

這句話說:「皇過世,沒有詔書封賜諸位王子,有一封書信單獨賜予長子扶蘇,長子扶蘇了咸陽後,當即立為皇帝,公子您則連尺寸的封土沒有,此一來您怎麼辦?」趙高所說的「賜長子書」就是被銷毀的遺詔,內容儘管不清,扶蘇將由此即位為皇帝的情卻是明白無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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